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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靳芝行礼,接着便朝着大石走了过去。
这会儿百里九歌也提起精神了,不解的望着那大石,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一回事,但望一眼墨漓清浅稳然的眼神,便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糟糕的事。
可停在石头前的靳芝,却如遭了五雷轰顶一般,通体巨颤,狠狠倒抽一口气。
这样的反应自然令所有人都变了颜色,原本虔诚的表情也逐渐化作诡异,不知靳芝的表现为何像是受了大惊一般,莫非神谕不祥
接着,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似是疑惑的说道:“母皇,您看靳丞相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极度惊恐似的”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洛蝶舞,此刻一脸疑惑的状态,声音却是大得很。
洛霞看了她一眼,问道:“靳丞相,石头上写了什么”
“臣”靳芝脸色泛白,竟是惶惶然跪地,道:“女帝陛下,还请您亲自前来一观。”
洛霞的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她将所有人留在原处,屏退左右侍女,独自一人走了过去,也看到了石面上刻着的四个字。
这一瞬,洛霞倒抽一口气,顿时一抹阴云上脸,化作漆黑,夹杂着一股似怒似惊的寒意,惹得众人瞬时坐立不安。
百里九歌也下意识的耳语:“墨漓,这到底”
“没事的。”他柔声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沉住气,静观其变。”
“墨漓”百里九歌抿唇不语,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墨漓。只是此刻洛霞的表情太过不好,百里九歌的心中也多少有些紧张。
半盏茶的时间后,洛霞平静下来,眼底如覆风雪,蓦地扭头望来,那双凤眸不怒而威。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最终目光全都聚焦在一人身上竟是殷烈火。
“相思。”洛霞这语气如火山喷发前的动荡,听得出她在压抑一股激动的情绪,“相思,跪下吧。”
盛装华服的殷烈火,睫毛漫卷,眼底是懵懂疑惑的流光,“母皇,可是儿臣犯了什么错吗”
“你跪下。”洛霞的语调不重,却如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那威严的目光下,殷烈火似悻悻的跪下去,委屈道:“母皇,儿臣不明白究竟做错了什么”
洛霞苦涩一笑道:“异石陡现,便是洛水仙子送给我河洛的神谕,你既然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跪着过来,亲眼看看神谕”
听言,众人哗然,议论起来。
百里九歌更是倒吸一口气。洛霞竟然要殷烈火跪行过去这么冷的天,地上还铺着雪,烈火的腿也还需要养着不行
下意识的就要呼喊出来,但墨漓却早已察觉了她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小手蓦然被握住,冰凉的体温从手间迅速的蔓延上来,百里九歌一怔,激动的情绪也被冷却下来。她忙耳语:“墨漓,你看烈火她”
“别担心。”墨漓依然是镇定自若,只柔和的用双臂将百里九歌完全收紧,柔声低喃:“相信烈火姑娘,也相信我,不要插手,好吗”
“我知道了。”百里九歌平静下来,望着殷烈火在覆了雪的青石板上,艰难的前行。
那石板有多硬,百里九歌是知道的,眼前,殷烈火纤弱的膝盖在受着寒冷和坚硬的双重摧残,因着她双腿尚未彻底痊愈,这一路走来,疼痛几乎要将她的双腿麻痹。长拖地的华服,将雪地扫至两边,露出那满是冰水的青石板
百里九歌只觉得心如刀割,一手狠狠握紧墨漓的手,强迫自己忍住想要冲出的念头。
而殷烈火,也终于跪行在了洛霞脚下,痛苦的抬眼,望向那石头上的字。接着,她的脸色也变了,眸光似碎成一缕枯槁,波光铮铮微颤。
众人很是不解,这会儿一个个都只想知道,那石头上到底写了什么。
洛霞的语调,已然失望透顶:“相思,你自己说,朕该如何发落于你。”
