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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钰心道糟了,这下子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是挖心掏肺还是剥皮剁脚,死的定然也是惨极了,更可惜的是,她还没有寻到两位师傅呢。
边想着,却是见梁鸿果真起身朝这里来了,苏钰还未曾摸起桌子上的茶壶打过去,已经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拎了起来。
就在苏钰觉得彻底完了的时候,随着巨大的一声响动,房间紧闭的窗户忽的开了,而后一个墨色的身影快速闪入,伴随着长剑一声低鸣,利刃出鞘,直袭向了梁鸿的心脏。
对方来势极猛,且身手敏捷内力雄厚,剑气所到之处,燃着的簇簇烛火晃动几下,纷纷断了灯蕊,房间里也瞬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梁鸿一见来者不善,松开苏钰急速后退,退开几尺开外,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回过神来,梁鸿刚欲出手还击,却见那人并不曾恋战,只快速揽了苏钰后退,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带着削泥断铁的势头,在梁鸿面前飞旋一圈,使得梁鸿上前攻击的速度稍满了一瞬,趁此机会,那黑影已经揽了苏钰跃出窗去,锋利的长剑也似是有灵性一般,回旋几圈,飞出窗子回到了主人手中。
稍后,随着梁鸿一声冷喝,宦官府里隐藏的侍卫太监,纷纷出来,想要截住苏钰和那人的去路,一时间火把四起,刀光闪耀,四面八方都是前来围杀他们的人。
苏钰被那黑衣人拦腰抱在身前,跑的极为快速,颠簸之中只觉得胸腔一热,又吐出一口老血,沾在了那人胸前的衣襟上。
那黑衣人不曾言语,苏钰却能感觉得出来,他脚下的速度愈发快了。
眼看乌泱泱的人就要追了上来,苏钰擦擦嘴巴,低声道了一句,“屏息 。”
见那人即刻会意,苏钰便忙从怀中摸出一包药粉来,迎着夜风在空中抖落了片刻。
这是苏钰从竹临那边离开的时候,竹临不曾言语,硬生塞给苏钰的,但是月伶在外头候着,苏钰握在手心,知晓有些话竹临不方便交代,但依着苏钰对他的了解,知道竹临的药,必定不是什么好药,向来是济世救人的少,歪门邪道的多,当初在青云岭上,被众多匪兵追赶,竹临功夫差劲体型笨拙,可不也就是靠着这些歪门邪道,才顺利逃脱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歪门邪道,才能入得了明月楼的大门。
此时,苏钰心里并不清楚这药有什么功效,但知道,不是好药,定然不是给自己吃的,自己不吃,只能送给别人了。
追兵愈发近了,夜风一起,将那细细的粉末纷纷扬扬的吹起,如雾一般飘渺虚无,飘向了周遭的人群中。
片刻,便听得有人惊叫一声,抱着脑袋痛苦的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紧接着,一个两个许多个,都是如此。
一时间,宦官府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个别没有嗅进鼻腔里药粉的,也一时止住了步子不敢向前,看着周围莫名其妙倒下去的人,满脸惊慌,不知所措。
苏钰两人迎着风快步向前,片刻便从一处房屋上,跃出了宦官府。
骑上早已备好的马匹在夜色里快速飞奔,直到了有些荒芜的地方,那人才停下马儿,扶着怀里的苏钰坐起身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样了?”
苏钰点点头,有气无力,应道:“还好还好,挨打挨的少,猛然挨这一掌,有些不适应而已。”说罢,努力坐正身子,又朝那黑衣人摆了摆手,道:“多谢,要不是你,我估计已经被那梁鸿掏了心肝了。”
黑衣人眸色沉沉看着宦官府的方向道:“不会,梁鸿的府中,是有弓箭手的,他 没有动用,只能说,他想留你活口。”
苏钰心头诧异,倒不是因为梁鸿手下留情,想来他不过是想留了活的慢慢折磨,只是看着身后蒙面的黑衣人,疑惑的问道:“那这么危险,你为何拼命救我?”
