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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放松,悲凉又涌上心头。
蛮子越退越远,眼见距离够远陆容追不上了,便开始四下寻摸,好像也在找自己活着的战友,然而一无所获,竟也哭嚎起来。
陆容心里泛苦,眼圈又红了。俩人年岁相当,正是青葱岁月大好年华,本该娶妻生子,环膝父母。然而命运却把他们安排到这样一处修罗战场,与这么多毫无交集且无冤无仇的人怒吼厮杀,然后血流成河。
陆容突然不想当兵了,不想建功立业了。他现在就想回到安新县,每天听着德叔的打铁声,和梨子一起称霸乡里,无忧无虑。
可一想到梨子,梨子呢?
陆容又悲上心来,可是陆容知道自己必须要逃了。此地离灵丘很近,灵丘蛮军随时会派兵过来打扫战场,到那时候自己自己还不走,就没命了。
陆容心里也有小小的侥幸,梨子从小便身壮体强,又学过一些功夫,之前被自己这个拖油瓶拖着尚能左挡右躲。现在没了自己,梨子已经逃了也说不定。
陆容知道这是自己骗自己,但是他又拒绝自己推翻这点小侥幸带来的希望。
他怕自己真的看到了梨子的尸体。
可是如果梨子真的在这,怎么办?
又或者梨子已经死了,我怎么能让他这样沉尸荒野?
矛盾真的像一只矛和一顶盾,在陆容心里交战。
陆容又回头眼看着老黄的尸体,仿佛想问一问老黄自己该怎么办。终于天人交战许久,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走!赶紧逃。梨子当时把自己打晕,一定是想自己活下去,我怎能辜负梨子!
可是往哪逃?往倒马关?不行,刚才听见那边有喊杀声,蛮子在此地大胜,一定会趁势进军,现在已经攻打倒马关也说不定。
往阳原?也不行,交战的时候就已经听说北蛮在那边有屯有重兵。况且灵丘之战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为防溃兵,各个官道关卡必然守卫森严。
陆容静下心来仔细斟酌。
只能先绕过灵丘,深入大同府腹地,那里本就是汉地,汉民众多,自己这汉人模样在那可不引人瞩目,等身上伤好了,在做打算。
对,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陆容四下找了一圈,捡到一只还有水的水壶。又摸了一下怀里,发现干粮早已遗失,没办法,费了全身力气劲用刀割下一大块马肉。寻了一件略微干净的袍子,撕下一条包扎胳膊上的伤口,剩下的裹住马肉,背在背上。做完这些,陆容回头看了看那个活着的蛮兵,竟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俩人眼光交错,陆容有些恍惚,仿佛此时的俩人并不是敌人。
陆容摇摇头,只有苦笑,这他娘的还能算成不打不相识咋的?
官道右侧有一片树林,陆容一瘸一拐的朝那边走去,左腿扭伤了,使不上劲,只能拖走。不长的一路上,因为到处都横尸遍野,竟走得尤为困难。
陆容突然停步,眼见一物,有些发呆,原来是自己所在的老山营的军旗。
军旗上印的是一座险峰,正合老山营营名,此时旗上血斑点点,保存的到也完整,一名士兵半个脑袋都碎了,死状凄惨,可一双手却还紧紧地攥住旗杆。
想起当时朱洪于操场上阅兵时所讲老山营来历,陆容心潮澎湃。
弯腰将营旗从旗杆上解开,陆容想也没想,一把塞进包裹里。
他知道带着这么个东西在大同,被人发现肯定大难临头。可他想起梨子,想起老黄,想起韩舜,想起秦二,想起朱洪,想起之前那么多为拱卫在军旗之下,死战不退的人们,怎么也不舍得老山营的象征就这么倒在血泊里,然后被来打扫战场的蛮兵一脚一脚踩在脚下。
收起思绪,陆容再无杂念,慢慢走入林子。
………………………………
第9章 荒野求生
树林里枝繁叶茂,阳光斑斑点点,远处灵丘城渐渐被林木遮挡,慢慢看不见了,使陆容安全感倍增,可是抬头言望林深木密,一眼看不到边。又想起自己前途未卜,陆容心里真的是千疮百孔,打翻各种滋味。
现已入秋,天气略有凉意,陆容歪歪斜斜的走了半天,也慢慢的整理思绪。
当务之急要先把自己一身血污处理一下,这里属恒山余脉,自古恒山便多野兽,现在虽临近灵丘,应该还好。但越往里走,自己这一身血腥味就越危险。