殷烈火颓废的如一片残叶,无力的喃喃:“既然神谕如此,那儿臣便全凭母皇做主听任发落。”
洛霞望向靳芝,问道:“靳丞相以为呢”
“臣不敢妄言。”靳芝仍跪在地上,那样子宛如不敢去触碰什么禁忌。
众人的好奇心已然到了临界点,有几个皇夫沉不住气,相继问道:“陛下,那石头上到底写了什么”
“是啊,陛下,您为何如此动怒”
洛霞冷冷扫了他们几眼,迫得他们赶紧低头,接着只闻洛霞道:“此事关乎河洛的长治久安,你等后宫,不得干涉。霓裳,蝶舞,你们说说朕该如何发落相思。”
皇长女洛霓裳素来持重,知道事情非同一般,若有一句话不得当便可能万劫不复,还是先将事情弄清楚为好于是稳稳说道:“儿臣不知,倒是蝶舞有何见解”将事情抛给了洛蝶舞,静静观察。
而洛蝶舞这会儿看着自己即将大功告成,心中甚是激动,只是表情还控制得极好。她道:“既然神谕说相思的存在影响到我河洛的长治久安了,那儿臣觉得,相思还是不要再待在河洛比较好,这样对相思也有好处。”
洛霞问:“若相思继续待在河洛,又会怎样”
“那样河洛会大乱的。”洛蝶舞回答。
洛霞点头,睨着殷烈火,冷冷道:“相思,天意如此,朕只能将你逐出河洛了。”
殷烈火吃惊的仰视洛霞,身子无力的瘫坐在地,颤抖的问着:“母皇,为什么,儿臣并没有祸乱河洛”
“不要再说了”洛霞拂袖,已然因着失望而十分不耐烦,索性去扶靳芝,道:“朕心灰意冷,不愿再给你解释。蝶舞,你告诉相思。”
“是。”洛蝶舞已经在心底开始欢庆自己的大胜,不由嘴快了一些:“相思,神谕说了国祸为殷,自然是说你会给河洛国带来一场祸乱。母皇只是将你逐出河洛,这已经够仁慈了。”
话音刚落,洛蝶舞心里咯噔一跳,暗叫不好。自己得意忘形,竟是将石块上的字给说出来了
果然见洛霞和靳芝齐齐望来,前者目露疑色,问道:“蝶舞,你怎么知道石面上刻着的字,是国祸为殷”
“这”洛蝶舞瞬间便藏住了深沉的心思,笑吟吟道:“虽然儿臣站得远,但母皇您忘了,儿臣的视力素来很好,站在这个位置是可以隐约看见石头上的刻字的。”
一语说完,洛蝶舞仍笑着,以为能打消洛霞的疑虑,可却见洛霞的眼神变得极其怪异,就像是将她完全看穿了似的,就连靳芝也露出恍然的神色。
洛蝶舞唇角的笑容渐渐僵住
再接着,竟见洛霞回身,竟是将殷烈火从地上扶起来,关切的问道:“相思,你的腿还行吗”
“多谢母皇关心,儿臣没事。”殷烈火柔和的呢喃。
洛蝶舞呆了,忽然间感到一丝不妙。
还来不及她细细思索,只闻殷烈火柔声慢语道:“大姐,二姐的视力似也不是那么好,还请大姐亲自来看看,石面上刻得是什么字吧。”
洛蝶舞心下一惊,身旁,皇长女洛霓裳稳然行了过去,当望见石面上的刻字时,眸现异光,脸上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她怀着浅淡的嘲讽之意望了洛蝶舞一眼,随即收了神色,转身面向洛霞跪了下去,呼道:“天佑我河洛,福寿绵长,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不解,便也跟着跪地,喊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之间,仍立在的人除了当事的几个人,便只有百里九歌、墨漓和殷浩宸了。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从墨漓的唇角逸出,那钟磬般的嗓音这会儿只冷冷吟着:“聪明反被聪明误”
“到底怎么回事”百里九歌实在太想知道了。
墨漓笑道:“你可知那石头上刻得是什么”
“不是国祸为殷吗”百里九歌眨眨眼,方才一开始听到这四字时,吓得心脏都要停摆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真是大松一口气。
“墨漓,到底是什么”
墨漓浅笑:“方才皇长女不是已经说了么”
“啊”那洛霓裳说了什么不就说了“天佑我河洛,福寿绵长,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么
等下难道是
“福寿绵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话出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太是响亮,压过了呼啸的风雪,惊得不少人斜眼望来。
洛蝶舞狠狠一颤,蓦然觉得这风雪好冷,难道被算计了的人是她
只听洛霓裳冷道:“二皇妹,此神谕是洛水仙子赐予我河洛的无上祝福,石头上刻着的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