黑衣人犹豫一瞬,音色压的极沉,泰然道:“江湖之人,路见不平而已。”
苏钰一听,眯着眼睛贴近,凑在黑衣人耳边道:“相公,一军之主擅离职位,可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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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借东补西
若这世上,慵懒该属猫儿,狡猾当论狐狸,萧逸觉得,自己身前这夫人,两样都占了齐全。
像苏钰所说的,当初贸然成亲,也不过是萧逸一时兴起,为了敷衍老爷子,可愈发接触了,萧逸便觉得自己这亲事成的极妙。在天玄派上,虽对苏钰有些许的利用之意,但后来萧逸觉得,自己也是被她慢慢的吸引了,所以去定县的计划里,她本就该是安全的,可萧逸担心,还是派了子成相护,甚至萧逸后来独自身在军中,就有些万分后悔,放她去了危险重重的京城,只可惜最后还是来迟一步,让她落入梁鸿手中,还受了伤。
不过就算闯入宦官府救人危险重重,但此时听得苏钰一声相公,萧逸瞬间有些心花怒放了,于是伸手揭下蒙面的黑巾,脸上的表情却努力端的泰然自若。
“你如何认出了我?”
苏钰伸手掀开搭在马上的包袱,看到里面两只长剑,稳稳的嵌在一起。
拔出凤鸣,苏钰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有心,知道我还记挂着这把剑,方才与那梁鸿对打之时,你抽出的不是叱凰而是凤鸣,不就是想试探我能不能看懂你的暗示跟着你走,再者说了,凤鸣认主,除了我,能将它拔出来的,只有拥有叱凰的你了,你说是不是,萧逸将军。”
萧逸伸手握住苏钰的胳膊,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道:“我还是喜欢你唤我相公。”
苏钰感受着耳畔的温度,忽的有些红了脸庞,本想着害羞的低下头去,但又觉得那样实在是不像她的作风,所以干脆一扭身,瞧着萧逸看了片刻,然后认真点评道:“你这相貌气度,倒也凑合做我苏钰的相公。”
萧逸听了,心中欢喜,面上只微微扬起唇角,出言问道:“为何只能算是凑合 ?”边说着,萧逸轻踢马腹,朝着城中的一处走去。
“我也不知道。”苏钰摇着脑袋,如实道:“总感觉心里还空缺了些什么。”
萧逸骑着马,呼吸顿了一瞬,一双眸子愈发深了,伸手揽紧苏钰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好少受马儿的颠簸,然后带着些许的霸道和细微的鼻音,低语道:“会改变的,以后你满心满意里,都会是我。”
苏钰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声,“想得美。”细细感受,却又觉得萧逸这怀抱无比的温暖安逸,甚至感觉奔波多日的疲乏感,还有受伤之后的疼痛感,一下子袭上了心头,让苏钰不自觉向后靠了靠,然后轻轻倚住,竟在马上沉沉昏睡了过去。
……
再醒来,苏钰已经躺在了一家简易的农舍里,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飘着淡淡的药草香味。
刚刚坐起身来,一个中年的妇人进来,手里端着个盛了干药的簸箕,看见苏钰醒了,忙过去将她扶住,然后伸手搭在苏钰脉上,细细的诊了片刻,才开口,笑一笑,慈眉善目的道:“少夫人身体底子好,虽收了重击,却没有伤及根本,养养便好了。”
苏钰点点头,知晓定然是萧逸将她安排在了这里,赶紧开口道了声“多谢。”说罢,又朝那妇人问道:“这位婶子,您是?”
妇人笑笑,回转身将桌子上已经晾好的药端了过来,朝着苏钰道:“我是个女医,也是小将军娘亲的陪嫁丫头。”
联想萧逸的身世,苏钰即刻回想起来,当初月伶刺中她的银针上面淬了竹临的痴良,就是这女医诊出来的,于是赶紧应道:“您是来自魏国的那位女先生。”
妇人摇摇头,“小将军看的起而已,算不得什么先生,少夫人若愿意,可随着将军,唤我一声傜娘。”
苏钰点点头,捧着药朝窗外看了看,见院子里空空如也,便开口问道:“傜娘,他呢?”
傜娘也望向了窗外,叹息道:“这世上有许多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他走了,但是他说,你好了可以去找他。”
萧逸走了,苏钰心里也理解,受了皇命出征的将士,私自回京本就是死罪一条,他冒着违抗皇命的罪责,和只身闯进宦官府的危险前去救她,已经出乎苏钰的意料,如今将她安顿好了再走,也是必定的,因为几万大军不能无主,苏钰虽然不知道萧逸用了什么方法抽身,但肯定的是,时间越久,对他越是不利。萧逸是个有心胸抱负的人,能为她做到这些,已是不易,苏钰心中感动,自觉对萧逸,其实也是有些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