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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皮鞭打在了自己身上,直打得自己皮开肉绽,一时又梦见卫慕山青当真砍去了吕萍的手足,还要挖去她的眼睛,但是梦里见到最多的,还是三少爷,却是他留在了那所失火的营帐之中无人援救,自己用力向那所营帐跑去,却怎么也不能跑近。
直到天亮,舒娥朦胧入睡,门外才有懂汉话的兵士不住喊道:“曹公子,将军请你过去。”
舒娥坐起身呆了一会儿,方才领会到“曹公子”三个字的含义,隔着营帐应道:“我就来了。”
所幸包袱里那些画眉的东西还都在,只是这营帐中没有镜子。对着士卒送来的水一番描画,舒娥又回到了那个曹公子的样子。
李元昊的营帐并不太远,舒娥站在自己所住的营帐门前,看那士兵遥遥一指,不过里许左右远近,便是一所圆形尖顶的白色营帐,比寻常的营帐大了一倍有余。帐子的边缘上插着五色羽毛,在破晓微凉的习习轻风中摇晃。
营帐四周都有赭黄衣衫的兵士把守,颜色和那两位随着李元昊的侍卫相同,不过那两个随身侍卫穿得是长袍,而这些把守营帐的兵士则是半长的赭黄色衫子和赭黄色的裤子,下面是黑色的长靴,腰中束着黑色的带子,劲装结束,手中都提着长矛。这些兵士显然是李元昊的亲兵了。
那领着舒娥来的小兵掀开营帐的帘子让舒娥进去,守卫的亲兵却似乎没有看见一样,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看来都是事先受过李元昊嘱咐的。
舒娥想着李元昊定然在营帐之中安坐以待,说不定吕萍也在这里。心中一喜,忙跟着小兵走了进去。然而举目向帐中一张,却是大出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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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九节 野利黑石
这所营帐虽然比舒娥所住的那所营帐大了一倍,里面的陈设却是一般的简单。营帐一头放着一块丈许见方的毡子,居中放着一张长方的矮桌,下面摆着一块毡垫。另一边则放着一卷厚厚的干草垫子,上面也是铺着粗布,铺盖皆是十分简单。另外还有一桌一椅,此外别无他物。简单的陈设让营帐只显得空旷,内中所有的东西皆是一目了然。
而最清楚不过的则是,帐中一个人也没有。
这样的空旷让舒娥只觉得不安,刚刚踏进帐中,立时回过头去。果然把守在门口的两个亲兵手中的长矛交错一挡,走在舒娥前面的那个小兵忙对舒娥说道:“将军请公子在此稍侯。”
舒娥知道不遵他们所说,不但没有意义,而且徒然招致麻烦和怀疑,于是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舒娥环视着营帐中的摆设,心中也暗暗称赞:李元昊父子据有夏地,虽说并不是开邦立国的真正的皇上和太子,却也是党项一族以及周围其余许多部落的首领,但前往辽国迎亲的途中,一应用具摆设还是这样简单,实在是不易。
舒娥等了片刻,看那小兵一直垂首躬身站在自己身边,李元昊却迟迟没有踪影。舒娥知道李元昊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对自己这样没有来历的小民,也必不会随意爽约,更何况他还有关于吕萍的事情要让自己帮忙,更不会无缘无故地迟来,便问那小兵道:“将军呢?怎么还不来?”
那小兵低眉顺眼,甚是恭谨,十分有礼地说道:“将军早起点兵去了,后来听说后面队中出了事,便亲自过去查看。将军交代让我先去请公子过来。”
舒娥心中一动,想到了三少爷,忙问道:“出了什么事,这样重大,要将军亲自去查看?”
