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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我的痛苦和纠葛,是因我内心深处始终都把持着那么一份理性的坚持,这是我的原则,我决计不会改变。我不会叫自己彻底变得面目全非,我要为皇上留有一个真实的自我,也为我自己留得一个真实的自我即便当有一日,一切一切全然泯灭、全然颠覆,也始终有一处清净的留白,是为他、更为我自己而守。
“娘娘时今历经了那一桩事,不知心里又有了什么真切的规划不曾”与萧华凝对坐一处,她抿了口茶后言语徐徐。
果然是为这个而来的
我笑一笑,颔首微微:“规划自然一直都是有着的,只是”
“只因娘娘过于犹豫,所以终于招致恶果。”她这样又道。
我心一颤,甫抬眸去看她,瞧见她双眼有着分明的黑白,但这一份明朗的颜色叫我从心底下生就出一种毛骨悚然
顿然发现,原来我上官琳琅从来就不是个阴狠毒辣的角色,原来我身边这一个个曾以为不足一提、曾以为如绵羊一般柔软单纯的人,才是正经的绝非善类
就这样四目相对,把心下里那一怀散乱的思绪一点点的沉淀。这话不需要说的太多,我们彼此已经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华凝的提议,我决计不能接受,我也一定不会接受。可我又不敢公然对她否决,毕竟我怕失去她这一脉势力,况且还是在时今这样一个秋急风紧的时刻
萧华凝她委实聪明,她正是拿捏住了我这如此这般的一段心思,故才胆敢这样放肆的对我公然挑明、步步相逼。
“急什么。”眸色浅动,我又莞尔。
“我是急了”她突地压着我的话一下起了身子,这周身迸发出的凛冽气场顿叫这空气都是一震
我恍惚了一下。
她这双凤眸已稳稳的重新定格在我的面眸,旋即颔首,一字一句:“但娘娘,也委实不是耐得住性子而是因为起了犹豫。”她的目波依旧是黑白分明的,但这样的一种分明有着刺穿人心、看透一切的力量,叫人在她面前忽而感动尴尬和害怕。须臾的沉默,她忽而偏了一下面眸,幽幽然徐徐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话似是在自语自言,但旋即又一回眸瞧我,眉目间恢复了以往的柔软,“臣妾,不打扰荣宝娘娘休息了。”旋即便将这身子给退了出去。
我没有再言语一二,只就这么静静坐着,甚至连脑海都是一片空白了。
我与萧华凝的对话,被一旁的冉幸给听的真切。因为冉幸本为我的心腹,故这次也就没遣退她。
“娘娘。”冉幸唤我一唤,温润的声色里似乎贮就了一抹浓郁的力量,“虽然珍妃聪明的不自己动手、只是来挑拨娘娘,但我们也必须要做一个必要的举措不得不静下心来从长计议了。”她定一定,斟酌一二后,还是这样言出来。
我心里很乱,登时想要逃避
我不想使自己彻底变却本来面貌,但太后已经是第三次要来杀我,倘使我再不从长计议一下,迂回下去终究不能成事,等待我的怕只有死
可是左右都不能够,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如何行事才是妥帖的
蓦地一下,就在这乱乱纷纷浑不能举措的当口里,脑海中灵光一动,我再一次出乎本能的想到了逃避。
我决定再回娘家避一避,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也防止身边这些个人在我尚没有定下心来、忖度出周全主意的时候就按捺不住性子的给我施压、最终致我做出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又要离开朕”皇上眉峰聚拢,原本合该如辰星一般的目光里此刻凝了水雾。
这倒叫我委实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因为我内心的纷乱终究不好这样直白的对他说出来。
我侧了一下眸子,吁气徐徐:“臣妾身心疲惫,只是回娘家暂住一二。”这样且缓了一口气,且这样顿言。
皇上良久良久都没有再言语,这屋室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种逼仄的沉默,仿佛有野兽自四面八方波及着发出种种无声的嘶吼,这份闷郁的感觉即将要把我逼疯
我觉的自己就快受不住了,因为我此刻心里本就纷乱,亦因为我的心虚和心慌。
为什么,为何突然就把自己给逼到了这样的地步呢为何我们自己的幸福却要成为旁人的恩赐、本无过失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退避三舍
