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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烈闻言悚动,他缓缓起身,俯视着西陵曜,“你,到底要什么?我已经当着你的面,重罚过他了。以后,他将没有再掌握军队的机会,也不会有机会进入朝堂。对于我高家的男儿来说,他,高汝旸,注定成为一个废人了,此生不会再有大作为!置其于死地,于你有何益?”
“汝旸,若之阿扬。”西陵曜未做反应,只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大将军,其实,你最悬心的儿子,就是他吧。”
“不是!”高烈果断回应。
“不是?”西陵曜言及于此,脸上竟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悲痛与决绝,“他是那个女人生的,那个叫阿扬的女人,不是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吗?你那样喜欢一个儿子,却这样讨厌一个儿子。你讨厌这个的儿子,却凑巧长得最像你。所以,当你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那个还未与我妹妹成亲,那个还在边疆牧羊,那个心地纯正的鲜卑人。你是不是很害怕高汝旸?”
言罢,西陵曜挑衅地看向高烈,高烈却早已背转过去,那是他心底最深最隐秘的伤痛。
“我给你三天时间,等到我的小侄儿旌禹班师归来,希望到时你给我一个交待。”西陵曜起身,直直走出门去,行到门前,他又抛下话,“高烈,你要记得是谁让你坐到现在的高位,我西陵氏族,魏国皇室,可以依靠你,也可以铲除你,一如当初铲除斗谷邪般。别做第二个斗谷邪!”
高烈还是没有回头,西陵曜也不在意,“其实当年你既已做下那样的事情,就应当未雨绸缪,做好万全之策!眼下,这孩子既然已经知道,就不可再留。早日除去,也好了却心中旧债。”言罢又意味深长地说,“便将这也当成是西陵氏族对你的一份眷顾好了!”
夜色中,高烈来到汝旸的牢房,他低头看着躺在榻上的汝旸,汝旸的脖子上还有清晰的淤青。
“真是个不会求饶的孩子。”
言罢,高烈回身看看扶着墙壁,已是快要虚脱的钟尧,淡淡说了句:“怎么样,腿疼了吧?”
钟尧闻言未搭理,扶着膝盖,僵硬地走向汝旸,看着弟弟满身的伤痕,他怒气冲冲地回头问道:“阿父,你对汝旸,用刑了?”
“嗯。”高烈沉吟下,点了点头。
“为何!你没看见汝旸受伤了吗?你想杀了他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高烈想说钟尧在“胡说”,却在沉吟的瞬间失了底气,心底却想着若是伤重而亡,总好过自己亲自动手。
“既然如此,那阿父让我赶回来作何,你让我长跪,无非是要给西陵曜看看你的诚意。可是,你明知汝旸救了宁城,救了阳朔,却还要听从西陵曜的话。阿父,你这样做,不怕会伤了戍边将士的心吗?不过是改变作战意图,这种战前变动,不是也常有吗?”高钟尧猛然扑倒在高烈身下,直直地看向高烈的眼睛,“阿父,阿娘她在天上看着呢!”
高烈看着钟尧已满是泪水的脸,声音撕裂地说:“你们都是来讨债的吧!”他紧紧地捆住钟尧的双肩,“你娘的死是我的错,汝旸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我的错。我从未想过,让汝旸去死,让他去做别人的替死鬼。可是,你的弟弟为何这样不听话,如果此次是高门出兵,我会认可汝旸的调兵之策,可是,你知道吗?西陵曜的清河军,是魏国皇室的精锐,此次解围就是给我高家设下的陷阱啊!”钟尧猛地被高烈推倒在地。
高烈转过身,左手不断颤抖,倏尔,他猛然用右手狠狠地摁住左手,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我会沂国公班师回朝之日,宣布对汝旸的惩罚。无论怎样,汝旸,这一生注定不再是真正的高门之人!”高烈转过身,决然离去,丝毫不理会钟尧在后面的呼喊。
铿锵有力的步伐从不曾那样清晰地出现在汝旸的耳畔,两行清泪滑过眼角,他微阖双眼,似乎这样就可以伪装掉所有的悲伤。
匆匆赶回齐林山的邬洛,还没来得及歇息半天,一只信鸽的到来便是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信上写的是,“家中犬溺水,主人欲杀之。敢问有所方,能解燃眉急?”
邬洛呆坐在舍内,感到一阵头痛,这个汝旸,也是够任性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问,待到出事了,底下的人跑来讨对策,自己能有何好对策给他呢?
