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出去,屋内唯一属于原来的主人的,只有一张长长的木桌。
“给军门、大帅请安!”杜鑫远几步入内,请下安去。
“起来,敬臣,这是什么时候,还不忘这些虚礼?”
“卑职不敢。”杜鑫远恭恭敬敬,照例请了个安,这才站起身来,“都是卑职训教无能,部属操演不利,至有今日之失,此间不提,一等战事停歇,若卑职有幸生还的话,一定亲自向皇上请罪!”
成祥摇头,“现在不必要说这些,若说轻敌大意,倒是我要第一个担责任。”他说,“怎么样,弟兄们伤亡如何?”
“还算好。我军如暴虎冯河,日军几番进攻,都被我军杀退了。刚才鲍大人带兵来援,更是让弟兄们士气大振,想来坚持到天明断断没有问题。”杜鑫远解释了几句,又问道,“鲍大人的伤情如何了?”
“我还不知道呢,医官正在为他调治。想来是不碍事的吧?”
正说着话,外面走进一个男子,成祥立刻问道,“章医官,鲍大人的伤可要紧吗?”
来人叫章鹏城,是当年在天津设立的医学实业馆的第二期毕业生,是黄宽的学生。当年在天津成立医学实业馆,引起极大的风波,天津百姓听说馆内教授的都是一些用刀箭给病人医治的手段,以为里面从上到下都是一群怪物,从恼怒到辱骂,最后发展成要砸毁医馆,甚至打伤了包括黄宽在内的多人。
这件事引得皇帝震怒,以非刑连续杀了多人,终于把这股邪气压制了下去,但百姓对医馆抱有敌视态度,却是始终如一的。弄得皇帝本来想在其他各省照前例开办医馆的的打算,也不得不为此暂缓进行。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咸丰二十一年的对法国海战、陆战之后,得到了彻底的改变——西式医疗技术的使用,在根本上挽救了士兵征战负伤,中医手段救治不及时,即便有一两个懂得手术之法,但人员稀少,缓不济急造成的非战斗减员的情况,只要不是受了致命的伤害,士兵大多能够捡回一条命来——这样口口相传之下,百姓对医馆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完全的不认同,变成了逐渐接纳——甚至一些毕业的生员,也可以在自己所开的医馆中,接待越来越多的病人了——这在以前是不能想象的!
这一次对日征战,朝廷大举征用各省医学实业馆毕业的生员随同渡海,这些人都是军中的宝贝,比起鲍起豹等人来,更是受到最彻底的保护,旁的人受伤了他们来救,要是他们受伤了,可没有别人能够帮忙哩!
章鹏城是刚刚为鲍起豹手术结束赶过来的,闻言笑了一下,“不碍事!子弹从鲍大人后腰穿进,上腹部打出,流了很多血,但性命断然无碍。”
成祥笑着向章鹏城拱拱手,“辛苦您了。请先下去休息吧?”
等章鹏城转身出去,张运兰向前走了几步,“老杜,日军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据卑职所知道的,总要在三五千人上下。”
“我们的呢?”
“也就是在敌军的一半左右。”
张运兰点点头,回头问成祥,“你和焕帅是如何议定的?”
成祥知道,这是在问他作战计划的制定等细节,特别是两军会合的时期,这件事是在北京的时候,报请御前批准的,本来以张运兰的身份和年资也有份与闻,但他为人粗豪,对这样以武将行文职根本不感兴趣,旁人不好强迫,也就算了,“要等到七月二十三日,第二波次的海军舰队把兵员送抵上岸之后,焕帅才会出发,到此处来和我们会和。”
“这样也好,省得操心。”
成祥一笑,他明白张运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对弟兄们可不能这样说,要告诉他们,只要坚持到天亮,援军必至。到时候,就是小日本的末日到了!”
杜鑫远叹了口气,他心中实在不愿意就此欺瞒手下的弟兄们,但也很清楚,有些时候,身为长官的,不得不撒几句谎!“大帅,卑职刚才在想,要是这样久拖下去,弟兄们人困马乏,等到了天亮要是日本人不撤退的话,只怕用不到人家来打,我们自己就扛不住了!弟兄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你想说什么?”
