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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薄玉乔也不是一个六岁娃儿,自然不会将季先生的刁难放在眼中。季先生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虚心好学,毕竟重活一世,没有人比薄玉乔更明白,什么东西才是最为重要的。
薄玉乔现下日日都会在华雅阁多留一个时辰,季先生都离开了,她才会离去。季先生这处虽说不是书房,但其中放着的经卷典籍亦是不少,这些之于薄玉乔而言,真真是极为重要的宝贝,自然是不可辜负了。
这日,华雅阁的书房之中,只剩下薄玉乔一人在读书。今日季先生授课原本便有些晚了,又指点了一番棋艺,所以上过课后,已然日落西山了。
因着前日里瞧见的《策论》并未读完,勾的薄玉乔心痒难耐,所以便在书房中留的有些晚了。不过因着先前她已然吩咐过黄莺,让这丫鬟回琼枝阁知会姨娘一声,所以仓库自然是不必太过忙乱。
就着略显昏暗的烛火,薄玉乔好不容易将一卷《策论》给通读了,这才转了转颈子,随即便打算离开书房。
薄玉乔将才走到雕花木门处,且尚未迈出门子,便听得一女子的惊叫声,那声音,应当确是季先生无疑。
因着季先生素来喜静,且她又并非高门大户的小姐,所以华雅阁伺候的人手并不算多,不过一个丫鬟、一个婆子罢了。
听得出了乱子,薄玉乔并未即刻走出书房,毕竟她已然清楚,这大宅之中,说不准便会见着什么不该看见的,若是让旁人发觉的话,恐怕她便得不着好了。她薄玉乔与季先生非亲非故,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薄玉乔将窗棂推开一道并不明显的缝隙,透过这条缝隙,薄玉乔便清晰的瞧见了院中正在撕扯的男女。女子正是季先生,而男子的身份真真出乎薄玉乔的预料,竟然是薄衡。
薄衡怎会在此?
三老爷薄衡掌管薄家的生意,按常理而言,此刻正值秋收之机,薄衡应当回颍川去巡查祖上田产才对,怎会在此时回京,且与季先生有了牵扯?
“你不过一个小小先生罢了,能得几两银钱?莫不如便做了老爷我的媵妾,保证让你过的比现下舒坦千倍万倍!”
薄衡哑声叫道,声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醉意。
见状,薄玉乔也算猜出一二,毕竟如若薄衡醉了,生出此般举动,恐怕也不难猜测了。更何况,光论皮相的话,季先生确实不错,薄衡升起色心,并不算奇怪。
“三老爷,请您自重!”
季先生不断挣扎着,但她区区一个女子,怎的能抗得过男子的力道?季先生两手被薄衡一手给钳制住,而后薄衡的身子便猛地向前压去,欲要一亲芳泽。
季先生怎会让薄正得逞?她虽说不是青涩的小娘子了,且早年已然定下过一门亲事。但尚未过门,因着夫婿去了,季先生这才守起了望门寡。因着品性坚贞,亦是被收录在《列女传》之中,若是此刻被薄衡给轻薄了,真真是没有颜面再存活于世了!
但薄衡因着老太太的宠爱,早便养成了天不管地不管的性子,此刻还借着酒意,自然不会停手。
“自重?你便试试老爷我重是不重罢!”
薄衡的下流言辞,登时便使得季先生气的粉面涨红,蕴着极为明显的怒色,但薄衡这厮却仿佛置若罔闻一般,一手便轻抚上季先生的腰间,不断游走着。
薄衡的力道不小,当即一个用力,便将季先生清瘦的身子给扛上肩头,随即便朝向华雅阁主卧处走去。季先生两手被薄衡制住,即便身子不断挣扎着,却也难逃其手。
“薄衡!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不得好死!”
季先生的呼喊声中带着一股子哭腔,薄玉乔听在耳中,也觉得并不好过,虽说季先生并非一个好先生,但也并未加害过自己。要是她并未见着,也便算了,但此刻薄玉乔亲眼目睹,若是便径直走了,恐怕良心那关也无法过去。
薄玉乔蹙着眉,见着薄衡带着季先生入了主卧,当即便小心翼翼的取了书房中的烛火与一摞季先生授课的本子,随即便蹑手蹑脚的走到院中,将手中的本子以烛火引燃,随后便掷在主卧的雕花木门处。
书本引燃之后,随即便浓烟滚滚,不多时便燃起一阵火光。
见状,薄玉乔即刻便离去了,随即外头的小厮见着华雅阁中的火光,当即便失声叫道。
“走水了!走水了!华雅阁走水了!”
