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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冉幸便领了命退下去,不多时重新引着一席素裙、妆容规整的江娴走进来。
“姐姐”江娴没及行礼,便先糯糯的唤了我一句,旋即亲自以青葱指挑起帘子挪步进来,适才曲身对皇上、对我行礼。
皇上一抬手将她告免。
她平身时,我看到她面色素白,而那双平日里顾盼神飞的水杏眼此刻也敛了灵动,眼眶虚虚的红肿起了一大圈。
我这么瞧着她,心中就揪痛了一下。毕竟这件事情从头至尾是我二人一起,永泰宫太后那里也是共同受过,忽然我竟有些与江娴同病相怜的作弄感了
“你身子也虚弱,怎么就来瞧我”我撑着身子想向她探过去,但被皇上一把按住,只好这样徐徐的念叨一句。
江娴那勉励抑制的眼泪终于在闻了我这话后一下冲出眼眶她快步将身奔过来,似是顾不得理会皇上,把这柔身一下伏倒在了塌沿就开始嘤嘤哭泣:“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拖累了姐姐是妾身”语息绵软,到了后边儿越来越虚弱,撩拨的人心湖涟漪叠起,一下一下的,疼意隐隐作弄。
我一下子心更软了纵然自己此刻也力若游丝,还是抬手颤抖着过去抚摸江娴那半散在肩头的缎发:“别哭了,我不怪你。”声音如是徐徐的,本就未平复的心念被江娴作弄的有了更乱的势头。
皇上似乎也被此情此景动容,敛目间眼底隐现一痕晶耀。抿唇微微,后又松开,侧了面目一声徐徐的叹。
殿外忽然转转的传来一阵更漏声。幻似寂寞的喑哑,把这长夜作弄的愈发沉闷不祥。这氛围突忽染了莫名的肃杀,隐隐的,作弄心口、撩拨魂魄,那么那么的辗转摇曳,叫人不能安宁。
皇上没有食言,次日姜淮果然进宫来看我。
是时,皇上已经去上早朝,因众人皆知这姜淮乃是我的师父,故而对他都不避讳。他便这样直截了当的来了锦銮惊鸿看我,在冉幸的引领下。
彼时我已起了身子洗漱梳妆皆毕,因胃口不是很好,早膳潦潦的用了几口后便又躺下来。
当绰约的帘幕一掀,当我看到他这一道惊鸿般的身影翩然而至时,很奇怪的,原本是心心念念了这样久的人,但此时此刻却居然提不起了丁点的兴致,似乎把他当作了等闲视之
师父他貌似也不习惯我的冷漠,他在当地定了一下,即而抬步行进来。
宫人行了礼后,便识眼色的退下。
隔着软榻前打下的一抹轻纱,他开口,声音不辨情绪,但有些玩味:“娘娘说要见我,皇上便一大早就准了我入宫探视看来皇上对娘娘,是十分深情的”临了这声音一落。
84卷六第六十八回君心难测妾心苦
我一下子就被他撩拨起来,猛撒了一大把无名火青葱的指对着帘幕一把掀开,不顾自己此刻面上的狼狈与憔悴,对着姜淮几乎是扑了上去的利声:“对,皇上就是对我十分深情只是他断不能料想到的是,敬国公他却一丁点儿都不关心呐”
这一句话带着浓重的情绪,有如洪水猛兽一下子就不能收束了
姜淮被我作弄的愣了一下,其实他是何其无辜的他方才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却不知就撩拨起了我这般剧烈的反应。又或者是他已然习惯了我对他一贯的柔顺,他见惯了我的乖巧,故此刻面着我这副情态,怎么都觉有些违和。
其实我也觉的自己此刻不可理喻,但我私心想着,比我更不可理喻的难道不是姜淮么可这一声过后,我整个人还是一下就沉静下来,收整了许多哽在喉咙里的话不能说出来,一任酥胸起伏,就这么睁大了眼睛哀怨无比、又充斥着怨愤的看着他。
“琳琅”姜淮在平定了一下心曲后,语重心长的唤我一声。不待我有所回应,他复转面叹息,“我若早知道你这般不愿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进宫的”尾音落定,满满的都是真挚。
如果不是我对这个人什么都不了解,就只了解一点即是他做事的手段与一旦下定的决心就决计不会回转那么我此刻几乎当真就信了,就被他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神色是多么的动容呵,眼角眉梢那流露出的惊鸿一瞥的哀伤,几乎令我信以为真。可我此刻虽然疯癫,我却还是有理性的,我知道师父这个人此刻的话决计不能相信。
