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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火光,看不清表情。
呃……陶米有被抓包的心虚。
安静了一会,她说:“晚安。”
“晚安。”
然后转身。
这一晚长生也睡不着,陶米住下以后,他尽力躲过两次满月,难道又要躲藏第三次?他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拥有理智,距离月圆还有几天,他摸摸的胸口,应该没那么早病发,导致他心绪不宁迟迟没睡的原因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辗转之间他听见雨中隐约夹杂着的脚步声,能够分辨并非来自小动物,打开门便看见她。
陶米看他转身进屋子里,失望地要离开。
然而走没几步,陶米做了个深呼吸,追了进去,她看着坐在床上的长生,豁出去地说:“我会缝衣服、会抹地、会做菜、会带孩子,我还会淘米,我是很有用的,别赶我走好吗?”
“不行。”
两个字就把所有说话推翻,没有转弯余地。
陶米双眼红了一圈,问:“为什么呀?”
长生沉默了会,“你是令到我病发的根源。”
她怎会有能力令到他病发,陶米有点无辜:“……我什么都没做过。”半晌,她改问:“如果我在你病发的时候把自己藏起来行吗?”
“只要你没走远,我大有可能把你找出来杀死。”
“可不可以不杀?”
“所以要把你送走。”
国土的主人不留客,唯有离开准备给豹子分成小块吃掉。
陶米不自禁地瑟瑟发抖,除了寒夜冷雨,更大原因源自心里。正想转身,窗外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陶米脸色刷白险些站不稳,背后有声音叫住她:“陶米,”语气意外平静,有如闲话家常,“你过来。”
陶米红着兔子眼,鼻子也有点发酸,她生来就被遗弃,长生认识不久,被他送走本该没什么大感触,然而转身那一刻她却发现心里很疼,不知从哪时开始,电光石火间对他产生了微妙的关系,有如亲人的依恋和倚赖。
似乎跟着他便有安全感,他却不要她了。
长生把冰冷的她拉下来,盖上被子,陶米反应过来时已经睡了在他的床上,占了他的床今晚他睡哪?陶米还没问便见长生侧着躺下,他也累了,两人相距了一米,窗外听见震撼的雨声,打雷的白光忽闪忽闪,陶米微微靠近了他,长生却没有伸手过来,只是闭上双眼。
他习惯了保持距离,对象是谁都一样。
第二天长生命侍者准备好马车,陶米听见外间有马蹄声停顿,侍女把早餐送到寝室,吃完这一顿饭便要离开了,侍女唤醒迟迟没起床的她,陶米闭着眼颤抖,她看陶米有点怪,马上禀报主人。
没多久后,陶米听见床边有声音问:“怎么了?”
“……我不舒服。”她把头闷到枕头。
长生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没有烫热,陶米说:“是心脏痛。”她不愿意动,长生没办法,唯有让她晚一天起程。
他把一封信交到她手里,叮嘱着:“这封书函你小心保存,千万不要丢失,只要有它你便可以在夜逆好好生活,夜逆王也会善待你。”
陶米意外,“不是去喂豹子吗?”
“进城。”
夜逆这遍国土的环境、制度和物种,她始终有着太多的陌生,长生觉得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说完,作为一个不擅于说话的人,不知从何说起。
“很多事你还是亲自去看。”他简约地说:“夜逆有很多规则不一定是对,但没了便不能运行,别随意挑战它,这样你就能够活得平平安安。”
“夜逆王很陌生。”听起来就觉得很可怕。
“夜逆王……”他试图为她形容一下,消去她的恐惧,然而停滞了半天,他说:“很陌生。”
“……”
她不想浪费了信,“没有药也是会死的,很感谢你的心意。”
长生却道:“进城后慢慢治病,你的病或许能够治好,到时候给我带一个消息。”
距离下一次月圆只剩下两天,长生召了老黑去为陶米看治,老黑一眼看穿她装病不起程,他撮着胡子说:“我曾劝主人将你留下来。”
陶米也为自己争取:“老黑叔,你替我说点好话。”
老黑摇了摇尾巴,一副爱莫能助的语气:“主人说一不二,我也没办法哪,陶姑娘。”他的爪子在陶米手上拍拍两下,请她别误解他,陶米苦笑,她明白的,老黑现起笑容:“其实我为你在主人面前说尽了好话,你能做菜、喂马、洗马桶,又可以给主人生孩子,生完孩子还能把你吃掉,主人就是想不通你的好处。”
“……”不要想通的好。
上次月圆长生病重,后来她亲自将他送回来,现在临近另一次月圆,长生心急火燎要把她送走,陶米直觉他的病和月圆有点关系,夜逆子民逢月圆进化,他也要进化吗?