又或许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上官琳琅的出现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过失呢
“什么时候回来。”
正这时,忽地听得皇上淡淡低低的一句。
我心里一动一瞬有释然的感觉并着苦涩的感觉一起袭涌上来。释然的是,皇上他终于是愿意应下我的请求;苦涩的是,他怎么能够说应便应下了我的请求
看吧,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又兴许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矛盾的性子。一方面有着自己的坚持,一方面又口不对心的渴慕着对方的挽留。
身子没防就颤抖了起来,但这时忽地落入了皇上怀抱。
这一瞬,当我的身子与他胸膛贴烫在一起的同时,我终于忍受不住,彻底放纵着情绪在他怀抱里放声大哭起来
他收拢臂弯紧紧的将我拥抱,似乎此时此刻的相互偎依可以让我们彼此拥有整个的世界。
在这一种类似于孔雀东南飞、十步一回头的氛围里,我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哪怕只是沉沉睡去,不要醒来也是好的。
依稀中听得皇上他哽咽的一段声色,他连连道着:“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是他没有保护好我。但同样的对不起,很对不起,其实皇上啊,是我对不起你,倘使不是因为我,你又如何会这样的苦身苦心
只是,他的道歉可以言语出口,而我的道歉却从始至终只怕都是不能够的越这样滋长着一段心绪,我的情念就愈发的繁重,我哭的愈发肆意,愈发的没了力气、没了办法。
我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啊前遭的归宁是为了让我与皇上彼此都冷静,而这一遭的归宁则是为了能够让我自己彻底的冷静。
迷幻里听得皇上哽咽低语、似泣如诉:“朕原本以为,回到后宫、把你放在身边就可以好好儿保护好你但时今朕却发现,兴许还是在宫外,在你父亲的身边,你才会是最安全的”他说不下去话了,但这臂弯却一下子又紧了起来
他这样匡抱着我,臂弯将我钳制的有如生铁。这无声的动作承载了他全部的心绪,胜过可诉出口的千言和万语。
他担心失去我,怕失去我但他又不得不放开我,就此权且的放开我
心有千千结,千千结又纠葛成了千千劫。此时此刻,即便知道这一刻的温馨不能成为永恒,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贪恋,并不妨碍在我记忆深处,这温馨与深爱会一直隽永,一直深刻,一直如辰星永恒
236卷十四第180回师徒二人终无言
卷十四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说实在的,很多时候我都觉的自己处在一种尴尬的境地里。师父和皇上,这两个人我无力去面对任何一个。
或许这就是一个细作中途反水的悲哀,因为两边都没法交代。师父知道我已与皇上一心后,他一定会很生气,会对我做出怎么样的举措我是不敢想的;而皇上倘使知道我一早就是师父的人、是师父特意安插在他身边怀有别样目的的人,那他兴许会直接杀了我
所以,我又如何能面对如何能举措每次一触及至此,我就会烦躁不堪,就会下意识的逃避。
但眼下这在前遭才离开敬国公府没几日便又回来的当口,我更多的是脸上无光,觉的自己当真是很没有出息,不止是一个姜淮,便连这敬国公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我都觉的无力面对了
呵,人家娘娘出宫省亲,归宁是得着宠爱、享着权势的象征;可我出宫省亲,则是被逼的这又是多么无奈、多么嘲讽的事情
但这也算是一缕绵薄的温暖吧,姜淮没有怨怪我。不知道这样的不怨怪究竟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还是他的内心深处当真也是这样想的。
“娘娘,回来就好。”行过礼后,他忽然这样静静的看着我,静静的跟我说。
他的声音不高,但他的神色很专注,这双目里积蓄了一湾浅浅的雾气,而眼底深处分明有着练达的筹谋、些微的沉淀。
我这心就被他引着动了一动。说实在的,此情此景也是让我很觉感动的。
“”启口微微,我想应景儿的说些什么,但我唇兮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