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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租房的时候,跟房主说,这是自己乡下寻进城里来的妻子。既然身份已经坐实,谭守彬只好也住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报答她,只有对他体贴入微,呵护照顾。
    孩子渐渐长大,面临着许多问题。而他也只是漂在这座城市的一朵浮萍……她是知道的,他也曾经想过要退缩,面对这么大的一个摊子,两张嘴等着吃饭,何况还有接下来孩子的户口、上学等等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她是那样的害怕……她唯恐他丢下他们不管,她害怕自己再回到去恶臭的垃圾场翻垃圾的日子,何况现在手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害怕极了。
    于是在一个夜晚,两个人并头躺在那张小床上时,她侧头看看睡在自房东那里捡来的摇车里的儿子,终于鼓足了勇气,对尚在喘息着的他说:“要不,我们结婚吧……”
    她心跳如雷,说出这句话之后,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结果。她甚至紧闭着双眼,害怕看见他嫌弃的眼神。
    却没想到他一句话也没说,转个身,发出了鼾声。她心知是没希望了,睁着眼睛流泪到了天明。
    却没想到天将有亮光,他便起床开始收拾衣物。
    她吓死了,坐起身一把抱住他的腰,流着泪,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却笑了起来,将她紧紧抱着自己腰身的手指一个个扳开,平静地说:“我回老家一趟,回来就跟你去领证!”
    她这才放下心来,却忍不住喜极而泣了。
    “妈……”覃阳看着出神的母亲,轻轻喊了一声。
    “啊?”岳明梅这才回过神来,“嗯……后来我们在华南安定了下来,我教他识茶,他开始做起了茶叶生意……”
    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覃阳渐渐的长大了。
    她的生活安逸而又平静,可是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星火……她知道,只要自己使一点劲,它就能燃烧起来;倘若不想使这点劲,它也就渐渐的熄灭了……
    可是心里总还是存着一点希望的吧……所以她才固执的在给儿子报户口的时候,留下了他的姓氏……
    那么,是不是从那一天开始,谭守彬的心一点点的变凉的呢?
    “你后来找过他吗?我的……”覃阳顿了一顿,终是吐出了那两个字,“生父……”
    “后来你父亲生意做大了……我托过他在北京的熟人,找过……”岳明梅转头看向儿子,“我瞒着他找的……”
    “那他一定很生气吧……”覃阳想了想,问道。
    岳明梅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呢?可是对自己来说,寻找这个人的意义,并非是想着要与他重续前缘。她执著的想要找到他,也许只是为了了却这一段心愿吧。
    毕竟这是她生命里一个重要的转折,它是一个污点,可是另一方面来说,它却又是一个亮点啊……
    想到这儿,她又看看坐着自己面前的儿子,唇角浮出一丝笑容来。
    “找到了吗?”覃阳的心里渴望着这份答案,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经过了这么多年,自小被人笑话和侮辱。每当父亲对自己稍加严厉和微辞之时,他心里那个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的面目就会变得无比和蔼和高大。
    可是此刻,面对着即将得到的答案时,他却不由自主的忐忑了起来。
    听到儿子问这句话,岳明梅却冲着他笑了起来,随即反问着他:“你不记得了吗?”
    覃阳重重的往自己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一靠,张大了口,看着自己的母亲。
    岳明梅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只记得火车了……呵呵……”覃阳想起五岁那年,妈妈似乎带他出过一次远门。
    “嗯……我们没有座位,你一直哭闹……”岳明梅点了点头,接着儿子的话说。
    “那……就是找到他了?”覃阳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有些结结巴巴地问:“他……他知道我吗?”
    岳明梅看了儿子一眼,低下了头。她明白儿子此刻的心情,毕竟血浓于水,哪个孩子不希望被自己的生身父母认可呢?哪怕他不曾养育过他一天。
    “他知道你……”她又抬起头,笑着说:“他那时候已经是大学教师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他抱过我?”覃阳又紧张的接着问,可是问完了,脸上却现出后悔的表情来。他“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两手攥紧了拳头,在沙发边走来走去。
    “他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他抱了你,还带你去吃了饭,他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到他的学校去上大学……”岳明梅看着他,安慰着他说。
    可是事实真是这样吗?岳明梅在心里讪笑着自己。
    她永远记得她抱着熟睡的儿子,在大学门口拦住他的样子。他那副吃惊的表情,用看待一个疯婆子的眼神看着她……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他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这个小城市里来的女人,以为她是乞讨行骗的,直到她拿出那张照片和他的校徽。
    他颤抖着手将照片拿在手里细看着,翻过来倒过去,甚至沾着口水抹着自己在照片背面上签的名字。
    直到不远处有个女孩叫着他的名字:“跃忠!”
    他惶恐地看过去,低声叮嘱着岳明梅:“别乱讲话!”然后跑过到女孩的身边,一边对她指指点点,解释着什么。
    那女孩用看下等人的姿态看着她,她不知道覃跃忠究竟对她说着怎样的谎言。
    他又跑回来的时候,那张照片已经被他攥得皱成了一团。
    他小声的质问着:“你想干什么?”岳明梅的心跌到了谷底,她瞬间觉得自己四肢冷冰,若不是因为怀里的儿子,也许她已经跌坐到了地上。
    “你不想看看你儿子吗?”岳明梅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儿子!什么儿子,你别瞎说!”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等他的女孩,厉声说。
    “他真是你的儿子,不信你看看!”岳明梅扳过怀里儿子的小脸,想叫他看个清楚。
    他却别转了头,将手里攥着的照片扔在了地上,“我不认识你这个疯女人!你再来敲诈我,我就报警了!”
    ……
    “妈……妈……”覃阳喊着出神的母亲,将她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那你们后来没有再联系过吗?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也没给我打过电话?父亲是因为你去找了他,才要跟你离婚的吗?”覃阳看着母亲,眼睛里全是疑问。
    “我累了……睡吧……”岳明梅站起身,慢慢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她知道儿子站在身后看着她,他的心里还有许多疑问,可是下面的事,已经是属于自己那部分的故事了。
    她可以说是仓皇地从北京逃回来的,她带不回来的不仅仅是那张被覃跃忠揉皱的照片,还有自己那颗破碎的心。
    她仿佛就是自北京回来的那一夜突然就苍老了……
    谭守彬知道她私自带着儿子去了北京之后,大发雷霆,他不明白她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