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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傅烟芜回来了,带来了明月。明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曾经做过些什么。
师父因他丧命,百姓因他流离失所,大丰因他山河变色。这些都的的确确是他犯过的错。
他决定不逃避,给上一世一个交代。至少,要杀了那个引诱他铸成大错的恶魔。
可他毕竟不是上一世的应无伤了,想做什么都不容易。没有占卜之术,预言之能,他应无伤简直变成了一只可怜虫。他发现自己只能做颜欢,原来他并没得选。
他不像秦彻能飞檐走壁,取人头颅于无形,更加不知道苍穹到底藏在何处。报仇,谈何报仇。
在他灰心丧气的时候,他听说了那只啄木鸟。一听便知是苍穹老道搞的鬼,那驭鸟之术原本就属于他所有,是被苍穹老道夺走了。
接着发生洛京丢婴案,偷婴儿的仙鹤被小师妹抓捕。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好契机,他也只有这一个报仇的机会。
当他到仙鹤观的钟楼时,他看出苍穹肉身已死,躲藏在自己的灵牌中回元。那是苍穹最脆弱的时刻。
要么,苍穹躲在灵牌里面不出来,被啄木鸟啄到灵魄消散;
要么,他的灵魄附上自己的身体,自己再封住百会穴,让他不能出去。然后被啄木鸟啄断血管。
他们一起同归于尽,彻底结束这场漫长的纠缠,还有罪孽。这是他想出的最完美计划。
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去见师父了。
就是这么一点点,他胸口的热情被浇熄,浑身力气被抽走。这样的机会没有下次。
他还能做什么呢。应无伤成了一个最最无用之人。
颜欢将地上的白纸一张张拾起,扔进桌底的小焚炉,那些字一个个变黄变黑,化成烟化成灰。他应该离开,好好想想,自己还能做什么。留在这里,只会妨碍到馨儿跟明月。明月上辈子是个可怜孩子,这辈子不该再重复那样的命运。
何况,他恐怕也没办法面对馨儿。看着她可爱的面孔,他该笑还是板着脸;每一次对她疏远,他心里又何尝好受。长痛不如短痛,假如今天报仇成功,他此刻已不在人世间,馨儿总要习惯他的离去。他早走馨儿还能早些适应。
颜欢打量这间住了一年多的屋子,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被子是早上叠好的,弄乱的书本已摆整齐,竹刀笔挂回墙上,纸也放回原处。
一切看起来跟他搬进来时相仿。
他在这里已尝过一年三个月的浮世清欢,馨儿的天真、老太君的慈祥、小师妹的体谅,再长就显得贪婪。
该走了。拖下去天就黑了,出去容易惹人怀疑。
颜欢打开一个格屉,里边是他每月十两银子的束脩。他不由苦笑,俗人离不开俗物。没想到自己离开之时,必须带着这一百多两银子。还真是让他不习惯。
守角门的中年汉子看到颜欢,热情地打招呼:“夫子又要出去买药材啊,您帮我瞧好了这老寒腿,我还没多谢您一声。您看我,这个冬天腿不麻了,利索着呢。”
颜欢不忍心对他冷脸,“明年夏季还得吃,三伏天记得用药渣泡脚,差不多就能去根了。”
“是是,您的话我家那口子都记着的。这冬病夏治还真是有奇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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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离开的未必无情
颜欢就这么走了,带着病人对他最后的感激。他出府第一件事,就是将一百两银子换成银票,剩下三十几两放进随身小包。
他雇了一辆马车往定州方向去,连夜离开洛京。其实,他也没想明白该去哪里。不过,他记得师父从前喜欢云游布道,那他就做个走方郎中好了。说不定哪一天走的路,就是师父曾走过的。
次日一早,众人看见了他留下的告别信。
“颜欢有要事在身,请辞夫子之职,望诸位见谅。”
寥寥数字,这就完了。烟芜没有安慰馨儿,因她自己的眼里都燃起了小火苗。大师兄此举未免太无情,他不知道馨儿已经情根深种了吗?
