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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昶笑了笑,“呵呵,那是当然,要详细的,沟渠、暗道,都标注明白的。”
“兄弟,你这个要求可不低啊。还不如直接要点钱儿更好办些。私藏地图,那可是死罪。”
“放心,我看一遍就行,地图你拿走。”
“那成,你先去逢欢客栈,提我就行,一切费用记账,最后我来收拾。”
“谢了!”
本来可以跳墙进入,可他却突发奇想,准备了一个铁锨,和一些木板。
宵禁时分,魏昶凭借记忆,找到一处沟渠,看了看四下无人,一矮身子钻了进去,里面黑洞洞的,打开火折子,向里面走了二十步,右转十步,左转,看到一处暗门。
转过暗门,进入唐公馆府底,来到压板下面,听了听,没有动静,拿出小铲子开始挖土。
他估摸着,从这里上去,便是唐家的马厩,只要不是倒霉挖到墙根儿底下,他就有办法转出去,并回填此坑。
凭借他的力气,挖了将近半个时辰,累得大口喘气,可算看见天空,听了听,没有异常杂音,继续挖,慢慢把头伸出去,一惊,立刻缩回头。
自己选的地方不是很好,就在马儿后蹄旁边,刚才如若不小心被马儿察觉,一尥蹶子就能把他踢死。
“好险。”再次微微探出头,见那马仍然站在那里丝毫不动:“这马别不是睡着了吧?”
想到这里,他用铁锨捅了捅那马,那马竟然纹丝不动。
“就算我能闯出去,恐怕也是不安全的。这里容易暴露不说,还容易被马踩塌,算了,干脆回填,换个位置再挖。”
走出去,把事先准备好的木板拉进来。
想回填,没有木板支撑,根本无处借力。又忙了将近一个时辰,可算把这个坑填上,然后再往后约了一丈,这里是个好地方,靠在墙边,杂草丛生,极其隐蔽。
再次探出头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跳出来,开始寻找祁琪。
这唐公馆并非典型长条院落,他顺着墙根走下去,见到一个屋子里还亮着灯,他便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四下看了看,如若这样偷听,容易被人发觉,于是一提气,跳上飞檐,两腿交叉,倒挂在上面,这种长檐儿的瓦房最适合隐身,一伸手抓住另外一根檩子,爬过去,便可以躺在上面。
只听屋里传来祁琪的笑声,这丫头笑起来倒是蛮好听的,虽不敢说清脆如风铃,也差不许多了。
“哎呦,不查家谱不知道,咱两家竟然还是两边儿的亲戚,你姑奶奶是便是我家二奶奶,而秦家三姑奶奶,竟然嫁到了你们祁家。”秦香溪语调兴奋。
祁琪回应道:“早就知道两家有亲戚,却从来不走动,倒也生疏了。今天我说要来这里住几天,娘还夸我懂事了呢。所以,让我把这个带给表姐,以表寸心。”
“哎呦!作为晚辈,没去看舅母,反倒让表妹捎来东西,怪不好意思的。”
“都是小礼物,我还觉得有些拿不出手呢。”
“人来了就是最大的礼物,东西不东西的,我才不看在眼里。”
二人开始聊起家常,女人聊家长里短,能聊一个通宵,话题都不重样,魏昶有些后悔了,只能继续躺在檩子上听。
听了秦香溪嘟嘟囔囔许久,听她话说,原来唐家之所以能娶秦香溪,竟然还是奔着秦香溪的嫁妆去的。当时唐肃无有公职,家里穷得开始卖丫鬟了。否则庞大家业,连杂税都交不起。而秦香溪的嫁妆并不是钱,而是让唐肃到户部当个编外郎。混些收入。
闻言,魏昶嗤之以鼻,为此差点弄出声音来,他心道:唐肃好歹也是一名子爵,每个月领取子爵俸禄一万五千钱,就算唐肃再窝囊,也不至于非娶你不可。一个户部编外郎,即使是给侍郎打下手,也不过每月三千钱,这大家业,3000千够干什么的?而且也没什么大权力,只是听起来好听罢了。
听女人说话,肚子里都来气,幸好祁琪说话不像她这般絮絮叨叨自以为是,否则搭档半年还不得被烦死。
两个女人聊到子时,秦香溪才离开祁琪房间,临走之前,关门关了半天,就站在门口絮絮叨叨,一会儿说什么被子在哪儿放的,一会儿说水壶在哪儿放的,还说要安排个丫鬟陪着祁琪一起,将近半刻钟,她才肯心满意足地离开。
人都走了,四下安静,魏昶掏出一口哨,塞入口中,吹出两声大杜鹃鸟的叫声——布谷、布谷——
祁琪推开门,四下看了看,没看到人影,一抬头,见到魏昶,道:“没人,快下来。”
魏昶一溜身子钻进祁琪屋里,关好门。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弄得一身土?”祁琪嗅觉灵敏,捂着鼻子道:“一股子土腥味,你干什么去了?”
