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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慎都快不认得这个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女人了,他不禁尴尬起来:“阿容……”
“你每次有求于我的时候就叫我阿容。”白氏说。
“好了,别腻歪了,快点……”沐雩刚说了一半。
萧老夫人看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心一横,索性大声道:“来人,把夫……白氏拖下去。还有大小姐,送回她自己的院子里,禁足,严加看管。”
白氏还没有讨价还价够呢,激烈地挣扎起来,但是她哪里敌得过天天做粗活的健婢,被压的死死的:“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哥哥和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被一块裹脚布堵住嘴,硬生生叉下去了。
沐雩见情形不妙上前两步,却被萧慎,他多少也是练过点拳脚功夫的,但也只是粗懂,换作平时沐雩一掌就把他给扇开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之前受了重伤,刚能下床没几天,今天不过是强撑着过来的:“你们也不怕我再告你们一条谋杀。”
萧老夫人:“沐哥儿,你年少气盛……这样还不行吗?难道真的要闹到大家头破血流两败俱伤吗?对你对我们都不好,刚才白氏还说你是被卖进戏班子,你总不想别人都知道吧?我们处置白氏给你出口气,你也好正大光明回我们萧大,你难道要一辈子不明不白地顶着个沐字作姓吗?那也不是个姓。只要你回来,整个侯府都是你的……我知道你是想着你舅舅给你作靠山,可是那再亲也只是舅舅,你们不是一个姓,吃不到一个盆里去,你给他当牛做马,到最后不过是给他儿子做嫁衣,何苦做那样的傻事?”
“自己不要脸,就把别人都想的不要脸。”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响起。
王行云不知何时竟然进了萧府,就在门外,大步跨进屋:“我姐姐的坟都迁走了,她的孩子自然也要跟我走,跟我们王家姓。”
“你!你怎么进来的!”萧慎愤怒又害怕地问。
这萧家一团子乱,王行云充说是跟着沐雩来的,拿出点凭证,没被怎么盘问,竟就直接被放进来了,他依稀自己小时候还来过萧家,那时候老侯爷还没去世,有时还和爹爹下棋,萧家井井有条,完全现在这衰败之相。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还顺手让跟着他的将士把被押走的白氏被擒到手上,对沐雩说:“如今你可以亲手手刃杀母仇人了。”
“谢谢舅舅了。”沐雩作了个揖,转身就要走。
“站住。”萧老夫人依然岿然不动地高居上坐,发号道。
沐雩权当做听不见,接着往前走。
“王柔菁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萧老夫人说。
王行云和沐雩听到这话,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皆是一脸不善,不过萧家人也没给他们好脸色。
萧老夫人阴测测说:“幸好我一直留着。”
她从让身旁的嬷嬷呈上来个木盒,打开下盖子,里面装着一张薄薄的纸,只给沐雩看了一眼,就马上收回盒子里装了起来。
“你的母亲到死都还是奴籍,你只不过是个贱奴之子,没有上族谱,没有姓氏,外面都知道你是外室之子,大家多半对你的身世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挑明而已,我们萧家也没有同你计较。
真的论说起来,你也该随你母亲是个贱籍。
好,只要你敢把白氏移交官府,是,你是不怕丢脸。但是贱籍之人是不能举业取士的,只要我把这张纸拿去官府验证,证明了你本来应该是贱籍,你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的功名就会被取消。
不是不想和我们萧府扯上关系吗?那你想被打入贱籍?”
“沐雩,你自己想想要怎么做。到底怎样做才对。
王大人,他不懂事,你可是大将军,劝劝年轻人,以后不要总是那么冲动了。”
沐雩依然嘴硬,问:“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我娘死了那么多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找着张纸画了点东西上去就说是我娘的卖身契。”
萧老太太夷然不惧:“现在就让人拿去官府验证就是。”
这回换成沐雩跳脚了,可他一不想放过白氏,也不想让娘亲的卖身契捏在那种人手中,只狠自己伤好的不够快,否则他劈手就把卖身契抢过去撕碎了。
看谁比较无赖的过谁!
