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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抽十年,也比你强。”
其实,任何坊市里,也不可能只做一种生意。比如这丰邑坊,里面常驻一万二千人,走进坊市之后,除了一些寿衣店之外,还有许多店铺行肆,比如东边的绢布店、香料店、铁器店、瓷器店到鞍鞯铺子、布粮铺、理发店、珠宝饰钿铺、乐器行一应俱全。
每到一家,祁琪都不厌其烦地走进去,仿佛作报告似的像每一家店铺介绍自己,然后开始询问店铺之内的情况。就好像一个查户口的人。
对此,魏昶嗤之以鼻。
“喂,你怎么不跟我进去?”祁琪怒道。
“就我这长相的,进去干什么?这屋里,一打眼就知道只有母女两个人,你还非要走进去问一位。你猜,如果是我进去了,这掌柜的娘们会不会吓得一哆嗦?我们这样算不算扰民啊?”
“喂,请你说话的时候放尊重一点!”
“我不尊重谁了?”
“如今皇帝如此开明,什么政策你不明白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魏昶扭头就走。
祁琪小跑了两步跟上他,口气生硬地问:“喂,刚才你说这家人一打眼就是母女两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味儿!”
“闻味儿?”祁琪一脸茫然。刚才她进屋查访,这家里果然只有母女两人,女儿十四岁,母亲不让她轻易出来见外人。这是一个很传统的家庭。
“嘿嘿,佩服吧?刚才你不是还说,我嗅觉不行吗?”其实魏昶是通过屋里的摆设判断的。
他在门口和窗户向屋里望了望,过道上有一个鞋架,上面只有两个尺码的鞋,而且都是女鞋。
另外,这个屋里飘出来的味道,完全是女人身上的味道,一点男人身上的汗腥味都没有。
还有,这家的棚顶是普通的小梁铺草席,上面铺着瓦片,草席下面有一些漏雨的痕迹,如果这家有男人,一定是漏一点就马上修补,可如果没有男人,女人就会等着漏雨的地方变得严重,或者多了几处漏雨的地方,再请人来修补。
这些话,他没对祁琪说,他担心祁琪骂他太玄。
事实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在有的人眼里,几秒钟就能判断的事,可在别的人眼里,就是在玄。
“你说错了,他家其实是三个人。”祁琪说。
“是吗?把你的笔记拿来我看看。”魏昶挑了挑眉毛。
“这是我自己记录的,凭什么给你看?”祁琪大踏步加速走了。走了一会,扭回头说:“如果是你,你打算去哪里?找什么人?”
“我凭什么告诉你?”魏昶挑衅的眼神说。
“……”祁琪没话说了。
二人又走了几趟曲巷,再转过一趟槛道,祁琪挨家挨户巡访,介绍自己的同时,询问各家的情况,很认真,记录也很详细。
魏昶一直站在门外,目光不住四下扫射,突然他盯住三丈外一人,眯了眯眼睛,看了一会儿,猛地向那人跑去,一把按住那人肩头。
那人听闻身后有跑步声,已经加了小心,被人按住肩头,猛地一矮身,然后撒腿就跑。
“呵,果然没看走眼。”
魏昶本意并不是想拿住他并带着他去公堂。这个时候他不能说穿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教训这小子一顿。
其实,想找当地的蛇头,并不难。正所谓官匪一家,去衙门一打听,就能知道各坊市的蛇头是谁,不过魏昶觉得,没必要那样做。
一打眼,魏昶就觉得这小子贼眉鼠眼,目光不定,刚才他与一名妇人肩头一撞,他便知道这小子是个小偷。他的动作很快很麻利而且也很隐蔽,魏昶看着他的背影,并不能看到他偷,但是妇人拎着的包裹却突然塌下去一角。
那小偷跑得可不慢,但怎能是魏昶的对手,二人奔出去三十丈不到,魏昶就已经追了上来,追上之后,魏昶并没有逮他,而是对着他一笑,道:“继续跑,看咱俩谁跑得快跑得远!”
“哎,这位好汉。”突然那小子不跑了,气喘吁吁,“您是哪条道儿上的?”再看一眼魏昶的行头,立刻摆了摆手道:“哎呦,原来是官爷。以后,您负责这片了?那黄爷呢?”
