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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是生过孩子的。”淮涟微蹙眉,“难道是因为放不下孩子,所以积累了这么多怨气。不对,既然被抛尸于此,一定还有其它的原因。”她正喃喃自语,忽然一股微风吹来,啊,竟主动上门来了,淮涟腰间的葫芦早已摇晃不已,她打开起子,一缕红色的烟袅袅滑入。鸣看着她收好葫芦,“是它的魂魄吗?”淮涟摇了摇变得沉重的葫芦,“是它的怨气。”
鸣重新将落叶覆上尸骸。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他重新拨开,这具尸体没有头发。他想到第一次遇见淮涟时那些冰雪女尸,她们是被头发勒死,那么这个人呢,鸣看向骨骸的喉咙部位,没有,这具骨骸没有脖子!难道是被野兽吃光的吗?!他正苦苦冥思,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鸣,其实我们可以听它讲出真相的。”淮涟手中的葫芦微微晃荡。
溪畔,淮涟拔出鱼形小刀,一道幽光从刀尖缓缓吐出,她朝着半空一点点描绘,鸣看到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渐渐显出轮廓。
而就在竹林的另一端,织风握着刀,正从一群灰衣人里厮杀出来。天际风云诡谲,一场杀戮已经上演。再过一会,雨水将会冲洗鲜血,涨满溪水。逝去的生命终于可以讲出她压抑许久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可以看到留言~ 多谢~
、杀风楼谜
她的名字叫颜颜。没有姓氏没有亲人。
她第一次来到杀风楼的时候,遇见的不是楼主江织风,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对方站在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树下,那身黑色显得仿佛刚从黑夜里出来,沾染着夜的气息,她伸出的手,又是那么苍白,仿佛久不见阳光。“我是深姬。”
深姬,杀风楼的第一高手,身世不明,生辰不明,她一直是神秘的存在。颜颜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女人,她站在阳光下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因为长久守丧,这个年轻的女子有着久居幽宅的消沉气质,微蹙的眉眼积蓄着哀愁。她没有在意颜颜对她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侧身让出一步,“颜姑娘,请。”
杀风楼,是一座楼,更是一个谜。走进它,意味着走进死亡领域,走出它,意味着,走出了地狱冥火,哪怕伤痕累累,也是一场凤凰涅槃般地重生。没有人想再次跨入它。颜颜握紧手,她慢慢推开第一道门。
十二个石头人已经摆好阵型。颜颜的第一只脚刚踩出一声足音,一只粗壮的手臂呼啸而来,她弯腰滑过,脚步轻盈。尚未站稳,楼中一排长明灯一起熄灭,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而石头人硬邦邦的肢体在黑暗中发出沉重的碰撞声,似乎还有几丝火花激射出来。颜颜沉住气,站立在一个角落一动不动。四处都是石头人走动的脚步声,她扯下头髻的一支钗,钗头缀着几颗玉石,她将其中一颗抠出来然后一指弹出,几个石头人闻声出拳,却相击到了一块。颜颜又接连弹出剩余的几颗,空气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女子如一条游鱼轻巧地滑过敌人的间隙,脚尖轻点,第二道门已经触手可及,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颜颜跌倒在地。她努力地转头,但是一片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只能听音辨位。而颜颜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抓住自己脚踝的人,只是悄无声息地来临。那些相斗的石头人也渐渐停下自相残杀,它们隐在黑暗里也在等待对方的出手。颜颜举起手,朝着握住脚踝的那只手猛敲下去,蕴满力量的手一落下,骨节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她拔出腿狂奔的同时无数只石头手朝她攻击而来,她的手已经扣在第二道门的环上,尚未用力拉开,后面的声音忽然一瞬间寂静下来,此时颜颜听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是打铁声。
