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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疏勒国距雒阳万里啊,倘若班超受攻,他便要不得不再派大军前往救援。可国内大旱连连,真是雪上加霜,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陛下?”
“皇上?”
权倌与连珠都惊叫出声,刘炟脸色腊黄,仓皇睁开眼,长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一下,只见奏章上面写道:
“陛下,臣遵令东归,疏勒国吏民阻断道路,疏勒都尉自尽身亡,欲逼吾使团留疏勒。从疏勒至于阗,各国吏民塞雍商路,哭声被野。臣挪至于阗,君臣吏民紧抱马腿,皆哭言‘汉使东归,于阗人诚失翁母也!’多国数万吏民,蚁集于西城,哀声恸天,阻绝归路,其情惨淡。”
“见臣东归至于阗,疏勒贵族即反,两城投龟兹,吏民死千人。倘若臣归,西域各国必复投北匈奴,自此汉将永失西土矣。西域一失,则河西从此动荡。河西动荡,则大汉边塞将再无宁日。陛下,西域民心可用,臣不得已,将复返疏勒,借南道各国军心民气,为朝廷拓西域佑河西永宁边塞,恳请陛下恩准……”
“啪!”刘炟狂怒不已,挥袖将简册扫落案下,嘴中怒吼道,“匹夫之勇,坏吾大事!”
“皇上?”权倌大惊,赶紧躬身跪于地上。
“抗诏不归,流连西土,坏吾大事,坏吾大计啊,莫非非得逼朕再派兵万里施救邪?!”刘炟欲哭无泪,怒骂毕,又忿然站起身来,在御书房内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忽然转身问权倌道,“是何时辰?”
权倌震惊地看着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皇帝,在他的心目中,刘炟从小便温仁尔雅,极少发脾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儒刘炟如此暴怒。闻皇帝问,他便赶紧看一眼刻漏(注:漏壶式水钟,汉代计时器)道,“回禀皇上,子时二刻!”
刘炟断喝一声道,“来人!”
在尚书台当值的尚书陈宇送来奏章后,便一直等在御书房外,此时闻令便赶紧进来道,“臣在!”
刘炟本想传三公与大鸿胪窦固连夜堂议,可想想夜已很深了,实在不忍令四位老臣夤夜进宫,便又摆摆手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彼要自作死,天亦无奈,吾急何用哉……”
言毕,便拂袖怒气冲冲地出了雕花朱门,径直返回寝宫去了。
陈宇只得返回尚书台,可连珠却愣了。圣上大怒之时,她进也不敢,退也不敢,她让皇帝的暴怒吓坏了,便抱着双膝可怜巴巴、战战兢兢地蹲到御案侧颤抖着。权倌慈祥地看一眼这个楚楚可怜的小丫头,便拍拍她的肩胛,抬手指了指寝宫。连珠感激地点点头,这才鼓起勇气,一个人慢慢走出御书房,进入寝宫。
第二天并非大、小朝会的日子,天刚蒙蒙亮,侍中骑都尉孙堪和尚书令郑弘早早便来到宣明殿小朝堂。可刘炟已经来了,正在对夜里当值的尚书徐防、陈宇口授诏书,严令汉使节班超迅速率团归国,“……国中大旱,春荒将至,国家不能两面开战。着令使节接诏后,迅速东归敦煌,勿得迟误!”
书完诏,刘炟看了一遍,又让众臣传阅一遍。见众人无异议,尚书陈宇便亲驰城南都亭驿。两路驿吏则以八百里加急速度,急驰西去!
……
冬日已至,小西甫青荷凋零,下西洛一片忙碌。
朝食后,小厮驾车,班固一身青袍,头戴进贤冠,在下西洛众人问候声中,乘车进宫至兰台当值。
咋日是休沐日,班固从南宫的兰台回家歇息。他带回的消息是弟班超即将归国,这令一家人十分兴奋。哺食时连老夫人都多饮了几杯。三位大人身体都有恙,也都精神了些。班固夫人雁旋和大姊班平已经张罗着要请杂耍班、宴亲朋呢,班超屋内的两个夫人和侍妾婢女们、儿女们更是高兴得一晚未睡踏实。
家主已到于阗,虽然他们无人知道于阗在哪,但众人扳着指头憧憬着班超归来的日子。
班固上朝后,雁旋和邓尧、冯菟、班昭、班平几人刚陪老夫人、师母说了一回闲话,窦府的一个门客便匆匆忙忙地赶了来。原来,是涅阳长公主刘中礼给邓尧派来的信使。众人均感诡异,这太有点不同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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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黑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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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再度抗诏
班府众妇都吓坏了,刘中礼专门来函,必是班超出了变故。
邓尧先赏了小厮令其归去,展开帛书一看,果然见上面写着,“仲升抗不归,已重返疏勒。皇上夜来暴怒,孟坚嘱吾转告老夫人,‘无视风雨,饮食自安。最迟一月,仲升必有报安信来!’这段时间,勿要走动,静待风雨过去!”
