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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也有饮食物化的差异,这里是异世的地方,口味和人类自然不同。
除了辛辣,它似乎还混合了一些香草?陶米再举杯细意品尝,她先将杯子认真地晃了一晃,小呷一口,将酒停留在舌尖,慢慢发现那并不是香草,是一种咸咸的说不出是什么的味道,比起第一次牛喝,她发现不难接受,挺不错。
陶米笑了,“后劲虽然厉害,但是它芳香独特,好酒!果然是好酒!”她身体弱,从前宿舍的姑娘喝酒也很少参与,再说,活了这把年纪最强只喝过啤酒,好坏其实她分不清楚。
不过作为客人给面子主人家总没错啦。
长生听她这么赞赏,只是含笑没有说话,他优雅地拿着手中的杯,陶米这才注意到,他喝的跟她喝的颜色不大相同,站在旁边的侍女也在憋着笑,陶米趁长生吩咐上菜,朝旁边的侍女迷茫地问:“我杯里的是什么?”
“奶。”
“……”
侍女表情自若:“主人说陶姑娘身体虚弱,要喝点狼乳补补身子……”往下的说话陶米没再听了,她整张脸刷地通红,把头埋得贴近餐桌,这回丢脸丢到夜逆去了。
这应该是长生替她设的宴会,庆祝彼此都还活着?侍女端上几道素菜,陶米觉得很合她胃口,虽然说弱肉强食,她生存的现世也有饲养家禽做菜,然而这里是夜逆,万一做的是能进化成人的小动物,总觉得有点那个,不过长生解除了她的疑惑:“月圆后几天,夜逆习俗吃素,以蔬菜为主食,平常荤食。”
“荤食?”
“一般是不能进化的家禽,或是由城里工场送来的仿肉类加工食品。”
原来夜逆的动物还有分进化和不能进化两种。
城里听起来也很先进,如能提高仿肉作为主食,避免伤害这片土地的生命也是一件美事。
不过──
陶米忽然想起,她先前不是被狼人抓来当食物吗,也曾看过他们抓小兔子,她愕然地问:“为什么你们粮食充裕,他们却要抓我?”
对于这个问题,他是这么回答:“文明不普及的时候,总是会有例外。”
太倒霉了,竟然恰好被野蛮狼视作例外。
太悲催。
陶米埋头喝汤,对面的长生进食完毕,他用餐巾轻抹嘴,那动作姿态跟人类一致,而且非常有教养。
陶米被招呼住在行宫的时候,长生偶尔也会把她带在身边,陶米不时注视着他,这位据说有狼族血统的Boss,不管是五官外形还是谈吐,也和狼族有着极大分别,她实在不明白狼人们为什么会把他判断为同族?
至于被困石牢时曾见过的那道光,陶米回忆起来,依稀记得它幻化成一头雄伟的野兽,发亮的不是光,而是他美丽得如同晨曦光线的毛发。
当时看不真切,她想给长生形容,“他的毛发透着光。”
“夜逆共二百种族,似乎没有你说的那种。”
长生带她到行宫的藏书室,藏书室建在地下,侍者拿着一盏油灯为两人引路,他们点燃了藏书室里的火炉,登时四周光明一遍,那里保存着简陋的夜逆卷宗,长生为她指出收藏夜逆所有种族记录的画像,陶米埋头认真翻看,从狼人到豹人、狐人、犬人……甚至是丧尸,陶米被震惊到了。
除了野兽夜逆还有丧尸,这个地方真不能乱跑。
书架上的画像几乎都被她翻了遍,她所看见的却没有记录在案,或许当日的印象只是一场梦。
心情忽然有点失落。
陶米把翻乱了的画像一卷一卷放回原处,藏书室亮着几盏点燃的壁灯,风吹烛影摇动,有点过于寂静,长生没有说话,于是她走过一排排书柜探头看,疲倦的他正在案前支着腮打盹,他的呼吸很轻,长长的睫毛紧合下来,脸容非常的宁静安然,陶米没有惊扰他,拉了一张椅子陪着他坐,旁边的火炉冷却,她轻手轻脚添了些柴火把温度提高,然后又回到他身旁静静坐着,流落到非人类世界没被一口吃掉,还遇上这么好的人,也算幸运了。
自从回宫以后,倒没见他发病过。
患的到底是什么病?
他的真身又是什么物种?
