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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我暗暗骂了一句,调头便走。
史迪文在我背后话都说不完整:“何……咳咳,喂!”
郑香宜给我打来电话:“表姐,于家二公子约我吃饭。”
“不许去。”我一口咬死。
“为什么?他能骗我什么?骗我钱?我送他他还不稀罕呢。骗我色?放马过来好了,看看谁吃亏。”郑香宜今天倒是斗志昂扬。
“总之不许去。和你珍贵的玻璃心相比,钱和色都一文不值,他能骗你的心。”
“呵,我的玻璃心早就是一地的玻璃碴子了。不说了,我出发了,拜。”
郑香宜挂断了电话。我对着空线嚷嚷:“喂!怎么就非得是于家啊!”
下班时间,史迪文又腆着脸来了:“看电影?”
“不看,以后我要支持正版。”
“去电影院够不够正版?”
我有些意外:“电影院?你不是说下载……或是十块钱买张盘?”
史迪文斜我一眼:“啧啧,我偶尔也是有追求的好不好?”
出了楼,史迪文便握住我的手:“这是耍什么小性子呢?”
“蚊子,”我抽出手,勾住史迪文的臂弯,“你有骗过我什么吗?”
史迪文面不改色:“啊,被你发现了啊……”
“是什么?骗过我什么?”我追问。
“其实……我不是一八三,我有一八五呢。为了不让你太自卑,我才说一八三的。这我可是出于善意!”
“还有呢?”我按捺着。
“还有?哦,其实……我当年在芝加哥大学,不是年年全奖,有一年,是半奖诶。咳,男人都好面子,这你可以理解的哦。”
“还有,”我窝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还有啊?”史迪文苦着脸,“好,我承认……过了三十五岁以后,我……那方面好像是大不如前了诶。不过!也还是优于99%的男人,并且可以满足亚洲及欧美99%的女人。好了何荷?我可是扯下我最后一块遮羞布了。”
我就像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就在快要爆炸的那一瞬间,突然被撒了气,萎靡不振。
“啊哈,真巧,我属于那1%的范畴。”我抽出手,放松地甩了甩,“一八五是?好高啊,我够呀够呀,都够不着你了。”
史迪文开怀,狠狠一揽我的肩膀:“你可真招人喜欢。”
电影院还长路漫漫,汪水水却来了一记早就该来的追身球,追来了天津。她在电话里说:“我们去吃狗不理好不好?”
等史迪文挂了电话,我挥挥手轰他走:“好不好吃的另说,这天真烂漫的愿望,没道理不满足她。”
史迪文字正腔圆,就事论事似的:“是啊,她哪哪都不如你,唯独天真烂漫这一点,是你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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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后半米
我独自回到酒店时,正逢罗某也才回来,手里提着两盒十八街麻花。
我头痛:狗不理,十八街,今天这是怎么了?地方特色如此浓郁。
罗某左顾右盼,显然是在找史迪文。我只好给她提示:“要不要来我房间坐坐?丫”
“好啊,我正想让你教教我怎么视频呢,我想和我儿子视频。”罗某打开话匣子,“咳,这麻花也是买给我儿子的班主任的,逢年过节送张卡什么的,平时再小的溜儿地维持着……媲”
我的房间一尘不染,服务生早就打扫得妥妥当当。酒店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两只枕头都蓬松如初,没有两个人摸爬滚打过的痕迹,若能找到一根男人的胡须,也大可以死不认账,说是之前的房客脱下的。一拨拨的房客旧的走,新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
罗某坐在电脑前,母子团圆,感人肺腑。
今天,不光是地方特色,就连个人特色也尤其的彰显。罗某是千千万职业妇女中的一员,而史迪文除了是个两面人,仍是那百花丛中过,朵朵都沾身的败类。
