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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开始巡防。粥棚安置地的百姓,也一切安好,人人都能分到半碗米粥。放心,立筷未倒,我亲自试过了。”
景犟不再说话,俯身将儿子的手拂到一边,语气中似乎还是蕴藉着隐隐的不悦:“我不是废人,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你快些回去吧。”
一闻此言,景律摸不准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阿大,可是我还有哪些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哼!你小子,没考虑到的地方多了去。”景犟艰难地穿上鞋子,喘了口粗气,“我且问你,你此时回来,所为何事?”
“服侍父亲进药,这是儿子向来的职责。”景律老老实实地回答,仰头迎向景犟质询的目光。
景犟却似乎未被儿子的一片赤诚打动,沉重地说:“此时乃赵国大军压境之时,说有压顶之重,亦未尝不可。你身为将军,就该坚守城上,以观敌军异动,思退敌良策。我虽是太守,现下与旁人无异,更不值得你着急忙活地跑回来侍奉。你此番举动,知道的是你平日行止,不了解的只觉得你心念家小,临阵懈怠。侍奉什么的,这些都是女人的心思,男子行于世间,怎可拘于此等小节?”
景律低垂着脑袋,未做应答,却也没吐露半个辩解之词。转而,他抬起头,轻轻地说:“阿大,药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景犟看着景律宽阔的肩背,欲言又止,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等景律端来药碗时,景犟还是一如平日般温和地接过药碗,景律安心地坐在一旁,看着氤氲的药气中父亲的容颜。许多年了,这有这样的时候,父亲才会离自己那么近。可惜,不知道宁城何时解围,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宁城在劫难逃。虽然外在拼命,内心却越发对这惨烈的未来感到清醒。或许这样父子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景律思量着,慢慢的沉浸在游思中。
“太守大人,出事了!太守大人!赵军,赵军,来了来了!”
纷乱的声音打断景律的深思,他霍然起身,大步走到门前,拦住前来报信的小卒,厉声喝道:“发生何事!慌什么,说!”
小卒惶恐地望向正在喝药的景犟,浑身颤抖不已,“回太守,回太守,赵军开始攻城了!”言罢,惊恐地叩头。
景律对此事早有预料,真正到了此刻,却也难掩起伏的心绪,猛然望向父亲,似乎在期盼着景犟的指示。
景犟倒是淡定,“别慌!律儿,你先让人放出信号,既然无法与援军联系上,那么只有让他们在赵军攻城时助上一助了,”言罢,似乎因为刚刚喝了药,抚着胸口,努力调理着气息,“上次看阵势,应有一万多人,勉强啊!”
“太守大人,我们指望不上援军了,指望不上了!”小卒忽然放声大哭,“他,他们,不会救我们的。”
闻言,景犟心下大惊,“此言怎讲?”
“你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一旁的景律也不禁焦躁起来。
景犟觉得这一路从来没有这么长,气息总是接不上,好像这一条命要完全搭上。他推开儿子的搀扶,跌跌撞撞地爬上城楼,整个人竟然瘫在石墙上。他看到满眼都是红色,汹涌如潮水的赵国红色,向蝗虫一样涌动着,包围着宁城。而再远眺,那原本魏国的一片幽冥却已无影无踪。
他感觉自己要被要被那片红色淹没,耳边嗡嗡地听到乌蒙的声音:“干爹,蒙蒙一直在这里。却不知援军何时撤退,是蒙蒙疏忽了。现下,赵军之数为宁城储兵的五倍,已成合围之势,进攻又如此猛烈,干爹快些想个应对的办法,战后,蒙蒙就是以死谢罪,也无怨尤!”
还未说完,景律就挡在了乌蒙身前,“阿大,这事不怪蒙蒙,怪我,都怪我,处事不周!”
“不不,干爹”乌蒙还想辩解什么,却看见景犟回身一掌重重地劈在景律脸上,随后,景律便倒在地上,鼻子嘴里喷出血。
此时,景犟一双眼睛已经全都染上赵军的血朱之色,他狠声说道:“你跟我说你能守住,你让我放心,这就是你的成果。竟然连援军的行踪都不晓得,你说现在怎么办!怎么办!你这个祸害,你把宁城的百姓害死了!”景犟愤怒之下,抽出佩剑就刺。一旁的将领见势,连忙阻拦,乌蒙见状,也拦在景律身前,不住的求情。
景律却不慌不忙,慢慢地坐起身子,抹抹脸上的血迹,迎着剑锋,跪直了身子,声音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冷静:“父亲,若是杀了我,能解宁城之围,”他克制了下喉头的哽塞,大声地吼道:“那你就杀吧!”