“卑职想,不如就此反击!左右是个死,倒要看看,小日本是不是铜浇铁铸的?”
成祥微笑起来,“这番话若是鲍起豹和我说也还罢了,你的性情我知道,最是沉稳不过,怎么也有这么一番激昂之态?”
“不是卑职激昂,卑职只是觉得,真要是这样拖下去,于我军太过不利!日本人到底来了多少人我们一无所知,要是人手足够,日军的指挥官又足够聪明的话,就会让士兵轮番休息,此消彼长之下,弟兄们熬到天亮,……只怕连冲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此机会,乘势猛攻,也好过这样坐以待毙!”
成祥手托着腮帮,认真思考,杜鑫远的话很有道理,一天一夜没有得到休息的机会,即便是自己也觉得双目酸涩,浑身难过,更不必提那些征战了一天的战士们了。“张军门,你怎么说?”
“这个,让我老张打仗还行,出主意这种事,还是你们来吧。”
成祥和杜鑫远相视而笑,“那好吧,告诉弟兄们认真休息一会儿,到三点三十分的时候,我们主动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
第67节 最长的一昼夜(16)
第一卷'第67节最长的一昼夜(16)——
第67节最长的一昼夜(16)
命令被逐一传达下去,士兵们抓紧这有可能是人生最后的几个小时的时间轮班休息,说是休息,却是不能睡觉的——都是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又是心理、生理两皆紧张了一天的状态,一睡下去,就休想能够叫得醒!
(走笔至此,说几句题外话,这种身体上劳累的状态并不是作者在杜撰,而是事实。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一次和同学、朋友骑自行车去北戴河玩,骑到唐山附近的时候,同行的同学中一个平日最称强壮的家伙提议休息,然后一头倒在路边,开始呼呼大睡,任我们几个人怎么叫也是叫不醒——当时都吓坏了,以为出了意外,但他的呼吸很平稳,并无异状。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等着他。到第二天一早,这个家伙醒过来,完全不知道情况,才得以继续前行。后来我们大家聊天的时候说起,这可能是太累了。)
战士们怀中抱着步枪,倚靠在墙角,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些粮食,勉强填饱空空如也的五脏庙,但饥饿容易解决,干渴却更加难受,打了一天的仗,众人的水壶早已经见了底,呆在这楼中,又没有水源,让人焦渴难耐,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头儿,不如和大人说一声,派几个人出去找水?”
“到哪里去找?”
“楼外不远处就是河!水还不是有的是吗?只要有人拿着水壶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回来。”
队正姓韩,闻言也有点心动,但大敌当前,现在虽然是不打枪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让神经绷得死紧的彼此立刻恢复作战状态,这样的险还是不冒的为好;只是……这干渴的感觉,可是真不好受啊!“行吗?”
“行,怎么不行?”士兵看出韩队正已经活动了心思,更加你一言我一语的撺掇、怂恿,“不过是出去弄点水回来,又不是打仗,怕什么?”
韩队正偏着头向外看看,杜鑫远不在身边,趁这会儿四周安静,他可能也找地方休息去了,“好!我们走上一遭!快去快回,料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是嘛,去去就回来,能有什么问题?”士兵们喜笑颜开,似乎已经把甘甜的河水喝到喉咙中了。
韩队正带着十二个人,从大楼一侧的窗户跳出去,河道就在眼前,四周一片安静,仿佛刚刚平息下来的战斗是发生在另外遥远的地方一样的静谧而安详。
士兵们低低的声音欢呼一声,从河堤顺坡而下,直冲入湍急的河水中,先把全身浸在水里,美美的揉搓着脸颊——娘的!从来不知道水这玩意儿能够给人带来这么大的欢愉呢!
众人也管不得河水干净不干净,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直到肚皮溜圆,再也喝不进去了,才把头抬了起来,“真舒服!”只不过,身在战区,不能放声大叫、大笑一场!未免美中不足,甚至这一声叫好,也是尽量压低了嗓门吼出来的。
自己喝饱了,再把数十个行军水壶灌满——这些都是要拿回去,给战友们享用的——众人就待起身折返,忽然,一个士兵用手一指,“头儿,那是什么?”
韩队正几乎被这一声活活吓死!用力给了他一个‘脖溜’,“你叫唤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