“我从地道上来的。”
“地道?”
“算了,以后再跟你详细说。”魏昶认真道:“见到唐显没有?”
“唐显已经不在金吾卫干了,看来他那天跟你说的是真的。”祁琪语速很快地说:“他今天不在家,他哥哥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哎呦,”魏昶坏笑道:“看来,咱祁家大小姐威力不小啊,你一来到人家里,人家得全家出动欢迎。”
“少跟我说风凉话!这不都是为了破案?”
“平时我就呆在逢欢客栈里,有事去那里找我。”魏昶说,“如果一切正常,晚上我来找你。”
“要来最好早点来。”祁琪没好气地说。
“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多长时间吗?这娘们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害得我现在腰板子都能。”
“好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现在不是我要说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对唐显的判断,在他嫂子口中,你都听到什么了?”魏昶问。
祁琪想了想,总结地说:“我这位表姐,看起来很厚道,可我却明白她心里到底是这么想的,我也是利用了她这种想法,才来到她家的。
她说,唐显是一名抑郁寡欢的人,平时不怎么走动,可一走就是几天也不回来。
她还说唐显是一个能干的人,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而且很快就能见到效果。有的时候,他哥办不明白的事,他一去就解决了。
表姐还常念叨,希望哥俩不要分家才好,否则将来碰见什么事,唐肃解决不了,还得去小叔家求。”
“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魏昶嘴角带着一抹揶揄的味道。
“什么话?”祁琪提防的眼神看着魏昶。
“有智慧的杀人犯都是很有魅力的。”魏昶一笑地说:“你这个年纪,可别被他迷住了?”
“登徒子,你说完了没有?”祁琪怒道:“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干的。”
“那他为什么要更换画像?”魏昶反问了一句,继续道:“别在这上面废话,继续说说,从你这位表姐的口中,还能提炼出些什么来?”
“再就没什么了,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唐显和她儿子唐瑭的事。她说,这半年来,唐瑭病过两次,一次是被扁担砸了,一次是摔伤,两次都是唐显找的好郎中给治好的。”
随后祁琪又对魏昶分析了一下这个秦香溪。她说秦香溪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完全依恋这个家,可祁琪觉得秦香溪过得并不幸福,而且在她的眼睛里,总能看到一抹焦虑的神色,这与她言谈中的平和仿佛有些不一致。
另外她还发现,唐肃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对秦香溪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而且他的情绪总是在起起伏伏,有的时候表现得挺精明,有的时候表现得挺傻挺浮躁。
虽然在下人面前,保证这续弦夫人的面子,可私下里,对秦香溪说话还是比较生硬的,完全看不出夫妻恩爱。而且他心里好像装着什么事儿,仿佛是妻子的什么秘密让他很不开心,每想起来的时候,就会表现得想发火。
“另外我还觉得,这个唐肃或许可能是一个瘾君子。如果真的是那样,或许我就明白秦香溪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没有安全感了。”
“你是说断肠草?”魏昶担忧地说:“虽然皇帝三令五申严禁断肠草,可黑市里还是有不少这种东西。害人不浅啊。”
说完这些,魏昶便走了。
第二天的时候,直到辰时,丫鬟来敢来叫门,而此时祁琪老早就起来了。
一起早餐,祁琪仔细看唐肃,他身躯肥大,下颚厚实,他神情温和,但却有点心不在焉。看他手肘上有茧子,应该是大量时间花费在了写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