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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的感觉脸上一阵发烫。
我起身退离几步,佯作无事悠闲的倒茶斟杯。
她倒是真的悠闲,抱着不知哪弄到的书咬着手指就着灯火通明看着,那样子倒是呆呆的,却很是俏皮。
我捏着茶盏踱步到她身后,扬眉问“在看什么?”
她头也不抬,“孙子兵法。”
“……你要去当将军打仗么?”
月总算抬了头,斜了我一眼,“武将者,必须要从明主,除非立个傀儡。为帝者,更要顺应天时地利人和,多麻烦?明主是凤毛麟角,当世全无,倒是为帝嘛……更是没可能。”
独孤九幽一边听着一边附和着,手上还不忘翻着桌案上,扶摇琴旁月搞来的几本书。
翻到个魏书,我忍不住笑了,“记得魏书里面有写安陵唐雎刺秦的,还有个……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荆轲也是去刺秦!那秦始皇帝也是够悲惨的,总被刺来刺去。”
她淡淡道,“魏书我也看了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但愿你不会做荆轲。”
我一愣。
当年荆轲刺秦,既是为了燕国不杀秦王誓不还的悲壮,又是经了稠密的计策,秦国当时的侍卫又不让佩剑,那么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也是失败了,那她呢?
她似乎也觉得这话悲凉了些,讪笑道“你看看唐雎刺秦那篇,真是极好……”
我手忙脚乱的翻找着那篇文章,翻着了也是心不在焉的看,心思全然不在书上。
蓦然看到几句: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
想起当年,独孤信抱我在腿上,讲着古事运用兵法的故事。
“昔年,要离刺杀庆忌,先伤吴国公子光,又伤了自己,混到敌国的庆忌身边后,公子光又依记杀了要离的妻子,庆忌才对要离的忠心深信不疑,终于一日要离有了机会杀了庆忌,忌手下欲杀离,忌临死前还要放他,道是一日怎可死两个英雄……”
要离刺庆忌,用的一番绝妙苦肉计。
蓦然想起另一个故事,“东汉末年时,董卓把持朝政,傀儡边是说皇帝。曹操欲杀董卓,假作兄弟情义,使董卓毫不防备他。又趁董卓睡梦中偷机拿刀刺杀董卓,董卓乍醒,曹操见事情败露便称是献七星宝刀,要了董卓一匹马亡命天涯去……”
东汉末年,权臣称霸,皇帝傀儡,与西魏有何不同?
不同的是,曹操杀董卓未成功,董卓也是被杀死了。
皇帝除权臣,却是失败了。
北周是宇文氏的北周,战场却不再是独孤家的战场。
月见我怔神,疑惑地问“怎么?败了不高兴,胜了也不高兴?”
我窘笑,弱弱的道,“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果然不是我粗野江湖人能懂的……”
临危不乱,随机应变,随遇而安,喜怒不形于色,才是大智大谋者。
她听了,“扑哧”一笑,笑骂我真笨。
我拿过翻书时顺手放在桌案上的茶,嗉了口道“月,三年来,你我从未认识对方过,也就不要认识了吧。”
她眸中刹时泛滥波涛,“你……是有了主意了么?”
我不答。
月无力地笑了笑,“祝君安。”
猛然一庞然大物踏着几欲受不住重力而崩塌的楼板爬了上来,脚步声上了楼后直奔此间而来,止于门口。
却是一女子气喘如牛的将门框倚着,缓了些气来嗔骂道“两个没人性的家伙,突然回来了也不通知老娘!老娘……”声音乍然而止。
我早听到了她爬楼梯的声音,闻言抬眼看了看她,却见她明眸皓齿,红衣锦衫,珠钗挽发,顾盼生姿。
一别既是快一年了,她依旧未变,依旧是那个二十多的大美人,充满成熟的风韵。
她那对我的特别表情:勾唇展眉眼如春水的色、女一笑,更是风情万种。
红尘客栈立于北方周齐国界边疆处,而这女人便是红尘客栈的店主,红尘。
但我一见了她这不怀好意的笑,就头皮发麻……
“你红尘不是不出红尘客栈一步的么?怎么今日偏偏出去了?”
