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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平端着如云的刺枪，身上的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好似一片金属的海洋。
一万名铁甲兵伏鞍跃马，马蹄声如闷雷轰鸣，他们高喊着冲锋口号，像洪水般猛地冲向了迎面而来的南朝军，势如狂飙，厉如雷电。
这是一场十五比一的战役，没有人会相信北方军有丁点胜利的希望，然而奇迹却真实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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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690
他们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每一个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勇猛将，现在他们都抱着必死的觉悟来冲锋！
强悍的军队是可怕的，一支强悍又泯不畏死的军队，简直可称得上无敌。
大地在脚下剧烈的颤动，马蹄在耳旁轰隆，整齐的铁甲兵队列沉重得象座巍峨的大山般，急速地压向敌军阵列，狂喜着冲上来的南朝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掀翻，几万人的军队，却忽然变成了纸糊般，不堪一击。
一波又一波的钢铁洪流冲进南朝兵团，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听得到同胞的惨叫和轰鸣的马蹄，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铁浮图的钢刀就已经劈向了他们的头颅。
整个战局忽然被打乱，南朝军被大片大片击倒，有如被台风袭过的稻田，而重骑兵的凌厉攻势却如同那大雪崩似的狂涛迅涌，所向披靡！
巢文彦脸色剧变，他忽然明白了，今日的失败已成定局，在士气如虹的重骑兵面前，任何反弹都将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上，丝毫扭转不了败局。
为了减少伤亡，他果断下令撤退，退兵的信号一出，被打得还不了手的南朝军立刻没命地朝营地狂奔，好似发狂的浪潮。
中军大帐内，几个大将垂头丧气的坐在那，一言不发，他们不明白，明明马上就要破城了，十五万大军怎么会被区区一万铁甲兵打得屁滚尿流。
“今日之败，只是因为我们遇上了两个天才将领。”巢文彦开口道，深眸里布满了深思。
“陛下，我不明白，我们怎么会输呢？”一名将领嗡声说道，一想起白天兵败如山倒的情景，他就觉得心中有股难平的怒火。
“你们注意到裕惜赐的进攻路线了吗？重骑兵击溃了侧翼防线后，并没有直接进攻最为靠近的西疆军，而是绕了一个弧迂回包抄萧家军，从那里打开缺口－－这个弧线绕得非常有学问，既避免了将自己的右侧暴露在前锋军的正面威胁下，又使得攻击的角度、方面非常的巧妙，被击溃的江东军被驱赶、压迫着朝两侧挤压。江东军吃过北方军的大亏，心生惧怕，所以被击溃也是情理之中。他们的前方是几万新兵，本就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后方一乱，前方也就自乱阵脚了，新兵不仅阻挡了西疆军的迅速回转，还当了重骑兵的前锋，冲垮了己方的阵型。”巢文彦向他们解释道，语气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所有人听得瞠目结舌，原来混乱的战局中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大的奥妙，难怪他们抓破脑袋都想不通，能办到这件事的，简直就不是人啊！
“那还有一个天才将领呢？”有人发问，刚才巢文彦也只提到了裕惜赐，另一人是谁？
“当时裕惜赐一马当先地杀进了我们阵内，那种刀来枪往、人仰马翻、尘土飞扬的局面，拥挤得看不清楚五步开外。这样子他还能一边厮杀自保一边将一万多兵马指挥得如臂使指，丝毫不乱，他是怎么做到的？就算他能做到，那一万人马在那么喧嚷混乱的环境里，又是怎么样接收他的指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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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691
巢文彦站起身来，明白自己犯的最大一个错误了。
他并没有低估裕惜赐，却正是因为太高估他，所以将全部的精力都着想于对方的身上，而其实裕惜赐还隐藏了一个人，一个在最关键时期给与他致命打击的一个人！