但私心还是希望,不求其它,只求他在方才说那些话的那一刻,有支鸿片羽的真挚,哪怕这真挚只是一闪即逝
我止住情绪,没有言语。
这时姜淮见我没有回应,他眉心一动,似乎是心念一起,忙凑近我榻前距离迫近的对我急声:“丫头,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那你这辈子就完了”声音不高,后半句更是压低,但仄仄的,由低微中显出急迫与不容拂逆的坚定。
这辈子完了,他这般着急究竟是当真怕我这辈子完了,还是怕我这颗棋子毁坏之后他那满盘的经营、半生的算计就此是完了
耳闻了这一句话,我这颗心就有如濯了铅一样的一下下往下沉果然我思量的没有错,姜淮对我哪有半点儿的真关心他方才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情态出来,无外乎是为了稳住我罢了呵,真可笑即便这样我还是抑制不住在每一个寂寞的时刻、脆弱的境地里想起他,最先想起他,然后迫切的渴望着可以见到他,可以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天人般可亲又疏离的面影这就是我要的饮鸩止渴的幸福但即便是饮鸩止渴换来的所谓幸福,却也是虚假的啊
多么悲哀,多么卑微的一桩心事、一世宿命
咫尺的对望,我感知着他撩拨过我面靥的呼吸由急促变为平缓,勾了勾唇却发现连笑都已笑不出来。我与他目光逼视,侧了侧首忽而凝眸定定的道:“你怕我逃宫”
姜淮身子一定,并未言语,但目光起了下意识的躲避。
我偏不叫他躲避,抬手急急的抚上他的面颊。
他下意识一颤,但还是由着我跋扈的将他的头摆正后继续直视。
“这辈子就完了”我还是徐徐的展颜,唇畔氲开一朵凄婉的花朵,即而不住摇首、声息凄艾,“在这冰冷阴霾、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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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压抑不堪的后宫里,不能跟自己真心所爱的人一生一世难道就不是这辈子完了”
我看着他,希望可以从他这张动人的面目间看出些情绪的波动,这一句“真心所爱的人”说的是谁,即便我从不曾把这感情对他说出口,他也应当感受得到,我爱他
但是姜淮只把好看的眉心聚拢微微,旋即沉了眼波,并未有过多的情绪流露。
他这样,其实也并未出乎我心中的所料,难道不是
兴许是在他这里经受的打击太多了,此刻我并未有过多的悲伤,又兴许是这悲伤已经充斥到了一个极致,再也没了可以盛放的位置吧
我不奢求他可以爱我,如我爱他一般的爱我,毕竟爱谁是每个人自由的权利,强扭来的瓜终归不会是甜的。但我只是在卑微的祈求着,他可以对我有除了利用之外稍微一丁点儿的真切感情,这样才会令我觉的自己不止是一颗冰冷冷的棋子,我也可以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在他心上投了一抹面影下去的真切的活生生的人
但就连这并不过分的、在我看来是人之常情的企求,在姜淮那里都变成了奢望他每次都会令我感受到那样的虚假,那份虚假的关切和爱护叫我每一想到背后所含及的利用、阴霾,便会觉的由心至魂全都是冷的,甚至要我觉的这一己之身是这么的卑鄙可耻
他每一次都是那样迫切的要我行步再行步,他可有问过我在这条路上走的累不累便拿眼下这事情来说,我失了孩子,这消息他必定已经知道,但他见到我后第一句话还是关心皇帝对我的爱,却不曾问一问我孩子一事的具体细节、不曾给予我温言慰藉与安慰。
是,在人前他也会为我出头、为我撑足了面子,我也会感动。但转念想想,他为我撑腰挣面子为的不还是他自己,为了我的路能走的越来越远,为了他自己的全盘大计
越这么万绪纷扰的想着、念着,我就越觉的我上官琳琅怎么一出生就是这样一个悲剧的注定我那生身的父母亦或者我自己,究竟是缺了什么德造了什么孽,何以致我就沦落到了时今这样的境地呐
师父啊师父,究竟我在你的心里,有没有一隅安置
见姜淮沉了目光,我心觉无趣,也不愿拆穿他,终于放开他,转了身子一下重又躺回了榻上:“即便出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