黄爷是谁,魏昶并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是不良人这条道儿上的,既然这小子熟悉套路,这事儿更好办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鱼三。”
“去,把刚才偷来的还回去。”
“成,我把钱袋子给您,这好人得您来做。”
“哈哈,懂事!”拍了拍鱼三的肩膀道:“以后办事手脚麻利一点,等我正式接管这里,我让你当这里的头儿!”
“好哩爷,不过……您是魏爷,还是祁爷?您这胸牌……”
“这个字念'chǎng'!”
“好哩魏爷,您慢走。”
就在魏昶扭回头的一刹那,突然感觉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他猛地向后一抓,一下子就抓到了那只手,扭回头一看,鱼三正惊奇地看着他。
“魏爷?看来您是个老行家。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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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坊坠桥案 第六章 不良人女兵
“魏大人的腰包岂能是谁都可以掏的。”
这时祁琪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抹揶揄的神情。
她笑了笑突然板起脸来,一巴掌拍下去,打醒了发懵的鱼三,或者说她给了鱼三一个台阶下,鱼三才敢把手从魏昶的手中拽出来。
此时魏昶已经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没使劲攥着他。否则凭借鱼三这小身板,无论如何是挣脱不开的。魏昶攥着他的手腕,他感觉被老虎钳子夹住一般,让他直接放弃挣脱。
“那些规矩你们应该改一改了,以后这种既想显能耐,又要拜山头的‘礼节’可以免了。”
“哦,原来魏爷不喜欢这套,鱼三得罪了。”鱼三拱手道。
看来,这地头吏和地头蛇之间,竟然还有约定俗成的礼仪,看来当“吏”一点不比当官的学问少,而且三教九流都是最直接的接触,自己需要学的还不少呢。可是,祁琪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魏昶心中略感尴尬,可脸上却绷着说:“你平时在哪里活动?”
“这条巷子归我管。”
“丰邑坊一共多少条巷子?你们有多少人?你们的头儿是谁?”
“七横八纵,十五条巷子十五个人。头是洪老大,他手下还有七八个打手。”
“到底几个?”
“这个不好说的,昨天七个,今天或许就八个。有的时候还会突然多很多,只不过他身边常带着的就是七八个。”
“没有固定的人跟着他吗?这里面有没有特殊的高手,比如射箭的高手。”
“弓弩那东西现在管得严,没人敢明面儿带着,平时有来抢地盘的,也不敢用,否则惹怒了官府,大家都没得饭吃。除非……那些野路子杀手,他们办事儿的时候可是不管不顾。”鱼三眼珠转了转,笑嘻嘻地问道:“小的还没问魏爷,您是什么时候接管这片儿的?黄爷怎么没来知会一声?”
“呵。”魏昶苦笑一声,一把扯住鱼三的脖领,几乎把鱼三整个人提了起来,道:“以后我问你话的时候,你只许回答,不许问,听明白了吗?”
“哦哦,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快回答我问题!”
“洪老大本身就是一名高手啊,早些年,他也是兵籍,打过回鹘,后来退役了,再就没去当兵。上次打吐蕃的时候,征兆他,他找关系免了兵籍。”鱼三挠了挠后脑勺,说:“如果说高手么,其实也没什么高手。总之跟您比起来,恐怕也就洪老大还能支吧几下子。”
“少拍马屁。你们这里有几只弩,箭矢有多长,箭杆是什么颜色的,用什么羽毛,箭头是什么做的?”
“每个坊都不一样,咱们丰邑坊是一尺九寸,杆子是原木色抛光,花鸭尾巴毛,箭头是生铁的。”
“生铁箭头?”魏昶迟疑地说。
“嗨,只要把尖儿磨出来一样用,咱们用的根你们用的铁锡箭头没法比,可咱们要求也低啊。能打三十步就行。”
“你们这里有女人吗?”魏昶揉了揉下巴道。
“女人?”鱼三斜眼看了看祁琪,“魏爷,这事儿咱不得避着点吗?”
魏昶一愣,道:“你想什么呢?我问的是你们这里有没有女打手!”
鱼三释然说道:“哦,那没有!那可是稀罕玩意儿,全长安有那么几个,都在西市东市,咱们丰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