她苦笑道“有些事,我得出去。”
我转眼就看见月正裹着衣衫,还拢紧了红袍,眼中有些被人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的羞怯……
她见状眯了眼,更显猥琐。
点了点头似是了然地道,“哦……原来刚刚是我打扰你们的缠、绵了……是我的错,我的错!呵呵……本来还想教训教训这个没良心的,倒是误了一桩好事……日后老娘一定补偿!”
我听得默然无语,闻得最后一句时惊的满身冷汗!
“得!不用你补偿!你要是再像当初对那冷美人那般下了药做补偿,那般补偿我可不敢受!”
红尘可怜兮兮的努了嘴唇嘟囔道,“我只是‘以身作则’睡了一夜而已……其他的真的什么也没做……你看,现在不是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都不知么?”
我轻咳一声,瞟了月一眼,板着脸对红尘佯怒斥道“下次不要让我看见!”
红尘赔笑,连声道“是”。
见日月两人有话未说,有事未做,连月的琴也只是调着弦不往下弹,红尘了然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哎?等等!”月突然叫住了她,红尘怔问“月妹妹还有何事?”
月眼中含着温情的笑意道,“准备一席日爱吃的美食醇酒,为她践行!”
红尘怔然,“践行?”
我心里苦涩,面上却依旧淡淡道,“待我大业功成,再与红娘子把酒话人生。”
红尘道“早听闻你千杯不醉,少顷美酒吃食上来时,定要先与你饮杯践行酒!对了……老娘要亲自下厨!”
我忙摆手道,“我今日便要走的……”
话未落,两个美人的眼眸中绝望与难过散落眼底,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绝望……
颈边,雏鹰毛茸茸的脑袋蹭着独孤九幽的肌肤,还发出类似告别的低声鸣叫,声音似有呜咽凝噎。
这只鹰是三年前有幸得到的神鹰良种,初遇月,为讨好美人便转送给她,如今倒是像人一般,这样重情义。
飞禽走兽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
“日……”月的问。
“好!”我的答。
红尘见了,抿唇笑着,“那我就不打扰你二人话别了……”
红衫翩跹,绝影而去。
“那,你还听不听我弹琴了?”
“听!自然要听!”
面前美人,身形削瘦,红衣玉体,指挑瑶琴。
琴音如麻,丝丝缕缕缠、绵悱恻;又似雷擎天宇,生生惊的人催肝断胆;
欢快时想起了春风拂面,笑语初见。
悲伤时忆到了昆仑雪山,泪涟离别。
从未听过,她只说是新曲,即兴而起,叫与君别。
她和着琴音吟着:“昨宵同饮合卺酒,今朝再难话逍遥。”
一句歌,就已哽咽了嗓音,湿润了眼角。
她又道,“日灼灼,月皎皎,君曾言,昼夜更替日月不离……徒败今日乾坤割昏晓。
方说过,不离不弃。
方说过,日月君卿。
一盏清茶淡了烈酒醇香。
一句报仇散了绝离义情。”
她这哀怨的歌曲还在继续唱着“不管曾经交情,三年风花雪月红尘逍遥君卿常在侧。
只恋良辰慢走,九天落下扶摇天籁弦音月神抚一曲。
”
月顿了顿,笑道“我不怨你,只怨我自己。
犹记那年中原雨碎,吊桥相遇,英雄救美。
正值北原春、色好,江湖浪涛涛。
一琴一剑,日魔月神。
”
我感觉眼角有些湿,抬手扶发,不着痕迹的抹了去,醉意湿润道“相识是缘。”
月抿唇一笑,凄凉霜冷,“离别时难。”
说着,手指运力,勾着琴弦调声。
动作中隐有不流畅。
我还不忘调笑道“琴声迟钝了。”
月头都没抬,“是琴哽咽了。”
弹指一挥间,江湖三秋年。
飞起过往无数,化作回忆,散落琴弦。
琴声一调弦,天籁走指尖。
落花流水寄心,都是虚妄,活在从前。
世人有言:扶摇一曲,心神俱飞九万里。
此言委实不虚。
但月神的歌,更像是九天之音的空灵。
热酒饮入喉,只觉辣气摧肠,但那一瞬间的身心俱爽却是无法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