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狗狗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起风了-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节子该起床了吧?”过了一会儿,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该起床了吧……请!不要紧,就从那边走吧……”节子父亲用拿着园艺剪的手,指了指庭院的栅门。我努力穿过树丛,推开因被葛藤缠绕而变得颇难开启的木门,直接从院子里走到最近被隔离的病房前。这间病房先前一直作为画室使用。
节子似乎早已知晓我将到访,但对我从庭院里直接走来,却是料想不到。她把一件颜色鲜艳的外褂披在睡衣外,就这样横躺于长椅上,在手中玩赏着一顶带有细丝带、先前我不曾见过的妇人帽。
隔着法式门,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慢慢走近。她大概也已看到了我,身体一动,像是下意识地要站起身。但终究还是那样横躺着,面向我,含羞带笑地瞧着我。
“起来了吗?”我一边在门前略显慌乱地脱鞋,一边打招呼说。
“有打算起来看看,但立刻又累了。”
这么说的同时,她用疲乏且无力的手势,将那顶并无多大用处、只是随意地放在手边玩赏的帽子,随手扔向旁边的梳妆台。但帽子未落到应去的地方,而是落在了地板上。我走过去,以几乎使自己的脸触到她足尖的姿势,弯腰捡起了帽子。这回轮到我像她刚才那样,在手里玩赏起这顶帽子。
随后我终于开口询问她:“这种式样的帽子,拿来有什么用呢?”
“这顶帽子呀,虽然不知什么时候能戴,但父亲昨天给买的……挺奇怪的父亲吧?”
“这,是令尊挑选的?真是位好父亲……戴上给我瞧瞧,如何?”我以半开玩笑的举止,要将帽子往她头上戴。
“讨厌,不要这样……”
她这么说着,很不耐烦似的,半仰起身,仿佛要避开帽子。然后又像是为自己找借口般,露出柔弱的微笑。突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用明显变得消瘦的手,梳理起略显蓬松的头发。那手势虽然并无特殊意义,而且极自然,却充满了年轻女性的韵致,简直像是在爱抚我一般,令我感受到一种难以呼吸的性感魅力。而后我不自觉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片刻后,我将那顶一直在手中玩赏的帽子,轻轻地放到旁边的梳妆台上。然后似有所思地一言不发,目光依然在回避着她。
“你不高兴了?”她突然仰头望着我,担心地问。
“没有。”我终于将视线投向她,却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仓促地突然说道,“方才你父亲已说了,你真的打算去疗养院吗?”
“是啊。尽管去了也不清楚何时能好,但如果能早日康复,就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了。不过……”
“怎么了?不过什么?”
“没什么。”
“没关系的,说出来听听吧……要是不愿意说,那我替你说吧。你是希望我和你一起去,对么?”
“没这回事。”她急切地要打断我。
但是我不理会她,采用与最初不同的、渐渐认真起来并带着略微不安的语气继续说:“……不,哪怕你说的是:‘你不来也行。’我也依然会随你一块儿前往的。可是,我虽有心如此,却又有些担忧……在我和你相处前,我就梦想过与一个可爱的女孩——就像你这样的,去到清寂的山里,过二人世界的生活。这个梦想,我之前不是向你倾诉过吗?呵,那个关于深山小屋的话,我还说那样的山间,不知该如何居住。当时你天真无邪地笑着……事实上,我认为你这次打算去疗养院,正是由于那个梦想打动了你的心……难道不是么?”
她尽力地微笑,默默地聆听着。忽然,她毫不犹豫地说:
“那些事,我早已不记得了。”
然后,用一种可说是安慰的眼神,注视着我,说:“你经常会突发奇想啊……”
几分钟后,我俩的表情都变得仿佛彼此间已若无其事,一起怜爱地望着法式门对面已经葱绿的草坪。草坪上水汽蒸腾、春意正浓。
四月已至,节子的病看上去正慢慢地进入恢复期。令人难以忍耐的一步步的缓慢恢复,反而让人觉得是真实的依据。对我们而言,这更是一种无以言表的信赖。
某日午后,我去她家拜访,恰逢她父亲外出,节子独自在病房中。那天她气色颇佳,将平时常穿在身的睡衣难得地换成了不多见的蓝色衬衫。我一见她如此穿着,无论如何都要拉她去庭院中。尽管略微刮着风,但这样的软风只会使人心情舒畅。她稍显不自信地微微一笑,最后仍然答应了我。随后她将手搭在我肩上,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出法式门,提心吊胆地走到草坪上,沿着灌木篱笆而行,进入到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外国品种、枝叶交缠难分的花丛中。在这繁茂的花丛之上,处处可见或白或黄或淡紫的小花蕾,即将绽放。我在繁茂花丛的某处停步,忽地忆起去年秋天时,她教我识花的事。
“这是紫丁香吗?”我扭头向她,半是询问地说。“那可能不是紫丁香。”她的手轻搭我肩,略显遗憾地说。
“哼……那么,到目前为止,你都是在说谎喽?”