小厮的声音极为尖利,毕竟薄府从落建之日起,便从未走水,如今忽的从华雅阁之处冒起浓烟,即便在夜色之中,亦是极为明显,若是生出了什么大事,那他们这一帮奴仆,可担待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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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梦魇
薄玉乔并未耽搁多少时候,即刻便往琼枝阁中赶去。如今已然入了夜,行至靠近小园儿那处的青石板路上,薄玉乔恍然发觉,现下竟然到了金桂盛放的时节。
苍劲的树干上挂着金黄的桂花,在夜色中散发出馥郁的甜香,让人嗅着,仿佛身心都迷醉了一般。金桂有凝神之效,薄玉乔倒是想着寻着些空闲时候,便带着赵月如出来逛上一逛,也好平复一番心境。
回到琼枝阁中,薄玉乔发觉赵月如所居的卧房之中,仍是灯火通明,显然是并未入睡。薄玉乔轻敲雕花木门,当即便轻声唤道。
“姨娘,您歇下了吗?”
听得薄玉乔的声音,赵月如登时便起身了,径直打开木门,笑意盈盈的将薄玉乔给迎进房门之中。
薄玉乔进了主卧,便落座于红木凳子上,赵月如唤来黄莺,差使这丫鬟送上早便备好的水晶鲜奶冻,这道小点是赵月如亲自下厨备下的,味道自然极好。薄玉乔也并未矜持,没过一会子便将晶莹剔透,仿佛白玉一般的水晶鲜奶冻的用完了。
用完吃食后,薄玉乔微微抬眸,望着赵月如那张秀丽的面容。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薄玉乔总觉得姨娘这阵子好似身量丰盈了些,但面色却比前些日子更为难看,眼眶下一片青黑,唇色也浅淡的厉害。
白日中看不出个大概,毕竟胭脂即可将苍白如纸的面色也遮盖一二,但到了夜间,洗去脂粉后,便敲得清楚了。
瞧见如此模样的赵月如,薄玉乔只觉极为心疼,自穿越来这大乾王朝,她唯一的亲人便是赵月如,唯一对她好的人,亦是这个平白得来的姨娘。薄玉乔并非不知感恩之人,所以对赵月如更是上心不已,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待。
“姨娘,您今日的面色难看得紧,可是夜间没歇息好?”
见着薄玉乔眼中的忧虑之色,赵月如抿了抿唇角,缓缓摇了摇头,轻笑着道。
“乔姐儿,你便不必为姨娘挂心了,姨娘并非稚童,自然会好生看顾自己的身子。眼下你为姨娘所累,使得老太太心下不悦,如何重得老太太的喜爱,才是最为重要的,毕竟……姨娘现下已然护不住你了。”
闻言,薄玉乔低眉敛目,也不知如何言语。虽说如今赵月如的月子已然坐完,但老太太好似忘了琼枝阁一般,再也没有想起她薄玉乔这个人。她这个薄府四小姐,好似两个大丫鬟都不如。
薄玉乔又不似那般没心没肺的,自然清楚自己不受人待见,既然如此的话,她又何必去自讨苦吃呢?
“姨娘,寿吾院之事乔儿心中有数,您便不必挂心了。只消您好生将养着,之于乔儿而言,便是极好的了。”
听得此言,赵月如当即便抬手,握住了薄玉乔软嫩的小手。母女二人在灯火下,相视而笑。
母女两个又聊了些知心话儿,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薄玉乔这才离开赵月如的卧房。待到薄玉乔的身影消失在卧房之中,赵月如唇角的笑意便悉数消失了。
只见赵月如轻叹一声,缓缓站起身子,先是褪下了身上的裙衫,而后便吹熄了烛火,径直走到了床榻边上。
午夜梦回,漆黑的夜色中寻不着一丝亮光,赵月如只觉身上的皮肉被人以利刃缓缓割下,割得鲜血淋漓。她浑身都陷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不可自拔。赵月如想要逃脱这股子渗入骨髓的痛楚,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睁大那双杏眸,望着昏暗的床帐。
不知不觉间,赵月如只觉眼前的景象好似清晰了几分,连那股子疼痛也便的若隐若现。此刻,她看清了头顶鹅黄的床帐,透明的纱缎不似往日般清透,鹅黄上头沾染着大片的血迹,鲜红而刺目。
赵月如想要开口叫喊,却只觉喉间被人扼住一般,只能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