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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进的木牌,站在唯一的出入口旁,迎接受邀前来的贵宾。
庄启德、邱立、王贤,张夫子,小金灵等人,都收到了唐寅发出的帖子。
小金灵来得最早,领着一群招香楼的莺莺燕燕,帮秋香分担款待贵客的重任,江宁城有头有脸的人,她认识大半,招呼起来毫不费事,有这朵赏心悦目的酒国名花坐镇,大伙对今晚的说书期待更深。
旺财在外,华掌柜在内,他辖下的伙计和太白居的店小二一块跑腿,端酒上菜,小金灵又带着唐寅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秋香,接待陆续前来的文人雅士。
两人关系匪浅的耳语四起。
庄启德直接了当地问,小金灵卖关子地说,天机不可泄漏,要他别煞风景,今晚不谈风月,只谈诗书,别抢了桃花庵主新书的风采。
语带玄机,要坐在前排的贵宾拭目以待,别开生面的新玩意,好货色,会在书说完的后头亮相,提早离了席,可是会抱憾终生。
和张夫子一同前来,戴着一只罕见的三色翡翠扳指的白衣少年,听到小金灵的话,好奇心大作,又羞于开口,请张夫子代为询问。
小金灵眼睛尖得很,朝少年抛了一个媚眼,用上打秋香那学来的京剧唱腔,以娇滴滴口吻说道:「冤家稍安勿躁,一会儿自有分晓。」不伦不类地,逗得秋香直笑。
「反了,姐姐今天非要好好教训妳不可。」
动手去搔秋香的痒,秋香忙着闪躲,嘴上频频求饶,忙说再也不敢了。
打闹嬉戏中,皮鼓声响,一位须发银白,年约六十的长者,一身蓝色长袍,背着圆鼓,一手竹板,一手鼓槌,行走到台前,拱手向众人问安,简单的开场白后,秀了一段速度极快,咬字清晰,富有抑扬顿挫的顺口溜,赢得了满堂彩。
金启德率先喊赏,王贤接着加入,小金灵更是摘下一只玉镯添彩。
「说得精彩动听,待会儿还有大赏。」
积极地把气氛炒热,为唐寅造势。
「此作震古烁今,空前绝后,老朽拜读后,久久不能自己,这等痴心女子,也只有桃花庵主笔下能书之,老朽纵然舌灿莲花,无法道尽书中精髓,唯有鞠躬尽瘁,不使宝书蒙羞。」
梧桐老人是惯跑江湖,这是谁的场子一目了然,收了赏钱,当然要满口赞扬。
「说得好,赏。」
话正中白衣少年的心坎,他解下一块质地细致,色泽通透的佩玉,交给张夫子,由他代为赏赐,
坐在前排的人非富即贵,一眼便看出这玉的所费不赀,远超过小金灵的镯子。
张夫子不是普通的教席,知府大人在此也要看着康王的面子上,对他礼让三分,能使唤他的人,在康王府的地位可想而知,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身量又纤细,显然是男扮女装,身份呼之欲出。
「奴家早说了,你们家少爷注定要祸害世间无数女子,桃花庵歌骗了奴家,说不准玉堂春又勾一位金枝玉叶。」
小金灵调笑对秋香说。
「少爷说了,一进候门深似海,他说人生已经太复杂沉重,不想去水太深的地方。」
秋香说出唐寅对权贵的态度,深得小金灵的心,罕见地不谈笑,认可地点了点头,将刚剥好的瓜子仁送进秋香嘴里。
收下赏赐,喝了一口茶水润喉,梧桐老人闭上眼睛,几次深呼吸后,双眼一睁:「话说,山西大同府周家庄有一女,名唤周玉洁……」丹田发出的声音亮如洪钟,清脆且圆浑,富有穿透力,聚集在太白居外的百姓闻声知道开讲了,纷纷安静下来,这一静,梧桐老人铿锵有力的说书声,一字一珠传遍大街,苏三命运乖违的一生拉开序幕。
台上说得口沫横飞,台下聚精会神听着。
台后,唐寅用螺子黛细细替袁绒蓉画眉,考虑到接受度,暂时不上京剧大装,好在袁绒蓉本就肤白如雪,起解中的苏三是待罪之身,妆容以淡雅为佳,口脂也是淡淡一层,粉如咬唇即可。
画眉是夫妻闺房之乐,男女之防下,袁绒蓉原想自个来,不劳唐寅之手,但她初学京剧,一折女起解刚有小成,便被赶鸭子上架登台,还搞了那么大的排场。
