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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娥看了一眼吕萍,问道:“东陵兄有什么注意?”
东陵忽然在马鞍的袋子上轻轻一拍,笑道:“就看他们要不要了。”
那守军不远多走这十余丈远近的路程,只是远远地呼喝:“你们几个,怎么还不过来?还要等咱们过去吗?”
舒娥听到呼喝,更是隐然含忧,说道:“他们要是不肯收下呢?”
“如此不识好歹,咱们只好把他们身上的银子也搜回来。”东陵笑着说道。
舒娥和吕萍听东陵越说越不成话,相顾骇然。只是两人都知道东陵不是信口胡言的人,舒娥眉毛微蹙,双手紧紧地握着缰绳,说道:“愿闻其详。”吕萍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听他解释。
“刚才那个营寨的守卒往这边传讯了没有?”东陵问道。
舒娥和吕萍对望一眼,一起摇了摇头,看这边的守军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收到什么讯息的。两人心中早在为这个事情感到好奇,不知为何那边的守军不传讯让这边帮忙拦截。
“看他们的样子,素来软索硬取惯了的,可是今日竟被三个过路人抢了财物,还挨了打,这事情恐怕他们谁也不会说出去。”东陵笑着说道。
舒娥一拍手,笑道:“若是传讯让这边拦截,定要被问起缘由。再被别的守卒看到他们身上带伤的样子……”舒娥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笑了出来,忙又强自止住。
“不过他们可只能看到这些散碎银子,金子却是见不得。”东陵说道。
吕萍笑得微微弯腰,说道:“可不是吗?不是强盗抢金子,却是金子教人便成了强盗。”
几个守卒慢慢走了过来,还有几个叉腰看着,舒娥一马当先奔了过去。
东陵跟吕萍稍微堕后,低声说道:“拦路劫财的强盗从这里过去,他们自会却别的地方找公主。”
吕萍愕然抬头,东陵已经追到了舒娥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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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八节 渺渺黄沙天万里(二)
东陵、舒娥和吕萍的马在前面奔驰,一个守卒骑着一匹黄马跟在后面。黄马身瘦腿长,奔行也十分迅速,可是终究堕后里许。
眼看跑出了五六里地,舒娥遥望着东北边上的黄雾兀自没有平息,想是还有大队的人在那边行走,若是追到那边多有不便,便说道:“东陵兄,还给他吧。”
东陵笑了一笑,伸手将一捆东西“哐啷”一声扔在了地上,三人径往西边绝尘而去。
吕萍笑道:“这样的劣马也敢跟我的红炎比快。”
舒娥轻叹道:“那黄马也算好马,竟然还对咱们的马心生觊觎。”
吕萍笑道:“这可是他们摆着银子不要了。只可惜他们人多,没能一个一个搜,这帮家伙拦路要的东西恐怕也不会少了。”
舒娥微微一笑,说道:“还是东陵兄聪明,打倒了几个人,让他们带了伤,挂了彩,又夺了他们的令牌和官刀,说什么有人妄动就把令牌拿走,要不这群人怎肯乖乖地听你的话,只派这一个人跟着。”
又奔出里许,东陵慢慢止住了马,回头看了看,那人果然已经捡了兵器倒了回去。东陵已经勒马不走,看看东北,又看看西边。舒娥也停住了马,望着茫茫前路出神。
吕萍说道:“怎么不走了?”
舒娥看了一眼东北方向的黄尘,说道:“东陵兄,该怎么走?”
东陵举目四顾,忽然摇了摇头。
吕萍说道:“你们不是要去夏州,去灵州吗?当然是向西走,还有什么犹豫?”
