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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太太带起老花眼镜,没来得及细瞅台上的人,先在旁边说了句,“怎么不是《武家坡》第一场?”因那台上之人唱的实在好,说完也没在意,继续往下听。
这长春班最出名的戏剧要数《武家坡》、《玉台春》和《狸猫换太子》三出,其中《武家坡》更是广受这些太太小姐们的欢迎。而长春班的《武家坡》一向只唱第一场武家坡相见,这次不知什么地竟然唱起了第二场窑前诉真情。
“三姐,你且听了!”这后一个上台扮演薛平贵的声音竟不似男子的宏厚,听起来有几分耳熟,“二月二日龙抬头,王三姐打扮彩楼前。王孙公子有千万,彩球单打薛平贵。怀抱彩球相府转,你父一见怒冲冠。前门赶出薛平贵……”
众人正惊奇不知何故的时候,就听见金太太笑的乐不开支,指着戏台子上的人说道,“这哪是薛平贵,简直就是王三姐嘛。”
原来,王玉芬嫁给了金家老三金鹏振,平日里金燕西、金梅丽也会喊她一声三姐,大家原以为她要扮演的是《武家坡》中的王宝钗,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别出心裁女扮男装,唱起了薛平贵的角色。
“哦,可不是老三家的。那,这唱青衣的女子又是谁?”知道是三儿媳扮演的薛平贵,难得的,金铨也跟着乐了几句,指着台上扮演王宝钗的女子问。
“哟,那不是秀珠妹妹吗?”大嫂吴佩芳眼睛比较尖,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戏台上正半跪在那里做接旨状的人,居然是白秀珠。
“这丫头,尽胡闹,也不跟我说一声。”白雄起这会也看出来,心里虽然生气秀珠的胆大妄为,面上却呵呵一笑,嘴里对自己妹妹出色的扮相很是赞叹。
“雄起,你别怪秀珠妹妹,她跟我商量过,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燕西少爷……”白太太对自己丈夫很是了解,知道他心里越生气,表面笑的就越温和,显然丈夫这会对秀珠妹妹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动了怒。
白雄起大了白秀珠整整十二岁,加上白家夫妇两人成婚多年都未有子,两人更是把白秀珠当掌上明珠一般宠爱。白雄起只有白秀珠着一个亲妹妹,因为平日里多忙于工作,对秀珠更是有一种亏欠的心理。白太太知道丈夫的心结,所以对丈夫的亲妹妹更是疼如己出,甚至还远远超过了白雄起这个哥哥。这会知道白雄起生白秀珠的气了,忙开口解释。
又是金燕西,白雄起狠狠的瞪了金燕西几眼。他白雄起的妹妹又不是没人要,既然金燕西都跟他妹妹分手,她用得着这么低三下气的去讨好人家吗?真是气死他了。
不管楼上的人在想什么,王玉芬做虚扶状上前,接着唱下去,“三姐不要跪面前,有一个缘故在其间,西凉国有一个代……”
“你与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白秀珠口里唱着戏词,心里想的却是金燕西,她与这王宝钗何其相似,一个苦守寒窑十八年,一个爱着金燕西十几年,都是为了一份感情苦苦坚守、苦苦执着,可不同的是,王宝钗最终等来了薛平贵,纵然是效仿娥皇女英,可她呢,她能跟人分享金燕西的爱吗?想着想着,一行清泪从她脸上流了下来。
“秀珠,秀珠……”王玉芬看了心里着急,借机上前小声的唤醒白秀珠,遮掩着让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面带担忧的往下唱。“你且听了。西凉国有一个代战女,她保孤王坐银安。”
“西凉国有一个女代战,她为正来奴为偏。”白秀珠擦了脸上的泪水,不想这句话一唱出来,脑中马上就想到上午在门口见到的金燕西、冷清秋两人的场景,不由悲从心来,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低垂着脸,竭力稳住颤抖的声线,不让台下的人听出异常。
“这这这……”白雄起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她那个明艳照人、光芒四射的妹妹吗,连为侧为妾的话都说的出来,虽然只是一句唱词,可他知道,白秀珠是真的这么想过。
金铨夫妇也怔住了,没想到白秀珠这么委曲求全,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即使他们再喜欢金燕西,也不愿白秀珠这般委屈自己。金铨当即表态,“雄起,你放心,这件事之后,我会让老七给你们家秀珠一个交代的。”
“没想到秀珠妹妹居然甘愿这样付出,这天下大抵是女子痴情、男子薄幸的多啊!”程慧厂忍不住也开口替白秀珠讲话,她边说边拿眼角看金燕西,话里意有所指。
“话不能这么说,又不是老七的错,”金润之强硬着帮金燕西辨白,可张嘴出了这句话后,怎么也说不出其它道理来。