竞逐花魁时,她站在秦淮河岸旁的花台上,在比今晚多上十倍百倍的人面前献艺,却不曾像此刻这般惶恐胆战。
心慌乱,只能任由唐寅摆布,近距离面对面,袁绒蓉羞臊地双颊绯红,心如鼓点,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萧千敬在搞什么鬼,书已经说到会审了,人还不来?」
唐寅没留意,心系着外头的动静。
他写的玉堂春根据荀慧生的版本,共分成十七章,三堂会审完,话本便要走入尾声,之后,袁绒蓉将献唱起解那一折,为此向萧千敬商借一具枷锁,身为总捕头的萧千敬一口答应,人却不见踪影。
说人人到,旺财急急忙忙领着萧千敬来到后台。
「想急死我,你可以再晚点来。」
唐寅不住抱怨,伸手要取萧千敬带来的刑具。
「晚到总比不到强。」
萧千敬不当一回事,讪笑地把枷锁交给唐寅。
「唐老弟外面好大的阵仗,要不是我嚷嚷着公差办案,差点挤不进来,快说说,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为确保效果最大化,袁绒蓉登台献唱的事,仅有极少数人的知情,唐寅与萧千敬的交情并不深,自然无从得知细节。
「就没有更轻的吗?」
唐寅一颗心全在京剧公演上,力求开门红,不容有失。
倘若时间充裕,唐寅会找人打造徒具外观,重量轻盈的木枷给袁绒蓉使用,又怕她经验不足,演不出戴枷的拘束感,于是假戏真作,决定用真货。
再三嘱咐萧千敬,拿用在女犯身上,挑重量最轻的送来,但唐寅手里的刑枷依然沉重。
「没有更轻的了。」
萧千敬不满唐寅挑三捡四。
「无妨,沉些好。」
袁绒蓉也怕自己演差了,宁愿上枷,吃点苦换来逼真。
「这不是袁行首吗?」
唐寅挡在两人之间,萧千敬只看一个擦脂抹粉,身穿罪衣的女子,坐在椅上摇头甩手喃喃自语,等人发话走近,立刻认出她便是袁绒蓉。
都说妞要俏一身孝,这话倒袁绒蓉身上却得改改,原就花容月貌,在唐寅巧手梳化下,罪衣加身的她,不见狼狈,而显得风韵无限,看得钟千敬心痒难耐,移不开眼。
心中直想,不用一身孝,一身罪也给人无限遐想。
「枷是袁大家要戴的?这么单薄的身子怎禁得起,要不,我回去换一个。」
刚刚才说没有,萧千敬马上改口。
见唐寅瞪着自己,萧千敬搔头说:「刑门规矩,给点孝敬,便能换上空心的枷锁,少受点罪,早知你是用来变把戏,耍着玩,我早就拿来了?」
「来不及了,就这么着吧,劳烦萧总捕替妾身戴上。」
书说到了探监,即将迎向团圆这个大结局,箭在弦上,袁绒蓉势在必行。
「虚扣,假锁,千万别勒紧了。」
唐寅在一旁监督,确定无误,等袁绒蓉稍加活动,唱个两句,身段挥洒得开,才终于放下心。
萧千敬合不拢嘴地盯看着,跟在达官贵人身边,弹琴的,唱曲的,演舞的绝色美女他见了不少,就没像袁绒蓉这般地偷魂窃魄,寥寥几句唱词,区区行走几步,眼波荡漾,眉宇紧疏,说不尽的凄楚撩心,把人彻底给痴住了。
「愣在这作什么?出去等着听戏,你在招香楼不是有个叫秀梅的相好,我帮你把人叫过来了,钱也付了,别让人家等太久。」
演出前最忌心浮气躁,唐寅帮袁绒蓉腾出沉淀心情的空间。
把人撵出去,唐寅替袁绒蓉下枷解锁。
「紧张是正常的,待会儿就当台下的人都不存在,只管唱妳自己的,其他的有我。」
唐寅替袁绒容做心理建设。
扶住她的手背,往内一扳,由掌成拳。
「人的命还是抓在自己手里好一些,紧紧捏牢,想抢想偷,砍了手再说。」
攸关袁绒蓉的未来幸福,唐寅要她自个把握。
「抢的人是老天爷呢?」
一人获罪,全家牵连,袁绒蓉从小便体验了身不由己的无力。
「不长眼,整天喜欢胡搞瞎搞的贼东西,砍了他这个王八蛋。」
再大逆不道,唐寅照样说,离经叛道的狂态,逗得袁绒蓉发笑。
正要向唐寅道谢,听见如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