“我连宁城的大门朝那边开都弄不清楚呢!”邬洛顺势懒散地往席子上一躺,“算了算了,生死有命,我是医者又不是菩萨。若说治治发炎什么的,还凑合,将军府诸事复杂,又有个颜重之在那,我就是拼上全力也未必奏效。也罢,最多我逢年过节多去陪他喝几杯吧,也不枉相识一场!”
“我还得养孩子呢!怎能言死呢?”邬洛猛然间似乎为自己找到了借口,他一骨碌坐起,“我来问问煜澈晚上想吃什么?”
觉法寺幽居深山,在这盛夏时节里,格外凉快。
阵阵微醺的和风掀起邬洛的衣角,将原本沉默古朴的觉法寺竟也渲染出虚虚实实莲花妙境,邬洛感觉百花就要盛开了。
他急不可耐的心情在看到眼前盛大的场面时,却瞬间愣住。
只听到一个僧人双手,举臂高呼一声:“墨颗子前辈回来了!”
随后,一排缁衣光头调转。那一刻,邬洛回忆说,释迦牟尼佛恐怕也不过如此。并总结道,信仰的力量真是不一般,有生之年,能得到佛祖的待遇,也为上等人生了!
当时的场景,虽然在邬洛后半辈子里,被浮夸到另一个高度,但在当时确实已属震撼!
二十几个主事和尚,浑身泥泞,脸上却都拿出了朝圣般热情,向着邬洛奔来,张牙舞爪,满脸泪水,有几个边哭边跑边摔,口中尤高呼:“前辈,前辈,救命!救命!”
当僧人们在千步以外,邬洛觉得可能是觉法寺遭遇劫匪,主持殉难;当僧人们在百步之外,邬洛觉得可能是僧人受罚,群起反抗;当僧人接近十步之内,邬洛觉得,嗯,应该是煜澈出事了。
果不出所料,一个主事僧人上前,扑通一声拽住邬洛的下摆,面目凄惨,几乎泫然泪下,“前辈,前辈,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翻天了,要翻天了!前辈!”
邬洛觉得从宁城飞骑而回都没有现在那么累,他觉得脚步沉重,呼吸急促,说是要下步就升天也不为过。二十个主事和尚,轮番看一个孩子看不住,还说什么不敢管,不好管,管了会出事,煜澈那么乖,平时都是好好的。怎么走了这一段日子,就成这样了。
分明走的时候,交待的好好的。
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局面。
“师父!我在这呢!”
邬洛定睛一看,山包上正站了个黑色生物,手里拿了个不知是叉子还是杆子的东西,正朝着他挥手,眼睛倒还是那样的炯炯发光。
邬洛倒抽一口气,脚下发颤。他怎么觉着他走了这么长的日子,觉法寺是给他换了个猴子当徒弟。
犹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玄奇,也就是煜澈,小脸粉粉的,圆圆满满的,一笑眼睛就成了小月牙。当时他看完就觉得颜眷着实养得不错,虽然嘴上说孩子受委屈了。眼下,若是颜眷再上山,怕也是认不出这孩子了。
邬洛试探着走近小猴子,端详了许久。长年以来,邬洛的洁癖都是出名的,即便现在这种情况,不调查清楚了,他也决不能贸贸然下手,况且从哪下手呢?
所以,他先是果断拒绝了扑上来的小猴子。随后,又忖度着,问道:“你还记得我下山前跟你说了什么吗?”
“记得,记得!”小猴子的眼睛在晒黑的脸上熠熠生辉,“师父说,玄奇啊,你要听话哦!主持师父不在家,你的亲亲师父也不在家,你要听话,额,要听二十师兄的话。可是光听话也是不行的,你要记得,要和玄心,多帮寺里干活,多为主事师兄分担。”
话刚落音,邬洛忽然抱起小猴子,也不挑下山的路,直直往后山冲去。小猴子在邬洛怀里,挣扎地露出脸,轻轻地说了句:“师父,你不是有洁癖吗?”
“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坐在浴盆里的玄奇,小心翼翼地问道。言罢,揣摩着邬洛的脸色,故作欢欣地说:“其实那些活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无需赞我聪明。师兄们也夸我一学就会呢!嘿嘿!”
满头大汗的邬洛闻言,斜睨了玄奇一眼,玄奇看到,不禁浑身一颤。
邬洛端起刚打的一盆热汤,用瓢舀起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