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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滴水不露,封平墨道:“原来如此。”
他看向千樱与云雀,她们看上去并无异样:“我听妹妹说,你们要找百千寻先生?”
千樱点头道:“是的太子,我与妹妹身中奇毒,所以想也许百千寻先生也会逃到东穆来。”
算算日子,他若要逃难来,也该来了,可一直没有消息,千樱脸上不禁有了忧色,毕竟她与云雀身上的解药支撑不了多久。
封平墨想了想,他认识百千寻之事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说?他看看玄澈,若要瞒他,日后被知道,定然是心中一结,若是说实话,百千寻性子古怪,未必肯施救不说,只怕反倒惹了麻烦,毕竟对于玄澈不甚了解。
见封平墨迟疑,玄澈道:“可是太子有何难为?”
封平墨道:“到不是,不瞒王子,昔日,我曾与百千寻有旧,若是他来到东穆,想必会来我太子府。”
“哦?”这倒是出乎玄澈意料,“竟有如此巧事?”
千樱亦道:“真的吗?那么……还请太子多多帮忙,我们姐妹感激不尽。”
封平墨却有些难为:“姑娘,只是百千寻性子古怪,却只怕到时候……”
他没有说下去,玄澈却懂了,他是怕万一百千寻不肯施救,他会迁怒于他甚至整个东穆,看来,封平墨果然视他为洪水猛兽了。
他笑笑:“太子肯帮忙引荐已是大恩一件,又岂能强求太子帮忙?”
他说完,看一眼千樱,千樱亦是心思细密的女子,立时懂了,不再说话。
封平墨道:“那……如此,便不如几位先住在我这太子府,若是百千寻来,也好方便。”
玄澈道:“只怕多添麻烦。”
封平墨摇头道:“不会,平日里我是忙一些的,便叫晴萱代为招呼了,只是我这妹妹顽皮淘气,若是招呼周,还望王子勿怪。”
说完,看晴萱一眼,晴萱立时懂了,含羞带怯的看哥哥,她平时并不住在太子府,哥哥如此安排,当是故意。
玄澈不过平淡一笑:“那,就多有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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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澈一行人被安排在太子府中幽静的望月楼。
楼外月,盈还缺。
这里的夜色倒是极美的,玄澈倚着栏杆,举头望月,那月中似有美人如玉,却几近苍白,他深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目。
伯伝站在他身后,虽然封平墨留下他们,可解他们燃眉之急,但他为何如此轻易的便留下了先前心里一直又说芥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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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音·寻声
“王子,封平墨为何如此轻易的留我们在府内?”伯伝心思一向不会转弯,月色流转在玄澈琥珀色眸中,玄澈冷淡微笑,“他自有他的目的,他该是看出了妹妹的心思,也为……樊域与东穆交好而谋,从前,南疆与东穆一山之隔,一直是东穆的屏障,如今南疆覆灭,东穆自当居安思危,这个太子有点本事。”
原来如此。伯伝这才明白:“那……那他会帮忙找百千寻吗?会帮忙救千樱和云雀吗?”
玄澈收敛笑意,微微一叹:“那……想必是要看我对晴萱的态度了。”
伯伝一怔:“王子……那……”
“对晴萱那样毫无心机、天真无邪的女孩子用手段,当真于心不忍,为今之计怕只有如此,不许诺、不拒绝……”玄澈摇摇头,晴萱如此无辜,他不该利用,但要达到目的,却不得不如此。
他拿过手边玉箫,碧玉流光,箫音如水,月色浸透在十指间,每一段曲,都是一段伤悲的音……
“太子,百千寻先生到了。”叶天向封平墨报道。
封平墨一晚都在等待着,他算算,就算再慢,百千寻也该在这一两日便到了,看来今晚人是要到齐了。
“快请。”封平墨到门口迎接,只见百千寻风尘仆仆,依然背着药篓,随叶天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女子,那女子长发斜斜垂在一边,一身淡色卷边裙装,清素质朴,发上只有一根乳黄色丝绸,她始终垂着头,面上是一展素白色面纱。
封平墨看一眼百千寻:“这位姑娘是?”