自己手臂上的上深可见骨,可是他现在根本考虑不到生疮溃烂的风险,倒是左腿扭伤,使不上劲,更加耽误行动。
只有水倒是暂时不用担心,水壶里面还有不少的水,而且这林子里应该会有小溪,但是要处理身上血污,就必须要尽快找到水源。
陆容寻思了半天,越想越沮丧,总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天。
好在陆容生性倔强,从不服输,甩甩脑袋,喝了口水,就平复了沮丧之情。
可日子还是要过,困难还是要面对。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日落西山,陆容找了一颗歪歪扭扭的大树,费劲攀上树枝,寻了一块地方,扯掉两条袍子,将自己绑在树干上,这才安顿下来。又翻出军旗,裹在身上,用刀削了一小块马肉,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终于一狠心,放在嘴里。
不是陆容不想烤着吃,只是现在他浑身乏力,又刚下过雨,树木潮湿,还没有火石,要他现在钻木取火,着实有点困难
马肉腥燥,还不好咬,陆容使劲嚼了几下,直楞着脖子,却死活也咽不下去。
陆容把嚼了半天的马肉吐到手里,还不舍得扔吗,揣在怀里。
陆容闭上眼睛,强迫着自己休息一会。可是一合上双眼,林子外,修罗场上那惨烈画面便不由自主的映入眼帘,怎么也赶不走,让他心惧不已。明明已经困极,却又如何都睡不着,黑暗中林子里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他绷紧神经。疲倦与害怕充满了他打大脑,真是堪比世间酷刑。
不知是寒冷还是惧怕,陆容发着抖,半睁着双眼,熬过大半黑夜。
第二日一早,陆容被阳光一晃,困倦的睁开眼睛。
昨夜一宿无眠,陆容直到日出东方,天色渐亮才微微的打了个盹。
天气还行,还不算太冷,早上阳光一晒,更觉温暖,只是疲惫,伤痛不时的在他身上捏一把,掐一下,折磨的他浑身的都似散架了一般。
他真的是想在睡一会。但内心强大的求生欲,告诉他必须起来,早点上路,一点也耽误不得。
陆容浑身酸痛,小心翼翼的从树上下来,他知道,这要是手一滑,摔下来,自己多半就要见老黄去了。
一想到老黄,又想到梨子,韩舜他们不知到底怎么样了。陆容心里又酸起来,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揪着,一种烦闷憋得他无处发泄,也无力发泄。
陆容强迫自己撇开这些杂乱思绪,喘了好久才静下心来,打了一套抱规拳。
这套拳法是德叔教的,拳分八十一式,配合呼吸吐纳之法,可使人神精气爽,延年益寿。
陆容从小身体不好,德叔会督促他每日清晨必打一套。小时候陆容经常幻想德叔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见自己天赋异禀,于是收做徒弟,已传衣钵。
年复一年,陆容渐渐长大,而德叔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只会打铁的德叔。
只是日渐苍老之态。
经过一夜的休息,陆容的左腿好了一些,不像之前疼的那么厉害了。陆容精神振奋了不少。
辨明了方向,陆容继续踏上行程。
渴了,就抿一口水润喉。
饿了,就烤块马肉充饥。
累了,就于苍天古树下稍歇片刻。
夜了,就伴随寂寞和可怖辗转难眠。
就这样,陆容挣扎着,又走了三天。心中的悲痛和畏惧也渐渐变淡,生存的希望越来越充满着陆容的身体。
这天晌午,陆容一口咬掉半枚野果,还没等嚼,突然停住了。
原来耳听闻不远处隐隐有汩汩流水之声。陆容心中大喜,果子也不嚼了,屏气凝神,四处张望。
但见前面不远处,好像树林已倒尽头,流水声便是从那边传来。
陆容赶忙往那边走去,没走多久,果然,树林间有一片大空地,有一条小溪在此流过,陆容倒也没着急赶过去,在树林里张头张脑望了半天,只瞧见一头鹿在溪边饮水,到没什么危险,于是走出树林,嘴里叨叨咕咕的。
“古书有言,见白鹿为吉兆,你虽然只是个普通的梅花鹿,老子姑且把你当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