王将军上前两步:“老夫人,您想如何才能把那契约给我?如果让沐哥儿回你们家,我怕是不成的,就算我愿意,你也看到他这个样子了,施恩不成,怕是要结仇的。”
萧老太太真是被沐雩气得肝疼,她眯着眼睛好好想了想:“把白氏留下。”
“不行!不行!”沐雩红着眼睛叫,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让我们来处置白氏。”萧老夫人说。
王行云拉住沐雩:“沐哥儿。”
又说:“……给你们处理就给你们处置,但务必不能留她性命。否则,我会自己来。”
萧老太太被他刻意流露出的杀气惊的打了个寒颤,叹气,这一大一小两个,一个是手上沾满血的武将,一个是一身江湖戾气的混小子,怎的这么像个亡命之徒,怕再不接受他们来硬的她也招架不住。
能谈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只好点了头。
“我会给白氏一尺白绫。”
“沐哥儿也归你们王家,我们萧家……供不起这么大一个祖宗。”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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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第六章33
第六章33
延宁侯被沐雩这一搅合得焦头烂额; 白氏前日已被押去私庵看守,不说待一辈子,起码十几二十年是不会放出来的了。他正在发愁怎么和岳父写信; 他还不想弄僵和白家的关系。
这信都还没有写完; 管家脸色难看得来匆匆禀告他:“侯爷; 夫人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厢房,遭人一剑穿心而死。”
延宁侯如坠冰窖,吓得跌坐在椅子上;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与柔菁长得一模一样脸庞的少年满身戾气地乘着夜色而来,直入房中,冷酷无情地将白氏一剑毙命,然后扬长而去。
他……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这么做?
不是说好了的吗?怎么可以这么不讲信用?
一定是他做的,除了那个小畜生了没有别人了; 他怎么就敢?不怕我报官吗?要不要报官?报官以后一切该如何解释呢?
萧老夫人被吓得一病不起,如今家中没有主母; 延宁侯给母亲侍疾。
母亲像是一夜老了十岁,本来就斑白的头发一夜全白了; 整个人如同枯木; 被抽干了生气:“就报急疫过世吧; 人都死了; 还能怎么样?”
“怎么会有那样无法无天的小畜生!”
她自己都忘了在几天之前,沐雩在她口里还是将来能让萧家光宗耀祖的继承人。
白氏这下倒是又抬回了侯府,停灵,准备发丧。延宁侯真心真意地为妻子掉了几颗眼泪; 阿容再有过错,他也觉得阿容罪不至死,不过是爱他爱得入了魔,就算阿容死了,柔菁也回不来啊……那个孩子怎么就能下得了手呢?他是随了谁才生得那一副阎罗心肠、这般杀人不眨眼?
萧府满府缟素。
沐雩听说后甚是快意,痛浮一大白。他答应了那时让他们送白氏去尼姑庵,又没答应事后不去尼姑庵杀人。
什么害怕,什么心虚,一概没有,白氏已经白活了好多年了,那么痛快地死了,也是便宜她了。
他还要让那对贼母子一直心惊胆战,惶恐不可终日。
外面只知道白氏是得了时疾突然过世,她娘家人都没赶到就下了土,有人见着延宁侯,憔悴苍老,想是为妻子之死伤透了心,还说要为妻子守两年。他本就是个美男子,虽仕途不顺,也有几分才华,如此一来,也颇有几分美谈。
传到沐雩耳中,他被恶心得不行,直恨不得提上剑,再找个夜黑风高的日子把这不要脸的老男人给宰了。
好不容易才被顾雪洲给按住。
顾雪洲带他知道,晓得这臭小子天不怕地不怕,那天都没和他们打一声招呼,夜里自己跑去报了杀母之仇,回来喝了一壶酒就去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半点也不担心受怕的。
原本顾雪洲还想着沐哥儿大仇得报之会不会空虚,又或是杀了人后心里不舒服,好心去安慰他,沐雩却大咧咧说:“有个甚好怕的?她活着我且不畏她,死了还惧她不成?”
顾雪洲想,这孩子果真是个天生的罗刹魔王,杀人不眨眼,若不是幼时遇见了自己,好歹被□□了几分,否认如今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