那小兵看了舒娥一眼,随即又垂首说道:“小的实在不知。”
舒娥便也不再多问,背着手站在营帐之中,闲闲地等着。只是心中却在反复盘算一件事,军中发生了什么事,李元昊去了哪里。舒娥在营帐里缓缓踱着步子,无意间走到了帐子的右手一边,忽然听见帐外面两个人在说话。
“昨天晚上逃走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一个人低声问道。声音十分陌生,说的却是汉话。
“咦,他今天天没亮跑了,除了我们昨晚放哨了这批人,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了?”另一个人说道,语气很是惊奇。
先前说话那人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是为什么连将军都惊动了,是什么来头,胡木儿,你知道,跟我说说。”
“那人的来头可大着呢。说出来吓坏了你,还是不说了。”胡木儿又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我看你也不知道,哼,又在这里卖什么关子?”先前那人说道。
果然那胡木儿受不得激,立刻说道:“谁说我不知道?”接着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告诉你也不打紧,你可不要往外说。那小子吗,嘿嘿……”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突然又一个人低声喝道:“守太子营的卫兵交头接耳,成什么样子?要是将军子在这里,你们还敢这样吗?”随即更放低了声音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刚进去的那小子是什么人?昨天他跟逃跑那小子见过面,你们不知道吗?要是让他听见了,看将军怎么罚你们。”
这个人刚一开口,舒娥就认出了他的声音,便是跟在李元昊身边的那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汉话说得并不纯正,却喜欢长篇大套地说话。
开始说话那人用讨好的声音说道:“野利大哥,咱们……咱们都不是有意的。”
舒娥忽然想起来,昨天卫慕山青拷打自己的时候,曾说过,我不管你是宋朝的奸细,还是野利氏的人们派来的,我都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当时舒娥没有在意,此刻忽然又听到“野利”这两个字,方才想起这或许是党项人的姓氏,从卫慕氏的话中来看,野利氏在党项还是个大家族。
那胡木儿也忙求情说道:“是啊,黑石大哥,咱们刚来近侍卫营不久,不懂得规矩。”
那野利黑石哼了一声说道:“将军的近身侍卫,人人都要懂得汉话,这也是将军的意思。你们两个小子原本不是咱么党项部落里的人,若不是懂得汉话,怎么能这么快就到了近侍卫营?”
那两个人忙不住口地附和野利黑石的话,刚说了几句,忽然有人“嘘”了一声,接着营帐外面便是鸦雀无声。舒娥凝神听去,果然远远地听见了马蹄声响,奇的是两匹马都是奔行如风,舒娥知道这样的好马纵然是在党项军中也并不多加,一匹定然是李元昊的黄风。
帐外的士卒一齐喊了一声“将军”,舒娥知道是李元昊来了。
等到双马到了帐外,忽然一声长嘶,舒娥忍不住便要惊呼出声,这声音,像极了雪蹄。舒娥不顾那小卒的阻拦,三步并作两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果然一匹马昂首长立,正是带着舒娥千里走来的雪蹄。
雪蹄一见主人,欢声长嘶,四蹄都不住地踏步。舒娥扑上去抱着了马头,雪蹄便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舒娥的脸颊,甚是亲热。
舒娥被雪蹄舔的痒痒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听见耳边重重地“哼”了一声,舒娥心中暗叫不好,忙抬头看去,却是李元昊骑在黄风马上,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李元昊的脸色虽然阴沉,却看不出多少别的情绪。舒娥微笑道:“将军好早。”
李元昊并不回答舒娥的话,只是对着那名叫野利黑石的络腮胡子的大汉说道:“拔营上路。”
野利黑石大声答应之后,转身对着不知何时已经从李元昊的营帐周围站到了他身后的亲兵侍卫说道:“拔营上路。”
众亲兵齐声答应,前面的一队分作两路,一路往北,去通知前面的队伍,一路往南,去通知后面的队伍,后面的一队却原地不动,守在李元昊周围。
当此情形,舒娥更是不知所措。野利黑石问道:“将军,这小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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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零节 别夜酒余红烛短,映山帆去碧霞残
野利黑石本来只是对吕萍不客气,对舒娥态度倒好,一路还称呼舒娥为“公子”。只是从刚才在帐外面呵斥那两个亲兵开始,对舒娥的称呼也变成了“那小子”。舒娥知道这人性格戆直,好坏全部露在外面,他既然对自己不客气起来,想必是对自己有了什么疑忌。
舒娥看着李元昊沉峻的面容,发现李元昊也正凝视着她,片刻,李元昊方才转过头去,缓缓说道:“带好她。”
没有看见吕萍也没有看见三少爷,没有看见东陵,连卫慕山青也不见了踪影。舒娥的前后左右,都只是党项人的士兵拥护着,只有野利黑石时时逡巡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