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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脱脱家的女儿就更不会嫁了吧?”
“非也!把一个十六岁的小可怜儿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儿丢在那种群狼环饲的地方,你要是脱脱颜飞也会焦心吧?再派一个人过去,让皇帝的后宫收敛点儿。我的鱼儿她多可怜呐?明明生的如赵飞燕一般娇花照水,弱柳扶风,我要是汉成帝……”
尊心里骂,衣冠禽兽!
嘴上却说:“朕倒觉得要想在这事情上说服脱脱颜飞同意,千万不可用脱脱渔可怜这一套说辞来打动他,因为他从来不同情弱者,即使是自己的女儿。”
“呦!陛下可以呀!学的很快嘛!”
尊道:“是嘛?朕只是这么觉得……”
“陛下有做个好皇帝的潜质!”
“鱼儿也这么说过,你们根据什么这样认为?好皇帝的标准又是什么?”
房弘毅忽然翻过身来,睁开红红的一双被酒淹没的眼睛,醉话带着满嘴酒气:江华!教一个帝王《帝王学》就像要教你嫖女人,教我喝酒,教流风奏琴,教一莲念经,教白板赌博,教司空鸟取偷窃,教撒骑马马术一样,是一个蠢的不能再蠢的主意!
你懂个屁!江华一脚踹过去,酒鬼翻身又睡了,嘴边上还留下带酒糟的哈喇子。
江华解释:“陛下,是这样,您刚才揣测脱脱颜飞的话很对,只能证明您和他是一样的人。”
尊冷笑:“你知道你还没一个醉鬼清醒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但即便您不高兴,也不能否认事实。
古时的孔子见了盗拓,他说天下有三德,身材高大修长,面容美好无双,无论男女老幼贵贱宗(尊)卑一见到就被其魅力折服,这是上德。知唯天地,能辨诸物,中德。勇悍果敢,聚众帅兵,这是下德。具备这三种德的其中之一,就有了南面称王,君临天下的资本。
如今您看那脱脱颜飞,人物生的天上有,地上无。而且才智过人,性格果毅,心狠手辣,兼能聚众帅兵,否则怎么能从一届优伶短短十几年就做到了魏王?
人家其实现在也是龙,一条从坤卦里一步一步升天的坤龙,这些都跟陛下如出一辙,您的境遇和他当初一样,您现在虽然在龙座上,但离九五至尊飞龙在天还远的很呢,顶多过了潜龙勿用,现在是九二爻,见龙在田,即便您得到了各方的认可,您才能到九三,九三是什么?
陛下知道九三是什么?
尊:“怎么讲起易经来了?”
“这不是废话么?易经里的乾道就是帝王学!陛下不会只看刀谱,只会逞匹夫之勇,连易经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知道!九三是……君子终日潜潜,夕剔若,厉无咎。”
“着哇!到了九三,陛下就不是龙了,是君子,想想您该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要是觉得自己是个皇帝,是乾龙,就小看了已经是坤龙的脱脱颜飞,那您就完了,金凉国将迎来长期内战,敌国蜂拥而至,国家危矣。”
“朕知道了,要避其锋芒。”
“对极了,还是那句话,陛下要和脱脱颜飞斗,羽翼未丰之前,要先对他示弱,求娶了人家的宗室女,就是他的女婿了,您既是魏王的女婿,又是齐王的女婿,就先瞧着他们龙虎斗吧,宫里头斗的最后谁当上皇后,您就和她强强联合。”
尊长出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呀!江华是吧?朕的后宫怎么都好,反正已经被你说的三国鼎立,烽烟四起了。前朝么,你带着房弘毅明日找吏部的徐献,先给你们一个县干干,记住,别太显眼。”
“陛下三思,草民乃太子<党!”江华道。
“依朕看当初你能用银子打点着没进尚刑司,那是脱脱颜飞放了你一马,这就证明你不是太子<党的中坚力量,你不过是被你的老师杜士祯牵连。”
江华听见皇帝提起自己的恩师,胸口一阵发闷。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陛下,不瞒您说,杜大人他一天也没教过我,草民的父亲当年在杜府做西席,而草民就给杜大人的公子做伴读,也许是老天爷开玩笑,杜士祯大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他的儿子却是个白痴,一本三字经学了三年,还是稀里糊涂。
如此就显得我这个过目不忘的人太扎眼,其实过目不忘也不是什么好事,记住的快,忘的也快。后来家父生了一场大病,死了。我就离开杜府,回家自修。但他爱才,常常打发人来周济我们孤儿寡母,等到草民到了应试的年纪,一来家里实在没有银子打点考官,二来草民也不屑那样去做,结果居然五次应试都名落孙山……
可想而知,杜大人都急了,他时任太子的老师,又是崇政院的副使,当下写信给主考官,说草民是他的学生,那个主考官原是他从前翰林院的同僚,至交好友,所以,硬顶着其他考官的抗议,脱脱颜飞的压力,给了草民一个一甲一名的进士,也许草民和鱼儿的命一样烂,还没授官,就被卷进一场风暴之中,杜大人含冤负屈,死在狱中,草民的一甲进士也被说成是通过给杜大人行贿卖来的功名,一撸到底不说,还差一点儿进大狱。
“原来你不是杜士祯的学生?那岂不是冤枉?”