直到郑香宜和于家二公子的饭局都收了场,史迪文仍杳无音讯。
吃个包子能吃四个钟头,狗不理果然名不虚传。
我索性也和郑香宜视频。她又穿了那件杏色的战袍,还没来得及换下:“表姐,你猜于泽他和我说什么?算了算了,你猜不到的。”
“等等,我还偏要猜猜。”我胸有成竹,“他是心系程韵伊对不对?不像周综维那无耻的肤浅小人,只爱她***的外表,他是真的心系她?所以,无非两种可能性,一,他要你挽回周综维,那么他也好就势收复程韵伊。二,他要和你速配,这是老掉牙的把戏,目的同样是迫使那二人回心转意。”
郑香宜摇摇手指:“我就说么,你猜不到的。他让我辞旧迎新,他说就算将来周综维回心转意,也别再给他机会。”
“哈,这不就是升级版的,老掉牙的把戏?先博得你的好感,继而,和你速配。他没直说而已。”
这次,换郑香宜胸有成竹:“不可能。他要演戏的话,至少要有演技好不好?可你相信吗?他对我是过目就忘。我先到的餐厅,他来了以后找了一圈,没认出我来,还误把别人当我,坐到别人那桌去了。吃完了饭,他去开车,我在餐厅门口等他,他车开过来,又没认出我来,还得我伸手打车似的,他才停下来。速配?速配也不是这么个配法?也太不敬业了。”
我感同身受:“啊……是啊,他对我也一样,过目就忘……”
郑香宜着手更衣,战袍的拉链在背后,她姿势狼狈:“没下次了,一顿饭两个小时,他给我打气打了一百二十分钟,可以了。唉?这么说来,于家还真是一家人好人。”
笼统地说到了于家,郑香宜不得不说到于小界。她趴到镜头前:“对了,于泽说于小界住院了,那天咱们前脚走,后脚救护车就来了……”
我急急地打断她:“你牙缝儿里有菜叶。”
郑香宜翻出镜子照了照,倒也不张皇:“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的本性就是丢人。”
“能辞旧迎新吗?”
“不能。说谁不会说啊?你们的好意我也就是听听。”
“那能丑小鸭变天鹅吗?”
“也不能。变了天鹅,他倒是会回头,可有什么意义啊?”
这一次,郑香宜得道了,句句在理,连我都不得不叹服。可若干年后有朝一日日转星移,她也转了念,窍一开,事事开,她不但又会爱了,还变了天鹅中的战斗鹅。
至于于小界,辞旧迎新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才是。他无须青蛙变王子,他是开袋即食的王子,优质品,无瑕疵,永久保鲜。大病一场也好,为我褪层皮,掉两斤肉,他也就仁至义尽了,康复后接着走在他的康庄大道上。
罕有有这样的一个人,我会烧香拜佛地祝他过得比我好。
史迪文回来时,我都上床了,但睡是睡不着的。
他没打电话,直接来敲门,当当当,当当当,有规律的六响。
对史迪文装死人一向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压根儿不装,下了床,挂着门链,开了条门缝:“哟,才回来吗?”
“进去说话。”史迪文笑嘻嘻地将手伸进来,拨弄门链。
“明天。”我拍掉他的手,打了个哈欠。
“吃醋了?有朋自远方来,我以身相陪也是人之常情呀。”
“你怎么没给我打包二两回来?我也就不用干吃醋了。”
史迪文言之凿凿:“我真的只当她是朋友,程度也就是牵牵小手。”
这次我冲动了些:“那金字塔挂件,她说是我偷的?”
“她可真没这么说。”
“至少也是这么暗示你的?”
“暗示明示半明半暗示通通没有,她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何荷,我也只是问你拿没拿,我可没说‘偷’。”
冲动过后还有更不可阻挡的。史迪文对汪水水的维护,像是抽掉了我堡垒中最最底层的一块砖,其上摇摇欲坠。多说无益,我猛然便要关门。
史迪文一条手臂伸进来,门自然是没关上,而他这次也破天荒地没雪雪呼痛,只是嘶了一声。
“假如,我说不是我偷的,你信吗?”我站到门后,不和史迪文面对面。
“信,可我但愿是你拿的。”史迪文执意不用‘偷’这个字眼,“那个,我本来就想给你。”
“想给,可是你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