“父亲,你说过男子不当拘于小节,此刻赵军攻势正烈,我暂借一命,等抗敌结束,自当奉还。”
“大哥,你说什么呢?你若有罪,蒙蒙又该何以自处。我们是一起的啊!”乌蒙伤感地抱住景律。
景犟挣开众将的阻拦,将剑锋向景律面前一挥,声音还是那般无情:“小子,我告诉你,今日你疏忽犯下大错,你得用血给宁城的百姓安宁。若你偷安人世,到时就别怪我大义灭亲!”
言罢,景犟收剑离去,“王德、封基,你二人先在此率将士抗敌,余下将领随我下驻点,商议御敌之策!”众将见过刚才的阵势,皆不敢多言,紧紧跟在景犟身后。谁料,景犟在刚踏上第一块石阶,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胸口像是紧紧被压住了,想要喘口气也是艰难。身后,将领微微扶住他,关切地问:“太守,可是病又发作了?”
“无事,无事,无”还不等景犟吐出第二字,喉头一甜,竟喷出一大口乌血,将台阶染上半幅。
将领慌了神,转头欲要呼喊景律,景犟一把拉住他,人虚弱得挂在将领身上,“无事,退敌要紧!”
“可是,太守,你的身子”将领难过得哑言。
“死不了,走!”景犟咬咬牙,压住胸口不断起伏的痛楚,“走哇!”
景犟一边走下台阶,一边暗自思索,这援军怎么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呢?还有这援军本就是派来解围的,此时不解宁城之围,又去向何处?宁城地势虽然算不上十分显要,到底也还是西陵祖地,大将军断断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弃城不顾。只是,坐在驻点的景犟无奈地叹了口气,“围困数日,竟还不知何人领兵!这个人是要把宁城变成襄城,是想让宁城毁于一旦啊!若是我景犟能熬得过今日,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而此刻城外一人,驻马扬鞭,虽身处不同阵营,却是同一心理。
“报,主帅,我赵军已按照指示,分为三股,军前死士已到达城下,敢问此时可开始攻城?”
扬鞭者收紧手里的鞭子,向军前报告的红衣小卒略微一顿首,“做好死士们的助攻,速战速决!”
红衣小卒闻言脸色微变,“这主帅,这,”
“怎么?有难度?”扬鞭者坐在马上,斜睨着小卒。
“主帅,宁城到底是重镇,若是顽抗,还望主帅宽宥!”红衣小卒向上一抱拳。
小卒话音刚落,一道鞭影却已经落在他的背上。小卒吃痛不住,当时便倒在地上,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又是一抱拳,口中惶恐说道:“小的明白,阵前自当人人效力,为我大赵夺下宁城!”
扬鞭者闻言,似乎很是满意,用鞭子随意抚弄着小卒的伤处,缓缓嘱咐道:“告知军前,向前者重赏,后退者严罚!战后无功者,”说到此处,扬鞭者声音转而低沉起来,“杀!”
小卒瞬间闻到了主帅口中的杀意与腥气,慌忙叩首不已,连声称是,以迅雷之速奔向阵前。
扬鞭者看着小卒远去的身影,嘴角的忧虑却未减轻半分,眉宇间因失去对战事的控制力而兴起的怒意却绽放得愈加诡异。
金戈明亮的颜色,四处起伏的讨伐声,又一次出现高汝旸的梦里。好在待他醒来,又是梦魇一场。他抬起袖子,抹抹额上沁出冷汗,苦笑不已,“再过几个时辰,这就要变成现实了吧?”
“公子,醒了?歇息得可还安稳?”听到动静进来的小叶子赶忙奉上茶。
汝旸吞下一口茶,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叶姜,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小叶子为难得看了汝旸一眼,又不好直接回答,委婉地说道:“少幸监军已经出发了。”
茶杯落在地上的声音,响了满室,小叶子连忙跪下,却被汝旸一声“快拿衣服去”,断了解释的后路。
连忙拿来衣服的小叶子,又在汝旸一连声催促声中,跪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