“草民不觉得冤枉,杜大人出事后,他那些真正的门生纷纷跟他断绝了关系,可草民不管到哪里都自称是杜士祯的学生,自称是太子<党,虽然草民那时连什么是太子<党也搞不明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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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衣冠禽兽
尊十分讶异:“原来,你不是杜士祯的学生?那岂不是冤枉?”
“草民不觉得冤枉,杜大人出事后,他那些真正的门生纷纷跟他断绝了关系,可草民不管到哪里都自称是杜士祯的学生,自称是太子<<党,虽然草民那时连那是什么也搞不明白。“
“不过,朕不明白的是,这一次朝会上鱼儿为何坚决反对放太子<<党出来?难道她真的怕脱脱颜飞到这个地步?一点儿也不顾及你这个师傅的请求?“
“嘿嘿嘿!我们鱼儿跟我那是鱼和水的关系,她怎么会不照顾我的想法,但是也不能叫她父亲瞧出来,因为她知道皇帝一力是要放的,阴山不想放,她父亲也不想,如此一来就没门了,可要是她抢先提出来死活不肯放,还装出一副极其担心的样子来,那阴山很有可能改变主意,果然,他改主意了!如此一来,鱼儿可以和父亲交差,也可以和我这个师傅交差。“
尊点点头:“听说太子余党早就为你马首是瞻了。“
把茶盏递过来,江华跪地用一把铜壶给他添茶。
答道:“当年太子<<党一夜之间遭灭顶之灾,被抓进去了一百多号人,他们的家人可想而知,房屋田庄所有家财充入官中,男女老幼几百口,流离失所,后来都是我们把那些人家集中在一起,如今都在成修馆的后面修成的那一片济善村里,虽没有从前那样的荣华富贵,但是不挨饿,不沦落匪道娼道,就凑合着活着,这也是无能的草民唯一能为恩师做的了。“
“她以谁的名义?“尊低头问。
“陛下明鉴,也只有鱼儿能拿出那么一笔巨款,她通过枝江寺的一莲捐给大兴府佛会,再由一莲的师傅僧统玄湖大师亲自出面过问修建,那片地是个漆树园,用高价买下来,给那些遗族们盖了栖身之所,还可以收割漆树上的汁液做生漆再加工成熟漆,彩漆,销路还蛮好,足够他们生活无忧,他们的子女也可以免费在成修馆读书。“
“听说脱脱英生前对鱼儿就像你的老师对你,她一定恨极了太子的人,她怎么肯?“
“要说服那个小家伙自然不能太着痕迹,我当时只问她如果脱脱英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怎么做,鱼儿想了半天,她回答,如果脱脱英姑姑要是为了私仇,而不顾大义,那她根本就是沽名钓誉的假把式……”
“真是的!你就这么摧毁了那孩子心里最后的信仰,怪不得她被你教成无赖。”
“哼!脱脱颜飞的女儿要什么信仰?全天下的道德败类!陛下想想,她生在那样一个家庭,要是一心做脱脱英那样的人,可脱脱英死的多惨?我可不想鱼儿死,我要她活着,哪怕是个无赖。”
“好了,不管你是什么党,去上任吧,干砸了,朕再杀了你不迟。”
“哈哈哈!陛下是臣见过的最有趣的人。”
江华又问:“陛下,臣能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么?您和鱼儿……”
“和你们几个一样是她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