台上还在继续,“说什么她为正来你为偏,你我夫妻还在先。孤王有日登宝殿,封你昭阳掌正权。”
“谢、谢、谢……”一个谢字在白秀珠嘴里重复多遍却不见后文,白秀珠怎么也道不出个谢意来,心里万分压抑与苦闷,她原本以为她可以笑着唱完整出戏,可现在才发现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眼泪在眼眶中滚动,白秀珠嘴唇颤抖,语不成调,王玉芬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忍不住用力一甩袖子,惊叫到,“哎呀,我记不住词了,不唱了,不唱了……”
说完,忙侧着身子挡在白秀珠面前,扶起失态的她退下舞台。
楼上在座的没有一个开口,白雄起脸色黑的吓人,金铨夫妇看着坐在那里的金燕西、冷清秋,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外人开口说什么。
“总理阁下,恕在下无礼,白某先行告辞了。”白雄起哗的一下站起来,牙咬双手抱拳跟金铨告退。转而对着白太太喝斥道,“还站这做什么,还不去把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领回家去。”
白家人走后,金铨夫妇也没心情再听戏了,挥退这些小辈,让他们自己玩乐去。
生日之分手
戏台子上又敲锣打鼓又上了新戏,金家一行人四下散去,冷清秋面对眼前这个尴尬的局面,如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坐在人走茶凉的桌前,心里十分气闷,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她不理会还陪在她身边的金燕西,一句话也不说,冷着小脸在场中找到,喝的醉熏熏、正跟人叙话的舅舅宋世卿,拉着他要求立即返家。
发生了这样的事,金燕西的心情也极为复杂,白秀珠在戏台上哭泣的样子总是在他的眼前出现,连带的,那些属于金七爷与白秀珠的过往记忆,也开始慢慢在他脑海中翻腾浮现。一边是冷清秋,一边是白秀珠,即便他在不想伤害白秀珠,可他告诉自己,他现在选择的恋人是冷清秋。
让金荣安排车子先把宋世卿送回冷宅,他跟在冷清秋身后,开口想跟冷清秋解释些什么,可张嘴后,却发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清秋,你生气了吗?”
冷清秋径自走她自己的,没有回答。
“我先送你回去,等有时间我们好好谈谈,家里还有不少客人,我不能离开那边太久,你知道的……”今天他是主角,他这个做主人不能离开太长时间,要是被金铨知道了,肯定会招来一顿责骂,进而加深他跟冷清秋的阻力。稍微安抚了一下冷清秋,金燕西招手叫了一辆洋车,“清秋,来。”
“谁要你送了,我自己又不是没长手长脚,你自然回去招待你的贵客,看你的戏去,何必粘在我身边。”冷清秋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将金燕西往外推,她心里十分委屈。想到在金府,金燕西三嫂说的话,金铨夫妻的态度,她感觉今天的自己就像一个笨蛋,为什么要去参加金燕西的生日宴会,为什么要坐在那里受人嘲弄,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自尊放在那里给别人踩在脚下。
金燕西一不留心被推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看了脸色不喜的冷清秋一眼,没跟她计较。“我是真的不能离开太久,到底怎么了,是因为刚才那场戏的原因吗?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你叫我怎么不放在心上,我不是因为刚刚那场戏生气,是对你感到生气。”冷清秋醋意非常大,今天在金府看到的乌氏姐妹、邱惜珍、白秀珠,无一不在提醒着她,金燕西有多么花心,他的感情是多么的不可靠。
金燕西听了冷清秋的话,苦笑一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很无辜。这都是金七爷以前遗留下的感情问题,为什么要把帐算到他的头上,白秀珠对他有情不假,但他已经选择了冷清秋,再说今天的这一幕又不是他策划出的,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错的是他。“要是我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信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冷清秋被金燕西的话问住,是呀,今天的局面也不是他有意安排的。但想到今天在金家受到的羞辱,她的自尊被人踩在脚下,她的感情被人拿来谈笑,她觉得自己忍受不了这一切。既然他有一个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