问老黑,老黑绝口不提。
满月当日,长生仿佛知悉她装病不起程,下令要将她送走,并且马上执行。
他却没有出现过,不知所纵。
部下收到主人的任务,没半刻迟疑,他们风风火火来到陶米的山洞请人,山洞的门是一块粗厚的木板,狼族在外叫了半天没人回应,于是他们摆了摆尾巴,抬起狼腿一踹,没有锁可以直接拉开的木板──碎了。
“得罪了,这是我们主人的命令。”
陶米缩在被窝里颤抖,狼族们看她卷曲着的身子,似乎病得很严重,不适合起程,可是长生王的命令不可以违抗,于是他们将病重的陶米连着被子抱上马车,驶离行宫。
长生从窗口远眺,马儿撒开腿,声音大起,不消一刻便绝尘而去。整段路空旷无人,他怔然地凝望,一颗心如同石头掉落深不见底的湖,一直往下沉,终于再次过回他的日子。
他习惯了这样的安静。
这座行宫除了他的兽族侍者,他只要每天灌溉的红花作伴,那便可以了。
身体里的血管神经越来越绷紧,长生咬着牙努力忍耐,老黑留下的药他已经服下,上次还能微微地减轻他的痛苦,这次却迟迟没有发挥作用,大概已经失效。
这根本就不是药能够控制的病。
“能治吗?”
他曾经这样问老黑。
老黑费尽心思还是一筹莫展,毕竟吸血鬼病人,他行医多年从未遇过,而且是……他抚摸长生的胸襟叹息:“你这里被摘去了一角。”
被摘去了一角……
长生把自己封锁在行宫最偏僻之处,谁都不可能靠近,他举头望着银盘大的满月,无处躲藏。
陶米加快步伐,后来干脆跑了起来,四周的气流隐约变得急速,微风在不知不觉间转变成呼啸疾风,陶米跑到行宫最偏僻的位置停下,疾风在她停下的同时悄然散去。刚才她将长生那封书函送给这几天照顾她的狼族侍女,由她代她上马车,侍女最初有点胆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如果真被发现你便回来,这是我的意思,主人不会怪你的。”
看陶米一脸镇定,侍女答应上车。
陶米躲在角落等狼族们远去,她才走出山洞四处找寻,或许经过跑动,心脏无法承受而一阵阵揪痛,陶米抬起手抓着胸襟,喘了几口气也无法平息,她一步一步踏在泥泞之上,其实没有方向,凭直觉寻找,直到行宫被荒废的一角,她停顿下来。
别说是长生,这里连侍者也不会来,她推开长满铁绣的门,终于找到她想见的人。
“长生。”
被送走的人去而复返,他错愕地抬起视线,两人的目光在暗黑处相逢,近乎崩溃边缘的他看到渴求的欲望,终于失去了理智。
月圆后的第二天,陶米由侍女悉心打扮,她们替她换上一套白色的衣服,梳理好长发,将她放进铺满鲜花的棺木里,长生俯身拉着她的手,指尖相扣着,和她相比较下,他向来冰冷的手少有地温暖,而她手上则留有他给予的伤口,脸容仍然是那一晚留在他寝室时的熟睡模样,非常香酣。
耳边依稀回旋着她最后留下的说话:“大家都说你是狼人,我不相信,真的被猜中了,你是吸血鬼。”
不过,她说:“……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不告诉任何夜逆子民……”
他从疯狂中渐渐找回了清醒,发怔地看着她手腕上因他而起的伤口,一点一点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他双眼,不过也这样的离去仿佛是她预料之中,陶米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医生说,我这里被摘去了一角,每逢月圆,它便痛得不能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卓司
长生守着陶米的棺木整整三天,他眼神放空地看着前方,老黑担心他的身体支撑不住,特意过来看望,长生摇摇头,嗓子沉沉地说:“我很好。”
他一直认为陶米的血碰不得,于是将她送走,谁知那天以后他身体里深藏着的叛逆基因仿佛被瓦解,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召唤着他走向失控,一次比一次疯狂,现今却有如高温的火炉一下子被降了温,心里是空的,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