馨儿一脸迷茫,“芜姐姐,这不是真的吧,夫子只是出门办事了,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她突然看向葛花,喊道:“夫子可能出摊义诊了。你快去五里坡瞧瞧,看夫子在不在那。还有,还有西郊那边的歇脚亭子,鲤鱼去。”
葛花和鲤鱼看看游馨儿,再看看烟芜,不知所措。
烟芜悄悄点了个头,她们才道:“我们这就去,小姐别急。”
大家心知肚明,去了也是枉然,只是不忍心戳破游馨儿最后一丝希望,就当多拖一会罢了。
馨儿哭得无声无息,眼泪像暴雨一样泛滥,嘴唇轻轻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这样的哭法,反而比平日更叫人心疼。
明月安慰道:“馨儿不要伤心了,颜大哥他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我看他平时在府里待着也不开心,说不定,他办完事还会回来啊。到时候又可以看见他了。”
馨儿用力眨去一串长泪珠,模样楚楚动人。
此刻她什么话也不想听,只想好好哭一场。这泪水是昨日就该流的。夫子的房间就是暗示,他在同她告别,前晚就告别了。送她笑笑的时候,就在预先道别。她能懂夫子,夫子看她的眼神、没有说完的话,她都懂。
明月急得直摸脑袋。“馨儿,别难过了。你伤心,我们心里都不好受。”
傅烟芜在边上默默看了一会,大概看明白了。大师兄是多情似无情啊。他们都知道明月上一世是怎么死的,所以大师兄在“三角恋”真正开始之前主动退出。亲手拔出馨儿的情根,是为了明月,只因明月也是他的师弟。
大师兄已经做了决定。那么馨儿无可安慰。对一个失去所爱的人而言,什么安慰都是假的,只有时间是真的。
感情的事,还是那四个字,顺其自然。
不过傅烟芜多少受了些影响,情绪略显低落。若是哪天她不在了,秦彻也会痛彻心扉吗?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走到了琉璃院。
秦彻正窝在床上看书,悠闲散淡的姿态与他一贯正经严肃的气质很不符。这也是被傅烟芜逼迫的。她说了,要是伤口再裂开,以后再不去他梦里看他。
现在看来这个威胁很管用。他总算肯老老实实躺着养伤了。
“哟,三小姐来了。快坐下快坐下。”暮年这家伙整的跟饭馆门口迎客的小二似的,檀香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秦彻一看到烟芜便问:“出了什么事?”
檀香答道:“颜夫子留书告别了,表小姐哭得伤心,我们小姐也跟着难过。”
见暮年要去倒热水,檀香忙道:“我来吧,你将椅子搬到床边去,让主子好说话。”
檀香指的是书桌后面的黄花梨木靠背椅,起码得十斤重,她搬起来太吃力。不过那椅子有厚厚的团花坐垫跟靠背,坐着舒服。
暮年却有点呆。“三小姐就坐在这,咱俩出去呗。”
檀香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你搬你就搬。”
这个呆瓜,小姐怎么能跟秦东家单独在一个屋里,若是有人闯进来岂不是害了小姐。
暮年这才照做。檀香又抱了个小杌子放到床上,摆好了纸张,完了拉着暮年站到门口。
烟芜稍作打量,发现秦彻床头摆了好些书,便用手指了指。意思是,问他看什么书。
秦彻半笑不笑:“我知道有菩萨会来考我,这才临时抱下佛脚。”
烟芜眼珠子转了半圈,立即写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镇国公方戟,原本有三个儿子,长子丧命于先皇天佑初年的关中之乱,儿子三子均死于天佑末年同北狄的交战。先皇感念方家一门忠烈,特赐下圣旨:镇国公之爵位永久世袭,不可削不可降。皇上对镇国公也是敬重有加,即便是整治勋贵,也不会到镇国公头上。不过镇国公府除了镇国公之外已无男丁,只剩下些老弱妇孺。镇国公夫人受不了丧子之痛,贞武初年也去了。镇国公从那时起就有些看破红尘,一年里有大半日子住在三官庙里头,道号皆灭真人。算起来,镇国公修道也有十多年了。”
烟芜暗暗点头,镇国公为了大丰几乎失去所有天伦之乐,谁敢对他不敬呢。不过这些东西,不会是秦彻临时抱佛脚抱出来的。应该还有下文。
秦彻继续道:“镇国公修的道法乃属清微派,主要以行雷法为事,亦讲求内丹修炼,所谓内炼外法,内炼为主,符箓为辅。方才我看的书里正好讲到‘雷霆由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