红色的火光一瞬间照亮了中央,黑里透红的铁浆流满一地,而一个黑影正在一下一下地打着铁。颜颜转过身,那些石头人举起的拳头全都定格在打铁声音里,那声音仿佛不是在打着铁,而是在敲着一颗颗头颅,每一下就断了一块骨头,颜颜受到了蛊惑,她一步步走近打铁人。借着红光,她发现这个人的面容丑陋不堪,顶着一头乱发。对方有些低沉的声音伴着打铁声缓缓响起,“姑娘好像少了一件东西。”颜颜凝视着他的手,“我少了什么?”对方拿起一对刚铸好的双刃,“武器。”颜颜没有接过那对双刃,“不,我不需要它。”“总会需要的。”铸剑师双手奉上。颜颜伸出手,她指尖朝下,一滴药水落在双刃之上,顿时白烟袅袅升起,“果然有毒。”铸剑师的面容有些扭曲,“你,你怎知有毒。”颜颜微微一笑,“你看地上。”剩余的碎铁一旁躺着几只僵硬的死鼠。
铸剑师一挥手,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一排的长明灯重新燃起。颜颜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按在第二道门的门环之上,而在她脚下静静地躺着一只骨节破碎的断手。十二个石头人重新摆回原先的阵型,只是纹丝不动了。而铸剑师走向那截断手,他弯下腰拾起它,然后将方才的双刃重新递给颜颜,“颜姑娘,接下来会更凶险。”颜颜这次接受了这件武器。
她推开第二道门。绯红色纱帘重重垂地,一室静谧。
一缕风从她后方微微袭来,没有任何杀机,吹开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帘,顶端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脆的摇晃声。颜颜驻足聆听,是一首优美的曲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弦弹琴。只是这乐音里含着凌厉的杀机。一道冷芒刺破重重纱帘,朝着颜颜袭来。她伸出手两指一夹。绯红色光芒倏忽逝灭了,却在女子指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一记印痕。这时足音袅袅响起,一个蒙着绯色面纱的少女穿过纱帘,一步一步走近颜颜。她穿着红色舞裙,面容妖冶妩媚,一双眼眸却极冷,永远在凝视着虚空里的某一点,从来没有注意对手一分。颜颜低呼出声,“是虚女!”来无影去无踪的虚女自从五年前屠尽族人之后就不再出现,人们皆言她是负罪自裁了,不想原来是被困在了杀风楼。不过是一瞬的思索,对面的少女红影一晃,又不见了。颜颜四处望去,一片绯红,只是不见伊人。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忽卷忽放的纱帘不时地遮住视线,不一会她已不知身在何处,视线所及皆是无尽头的纱帘。而虚女的红色冷芒不时激射而来,颜颜躲得有些狼狈,十指已是伤痕累累。就在下一道冷芒刺破纱帘直击而来之时,颜颜忽然想到那个铸剑师递给自己双刃时那郑重的神色,她竟把腰间的新武器给忘了。颜颜拔出双刃,开始绞碎面前的纱帘。冷芒越来越密集地激射而来,而她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纷纷扬扬的碎布犹如红色的雪花,飞扬在半空里,又悠悠落地,颜颜就这般踩着碎布朝着逐渐出现的第三道走过去。虚女双脚悬空,踩在一片纱帘之上,手指微动,一条红色丝线如隐蔽的毒蛇向颜颜的脖子缠绕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颜颜将双刃一举,丝线盘上双刃刀锋,果然是一把绝妙的武器,丝线断成几截委顿在地。虚女一双冷眸直直地看着颜颜手中的双刃,她从半空缓缓落地,收起手中的丝线,面纱下的脸一动不动,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颜颜心中惊疑,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第三道门,被缓缓推开。
里面下着瓢泼大雨,光线昏暗,整个氛围都是昏沉沉的。就在雨帘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渐渐走近,颜颜睁大眼睛,这个人撑着一把暗青色油纸伞,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微露的下巴线条优美,下嘴唇微抿,说不出的优雅。而他漫步雨中,走得不急不缓,一只手提着一盏小小的莲花灯,整个人仿佛神祗降临人间。“虚女怎会轻易将你放走,莫非你有什么过人之处?”他没有露出整张脸,淡粉色嘴唇一张一合,吐气悠然。颜颜一时看得怔住,她没想到这杀风楼竟困着如此美丽的男人。她伸出手,想将他的伞拿开好看清对方的脸。但是一道无形的界挡住了她的手。男人露出的嘴扬出一个淡笑,“我可从不怜香惜玉。”雨珠飞溅,打在颜颜的手指,几欲断裂的疼痛袭来。颜颜从未见过这位高手,也不曾听闻有谁以雨为利器。她不禁握紧手,对方的声音几乎有些惊叹,“想不到你区区一个女子,竟以一双空手打碎石头人之手,铸剑师送你双刃,也是于心不忍吧。”颜颜的双手早已伤痕累累,加之以指夹冷芒,旧伤添新伤,几乎不堪入目。 大雨一直下着,几缕黑色的头发被打湿,粘在女子倔强的脸颊。她站在雨里,背挺得笔直,“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千里诛杀
大雨里,撑伞的男人退后,再退后,最后消失在了雨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