“我可没说谎,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嘛,现在也没多少好花。”
“原来如此。但是现在花朵即将开放,才把这事坦白!难道它也是……”我手指旁边的树丛,“那个叫什么?”
“金雀儿?”她接过话。于是我们移步到那片树丛前。
“这确实是金雀儿哦。你瞧,黄色的、白色的,有两种花蕾呢。这边的白色花蕾,听说十分稀有……是我父亲的骄傲哟……”
在谈论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的这段时间里,节子的手一直不曾离开我的肩膀。与其说她疲倦了,不如说是心不在焉地靠在我肩上。之后我们就这样彼此沉默着,良久良久。似乎如此一来,便能将这像花开芬芳的人生,稍稍地挽留多些。有时微风轻柔,就像被压抑的呼吸般,从对面灌木篱笆的缝隙间挤过,到达我们面前的繁茂花丛,将树叶轻微地吹起,而后又吹过去,将那样的我们完整地留在原地。
突然,她将脸埋入原先搭于我肩的手中。我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比往常强烈得多。
“累了么?”我温柔地问她。
“不。”她小声地回答,但我逐渐感到了她在我肩膀上慢慢加重的力量。
“我身体这么弱,真是非常抱歉……”她嗫嚅着,与其说被我听到,毋宁说是被我感觉到。
“虽然你如此柔弱,却因此而令我更加爱你。你为什么不明白呢……”我心中焦急地呐喊着,表面上却刻意装作听而不闻的模样,身体纹丝不动。她突然仰起原本背对我的脸,手缓缓地离开我肩,说:“为什么?我此刻还显得如此怯弱?最近这段日子,无论病情多重,我都不觉得有何可怕呀……”
她语调低沉,似在喃喃自语一般。接下来的沉默使令人担忧的程度更加深重。猛地,她高昂起头。我以为她将注视我,没想到她却重新低下头,用稍稍提高了的声音说:“我,不知何故突然又想活下去了……”
随后,她用似有若无的细小音量,补充说:“托你的福……”
那是两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夏天,我忽然脱口而出,此后时不时总喜欢低吟的诗句:
“起风了,努力活下去。”
曾经忘怀的日子,在这诗句中骤然苏醒。——那些人生中深刻的,比人生本身更生动、更无烦忧、愉快的日子。
我们开始着手准备月底去八岳山麓疗养院的事。我把握住那位交情并不算深的疗养院院长偶然到东京的机会,请他在节子出发前做一次病情诊断。
某日,好不容易才请动院长大驾来到节子在郊外的家。进行完初次诊断后,院长留下一句:“不要紧,嗯,来山里捱上一两年吧。”说完就急忙要赶回去。我一路送他到车站,希望他能把只方便告知给我的、节子最确切的病情说一说。
“可是……这样的事,不必对病人说。我打算在近期和她父亲具体谈谈。”院长先是说了这些开场白,而后略带难过的表情,极其细致地将节子的病情对我做了说明。“你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好啊。我顺便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如何?”他颇为怜悯地说。
当我由车站回来,再次进到病房时,节子的父亲正躺在病人身旁,两人商量着出发去疗养院的日期定在何时。我装作若无其事般,加入他们的讨论。“不过……”节子父亲似乎想起些什么事,站起身,同时说道,“已经康复到这地步了,等过了盛夏,所有事都会变得好起来的。”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他就离开了病房。
就我们两人独处了,我们却不约而同地突然沉默了。那是一个切切实实的春天的傍晚。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头痛难言,现在痛感越来越强烈了。我不想让她察觉到,于是蹑手蹑脚地站起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