其余人都陷入了沉思，忽然有人瞥见营地中飞扬的旗帜，猛地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是旗帜！那人是在城头通过旗帜来遥控指挥全军行动的！也只有在高高的城头上，他才能看得清楚全局形势！”
巢文彦点点头，“非常对。”
“但那人是谁呢？北方军中还有如此高人吗？”另一人接着问道。
巢文彦没有回答，因为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当世能有这样能力的，其实还有第三人，只是那人不是几月前就败给了石勒，惨死在马蹄下了吗？
难道―
这时一名小兵拿着一封信进来，跪下禀告道：“陛下，刚才一名北军的斥候将这封信射在了辕门上，说是给您的。”
巢文彦接过信读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陛下，信里写了些什么？”有人见巢文彦脸色微变，于是着急地问道。
“无妨。”巢文彦冷笑一声，将信扔在桌上，他像说给手下那些将领听，也似在说给自己听，“不过就是被‘死人’给摆了一道罢了，如今那人已经暴露，朕难道还会怕裕惜赐不成？”
当一众将领打开信件，看到那个署名时，脸色齐齐变了。原来那幕后高手竟然是苻坚，那个本该已经死去数月的人。
这样的一个认知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沉重起来，一个裕惜赐也就罢了，竟然苻坚还“起身回生”来帮助他，两个军事天才的联手，他们还有战胜的把握吗？
巢文彦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桌子，只听碎裂的巨响过后，满室都陷入了极深的恐惧之中。
“如果还有人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朕就立刻砍了他！”他冷冷注视着每一个人，声若寒铁，“不过是一场战役的失利而起，朕在北方又何止打了一场胜战？这一次裕惜赐是运气好，下一次朕一定要让他兵败山倒！”
“陛下，北方军的主力部队已经抵达了，虽然突破了我军的防御圈，但也损失了不少。”大将军屠刚挺起胸脯，声如洪钟，附和道，“我军的援军也到了，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吾等立即上马，将北蛮子悉数歼灭！”
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很好。”巢文彦满意地点头，说道，“大战之时还需诸位将领劳心戮力，英勇奋战。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为决战做好准备吧。”
而在北方军的城墙上，两名高大俊美的男子并肩站立着，望着前方，无喜无悲。
“秦王殿下，裕某很感激你的帮忙。他日我统一南北，定将北秦之地作为谢礼馈赠。”裕惜赐说道。
苻坚只是淡淡一笑，“在我输给石勒时就已经不是什么秦王了。若真要感谢，我更要感谢尊夫人与云大侠的救命之恩。”
景如是早就料到苻坚会败于石勒之手，于是在云浅雪辞行时，她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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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692
若是有朝一日苻坚战败，请云浅雪保全他的一条性命。
她知道，当今世上，能在千军万马中救下一人的，除了云浅雪，她不做第二人想。
其实她知道她不该提的，因为云浅雪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个家庭，所以她特意加了一句，要是时机不对，云浅雪也不必理会她的这番话。
云浅雪只是问了她与苻坚的过往，然而露出一贯的邪肆笑容，并没有答应，却告诉她，他会看着办。
果然之后云浅雪就将身边的高手派到苻坚身边安置着，肥水之战大败后，正是这些人将受重伤昏迷的苻坚偷偷换了出来，交到了云浅雪手中。
苻坚醒后，云浅雪告诉了他真相，苻坚震惊之余，也终于看清了如今的局势。肥水之战的失败可以说是天灾，任何人都预料不到的，北秦军就这么莫名被突然爆发的山洪吞噬了大半，剩下的被石勒军砍杀了个片甲不留。
他知道，这场他倾注全力的战役失败后，他的宏图伟业算是彻底断送了。
他用了许多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直到裕惜赐找到了他。
苻坚本来是不打算再卷入世事的纷争中去的，可是得知景如是早产险些丧命后，他知道自己该偿还这份人情了。
于是，他同意乔装隐瞒身份，作为裕惜赐的副将，一同潜入了敌军腹地。
听到苻坚提到了如是，裕惜赐的面色顿时沉静下去，眺望着远方，口中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将如是母子平安接回！”
“你会的。”苻坚点点头，不再多言。
他们的身后，是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