百千寻看一眼麝月:“我的药人!哼,南疆被大水淹没,我的药蛇丢失了,不过上天待我不错,给了我这个药人,呵,可比金蛇强的多了。”
封平墨让百千寻坐下,刻意多看了麝月几眼,可她却从不抬头,封平墨索性道:“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麝月依然不语,百千寻道:“她叫秦素魄。”
“原来是秦姑娘。”封平墨看着她,上下打量,百千寻见了,忙道,“我说太子殿下,你可别对她感兴趣哦。她可是我的药人,虽说她现在长得极美,可随着用毒时间的增长,脸容会越来越丑,而且……她可是不能与男人有染的,否则……那个男人……必死无疑!”
百千寻最后四个字出口,终于令麝月抬起眼睛,她惊异的看着百千寻,百千寻之前并没有说出如此骇人的后果。
封平墨这才看到她一双眉目,秋瞳剪水,纤眉如月,惊异的目光中,是深远悠长的心事,仿佛望不到边际。
只是这一眼,封平墨便不觉心头一跳,这女子的眼睛,竟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直令他心神都为之一颤,那么她的人该有如何的绝色?只是为何要遮挡着脸容?还是……她的脸容已经遭到了毁坏?
百千寻看一眼麝月:“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你一个药人,还想着有什么男欢女爱不成?”
百千寻低头喝茶,麝月再次缓缓低垂下目光,心中隐隐作痛,手指紧紧握住,不错,不错!事到如今,她竟还没有习惯,自己只不过是个药人,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再要求什么……
活着,已成为最大的赐予!
“对了,这大半夜的,你这太子府箫声从何而来?”百千寻一直听见有隐隐的箫声,开口问。
封平墨心下想想,平日里这府上无人吹箫,想必是玄澈一行人,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向百千寻提到玄澈,只道:“想是府上客人。”
“哦,我有点累了,跟殿下我也不客气,我还住暖香楼。”百千寻显然是这太子府常客,封平墨道,“当然,那我也就不送你去了,你该不会忘记了路吧?”
“当然不会。”百千寻起身要走,封平墨又道,“这姑娘……要不要另外找地方住?”
“不需要,她是我的药人,离开我,她活都活不了,再说了暖香楼那么大,还没她一个地方吗?我又不好色,你担心什么?我就算好色,我还更好命呢!这女人……碰不得!”百千寻一边说,一边拍拍封平墨,警告的眼神。
封平墨不再言语,他看着百千寻与麝月离开的背影。
麝月身姿翩然,只是背影,便足可倾城……
不知为何,这令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
深夜,府内静谧,唯有那箫音透月穿云,婉转生情,又声声断肠。
百千寻果然带着麝月来到了东穆太子府,麝月一路被带着去暖香楼,也便一路听着耳中隐隐箫音,心脉跟着无端颤动,如此熟悉的箫声,如此悲伤的曲调,莫名触动着心里最隐秘的痛楚。
没想到,在这东穆小国,也有人能吹出如此清绝的箫音。
这里,又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又是一座陌生的府院,麝月只希望这里不再是另一个人间炼狱……
行至暖香楼,百千寻安排好一切便睡去了。
可麝月却无法入睡,虽然一连两日那毒都没有再发作,可她依然对那种蚀骨之痛记忆犹新。
她胡思乱想着百千寻的每一句话,越是想,那种痛的记忆便好像越是清晰。
看看天色,很晚了,可那箫声却隐隐还在。
麝月回头看看熟睡的百千寻,她知道,百千寻不会严密的看守她,因为他非常确信她不会逃,因为离开了百千寻,她也许活不过三天。
于是,她缓步走出暖香楼,随着那箫声寻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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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不如不见
只觉那箫音越发的痛楚、哀伤,音至高处,那痛亦会深入心里,仿佛要人跟着那悲恸的曲调哭起来。
循着箫音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望见,浓密的夜色里,不远的层楼上,有一抹虚淡的白影。
那楼,名望月楼!
走近一些,才清楚看见,那是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倚着栏杆,对月吹箫。
麝月站在楼外,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