陶米凑近瞧瞧,长生突然咳嗽起来,陶米被吓了好大一跳,她身子稍微后退,过了会,藏书室仍然一遍寂静,长生没有醒来,刚才只是睡梦中不自禁发出咳嗽……
沉沉重重的,让她联想起雨中曾遇过的蒙面男人。
──“叫你阿喂。”
陶米盯着他熟睡的眉眼,拿起桌上的一块手帕,轻盖到他的脸上,长生呼出的气息吹动手帕,陶米凝视了很久,拿开了。
不是。
她垂眸叹了一口气,怎么傻得以为他也来到夜逆。
藏书室又再响起咳嗽的声音,她替长生取来一件披肩,轻轻披在他身上,手突然被他攥住了,长生张开双眼,她发现他眼里总有一份令人眷恋的温柔,然而所说出的话却教她瞬间冰封:“过几天送你走。”
陶米双眼发直地看着他。
长生唤:“陶米?”
“哦。”她回应。
陶米住在行宫的日子几乎每天也跟着长生,他去药室,陶米在药室里看草药,他离宫巡视,她也跟着他在城外到处看看,长生有如多了一个小影子,进食时餐桌上偶尔还会传来阵阵笑声,这是行宫生活了多年的侍者从未看过,他们认为等同每天都是月圆般可贵,这样的欢乐侍者们以为会一直延续下去,没想到熄灭来得如此急遽。
一连几天陶米都在自己的山洞里用膳,长生命侍女将食物送过去,他离开行宫也再没带着她,终于今晚用膳前他想了想,招来侍女说:“去请陶姑娘过来晚膳。”一会后陶米出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他,看他的眼神透着失落和战战兢兢,她朝坐在木桌另一角的长生点头。
“你好。”
他没有回应,仍旧默默地进食。
直到用膳完毕,陶米站起来和他鞠躬,谢过这一顿饭,她哽咽地说:“如果没事,先回去了。”她的声音很轻,表情没精打采,长生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她离开以后,他才淡淡地转看陶米走向卧室的背影,直到消失。
这几天下着雨,阴冷潮湿,长生身体不适,老黑每天注意着长生的变化,送药后他问:“主人要不要……”
他自然知道老黑想的是什么,摸摸他的耳朵,毫不考虑地说:“不要。”
“她是夜逆踏破铁鞋也找不到的食物。”
长生打断:“我已经决定将她送走。”
陶米身上带有一股有别于夜逆子民的气息,藏都藏不住,只怕一旦离开行宫,一时半刻就会被拉去占领占领,或是错误走进原始地带让不能进化的野兽一口吃掉,那未免太浪费了。
而且死无全尸。
老黑觉得陶米前途堪舆,“主人,把她赶走不是放生,而是赐死啊。”
“所以,她只能去一个地方。”
老黑瞬间会意过来,他为长生准备笔墨修书。
计算时间的沙钟填满了一条条画有刻度的线,晚月不知什么时分,山洞的被窝非常温暖,床边有提升温度的火盆,晚餐时侍女送来了几种不同的食物,陶米犹豫了一下,张口唤住,她问:“你们主人身体好吗?”
侍女摇摇头,连尾巴耳朵都耷拉着。
陶米没事了,让她离开。
她把晚餐吃得干干净净,肚子明明很饱,仍然是睡不着。
陶米盯着粗布织的床幔,想起到夜逆以来的种种事情。
最初醒来她身处一个荒凉的地方,那里不属于夜逆国土,后来长生行宫的狼族越界狩猎,误将她抓进夜逆,他们说,她是食物,而且千载难逢,陶米瞅瞅自己的手和脚,很瘦,她一直病着很难长肉,所谓的与别不同估计是人类的身份,什么病是把人类当作食物的?
不过他也放了她一条生路。
或是……给她准备了一条死路?
她从夜逆外来,现今长生要她离开,想必是要驱逐出夜逆返回原地。
那里有着无边无际的死寂,连树木都不长叶子,而且潜伏数之不尽的猛兽,她曾经被多头豹子盯上过,若不是狼人先把她抢了,大概已经超生。
想起被流放的世界,陶米有点害怕。
她下床穿上鞋子,外间刮风下雨,她披着毛茸茸的白裘走走停停,终于还是来到长生的寝室外,外间的守卫看见她差点要举起矛头刺来,搞清才知道是她。
“食物……陶姑娘。”
她的名字也是食物,什么称呼其实没关系,陶米无所谓地笑笑,她把怀里抱着的几瓶酒给了他们。
这个时分属晚月,夜逆里所有小动物几乎都睡着了,两头狼守卫去了喝酒,整个世界只剩下雨声,陶米在门外徘徊,她举手想要叩门,又犹豫地收了回来,她无所事事地低头踱步。
直到寝室外印满她湿漉漉的足印,再也找不到干涸的地方,她抬起头,对上倚在门边的长生。
他背着火光,看不清表情。
呃……陶米有被抓包的心虚。
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