邓尧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将缣书叠好藏匿进长袖中。
可众人都望着她呢,她只好又将缣书取了出来,一时不知如何说好。她的不寻常的举动,已经引起众人的不安。师母夜玉问道,“公主信中何事?”
“阿母、师母……”邓尧斟酌着言辞,“两位大人不要着急,公主嘱吾……转告两位大人,西域定能转危为安,最迟一月,仲升必有报安信来!”
雁旋松了一口气,伸手“啪”地一声,便在邓尧的肥臀上来了一掌,“吓死吾了,吾以为出了急事。公主也多事,这道理谁不懂啊……不对……”说了一半,她圆睁双目,将缣书抢来一看,顿时腿一软,便要倒下去的样子。
“夫人……”金杏、小宛等赶紧将其扶住。
“汝二人究竟搞什么鬼?”夜玉不满地叱道。
邓尧只好强作笑颜,面向老夫人禀报道,“阿母、师母,千万不要着急啊,吾全说罢,仲升抗诏不归,夜间皇上雷霆大怒。孟孙叔嘱咐,‘无视风雨,饮食自安。最迟一月,仲升必有报安信来!’”
她言毕,府上众人花容失色,小宛、芙蓉已经嘤嘤饮泣。西域形势越来越坏,都护与已校尉及数千汉军已殉国,皇上撤回使团的诏令下发后,一家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可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班超抗诏不归的坏消息!
远征将领抗诏不遵,即便事办好了,皇帝也可能追责令其下狱死,事办坏了更是诛灭九族的大罪,非同小可。但自前汉以来,严刑峻法的大汉朝廷惟有对西域汉军、使西域的汉使节网开一面,抗诏、甚至矫诏者众,只要最后于国有利,一般不会受罚,相反反多被重赏。
可毕竟是抗诏啊,堂上死一般的寂静,姊姊班平、侍婢小宛、绿荷、慕容越等人已经愁云惨雾,花容失色,一个个嘤嘤啜泣出声。班昭叱道,“‘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二兄敢抗诏不归,定然是南道各国能守。既然能为大汉守住南道各国,皇上届时定不会怪罪,汝众人便不准再哭丧!”
老夫人闻言,也叹一口气道,“昭儿所言有理。便按孟孙话办,关上府门,勿擅走动。无视风雨,饮食自安!”
下西洛的商户和街坊惊讶地发现,辉煌的班府门楼下大门隆隆关上,只有两侧的小门偶尔有人进出忙碌。自窦固第一次北征后开始,班府门前便车水马龙,访客络绎不绝。可自关闭府门、闭门谢客起,已经成为雒阳城繁华商圈的下西洛仿佛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班超抗诏不遵,朝廷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太傅赵熹与三公、大鸿胪窦固、御史中丞薛池、司隶校尉华松等一众重臣都缄口不言。第五伦、马防、马武、杨终、孙喆等数十位文武大臣和国内数名郡国太守、国相,都纷纷参班超抗诏不归之罪。年轻的皇帝刘炟恼怒地再度下诏,都亭驿派出快马,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急驰凉州与西域,再次勒令班超迅速归国!
已经进入冬季,北风渐冷,京城雒阳乌云压城,山雨欲来。此时的班府已成瞩目的文武世族,京城瞩目,一场急风骤雨似乎已经箭在弦上。但班府闭门谢客了,已将荣辱纷扰远远地关在门外!
……
汉章帝建初一年(公元76年)阴历十一月,无屠置啬夫发泰派出两路驿吏,于傍晚时分,将敦煌郡太守赵统驰送来的皇帝诏书送到疏勒国盘橐城。
此时的汉使府内,班超、淳于蓟正与中军众将已经堂议整整一天。他们在丹蝶苑正堂上围着大沙盘,紧张筹划重整疏勒国各州城防,防范北道诸国再度南犯。赤河城、北岭城遭遇浩劫,满目疮痍。
驿吏到来,胡焰剥开泥封,从锦匣内取出宫缣呈给班超。班超只看了一眼,便递与淳于蓟和众将传阅。
“北道已陷,虏势嚣张。使团违令西进,孤悬葱岭,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