舒娥心中想得也是同样的事情,不是要去夏州,去灵州吗?当然是向西走,还有什么犹豫?可是她没有说话,没有质疑,因为她知道东陵看着东北角的方向必然有他的道理。
舒娥甚至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自从过了那第一个党项人的营寨时就有的感觉,三少爷已经离自己不远了。这个时候她甚至在想,三少爷会不会就在那边东北角上,尘沙飞扬的那里。
舒娥相信心有灵犀,但是不相信这种灵犀存在于她和三少爷之间,她更愿意相信她跟东陵更容易想到一起。因为三少爷,跟她有这很远的距离,他们是同府共处几年一面不相识的主仆,半年短暂的随身侍婢,不能相认的中表之亲,都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他,是她眼中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她尊敬他,仰慕他,崇拜他,偷偷地喜欢着他,却不敢奢望跟他心有灵犀。
但真正让舒娥感到遥远的,却是她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刘氏女的身份,以及皇宫的簿册里今后恐怕永远无法被更改的“曹俪”,当然,还有八月十五月圆之日那代表着永远划分了界限的婚礼。三少爷永远不再是那个她能够放在心中崇敬仰慕的三少爷了。她也早已经不再是他身边端茶研墨的青衣侍女舒娥。
吕萍要找的人已经找到,吕萍说,找到了,就一定不要让他离去。可是舒娥知道,她要找的人即使找到了也会离去。但纵使注定分离,舒娥也要找到他,不遗余力。
舒娥看着东陵,眼神有点飘忽。三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沉默不语。
吕萍忽然说道:“曹公子,我能不能问你几件事?”
舒娥点了点头。
吕萍看舒娥默然的样子,忙又说到:“我只想帮你找这个人,你若不愿说,当然可以不说。你若不知道,也要直言。好么?”
舒娥又点了点头,说道:“你问吧。”
“你……你要找的这个人,是男的还是……还是个姑娘?”吕萍迟疑了一小会儿,终于略带吞吐地问道。
舒娥的脸颊微感发热,却也坦言道:“是男的,是个年轻公子。约莫二十一二岁的年纪。”
吕萍微微一笑,忙说道:“他什么时候来了这边,来这边干什么?你又何以断定他是在灵州呢?”
舒娥想了想,说道:“应是七月十日前后。”说着看向东陵,续道:“我不知他来干什么。只听说他从东京城径往西北方向而行,或许是来了灵州。”
吕萍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说道:“曹公子,你们……当真是从东京城来的吗?是来找一位年轻公子?你,你可不要骗我。”
舒娥说道:“我自然没有骗你。”
吕萍的脸上登时满是不胜欣喜的颜色,然而看了看东陵,却又有些难以置信似的。
东陵明白吕萍的心意,说道:“你相信曹公子的话就好。我的行踪目的不会与她有违。”
吕萍缓缓点头,又问道:“曹公子,你找的这位公子,是干什么的?”说完又补充道:“他是在朝中做官,还是有什么生意?”
舒娥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这位公子家中叔伯父兄虽在朝中为官,可他本身却没有官职,他家中更没有什么生意。而且,而且他……这个月十五,就要成亲了。我实在不知他为何突然出走。”说着看向东陵,意示询问。
吕萍想了想,说道:“他出走之前可曾说过什么话么?”
舒娥神色黯然,说道:“不知道。我和他分开已有半年之久,我在皇……一家姓黄的人家府上暂住着,偶然去看他,他却出走了。”舒娥心想,这也不算是骗了你。不过事情牵扯太多,尤其是吕萍的身份实在太让人不能相信,有些话还是不能说。
东陵一直看着东北角在思索什么,似乎没有听进舒娥和吕萍的话,这时却忽然说道:“是黄家的太太让你回来的,还是黄家的少爷让你回来的?”
舒娥微微一怔,说道:“是太太让我回去的,并且让我好好照应那位公子的婚礼,因为这婚事是她从中牵头的。不过黄家的太太少爷他二人应该是一样的意思。我那对白鸽……嗯,就是黄家的少爷送给我的。”
东陵握着马缰右侧的右手忽然紧紧地握起,骨节上都泛出了白色。但这只是端端一瞬间的事情,东陵很快回过头对东陵说道:“带我们往东北走去。”
舒娥眼中有惊异,有欢喜,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吕萍终于郑重点了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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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九节 云山万重归路遐,疾风千里扬尘沙
三人认明了方向,正准备前行,东陵忽然说道:“咱们索性再向西北边再行几里。”
吕萍说道:“向西北走?干什么?”
舒娥却点了点头,说道:“是了,从这里还能看到刚才那个关卡,说不定他们也正看着咱们。还是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再说。”
吕萍的马经过东陵身边,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