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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定更加过不得心里这一道坎儿了
但实在很作弄的是,一如冉幸所说,皇上临幸珍嫔,其实该是我所想看到的,这该是一个乐观的情势。可是每一想到此刻箜玉回恩那边儿一派旖旎暧昧的景象,我就顿觉有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叫我无法呼吸,叫我动弹不得,叫我四肢抽搐
因眼前景,触心中事,纵然我时今也只在这世上活了一十八个洒沓华年,但我已经深刻领悟了这世间一份不可逆转的苦楚
说来悲凉,又似乎这也是一种释然。
命运的可怕与责罚,不需要等到死后,却已在人世彰显的鲜明了
最苦楚的是,这冥冥中的命运不会如豺狼顷刻就将人吞咽下去,而是化身乱舞的毒蛇,它摆着狰狞的姿态、吐着猩红的信子,缠缚住你的脖颈、你的四肢、你的身躯它不叫你动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吮吸你的周身的血液它冷哂着一双阴霾的眼睛,摆出诡异的笑脸来看着你挣着,看着你恐惧,看着你一点一点沉沦地狱、进退无从、选择无度。
这命运自打每一个人出生开始,就已经降临在身如影随形
最初的时候还会有反抗与不信、不屈的心力。但是渐渐的,人们便不会再反抗,因为这反抗是毫无效用的
可是,又谁能笑命运呢
有道是:命由己造。
是啊,今生这一切却又不是自己修来的因果摆在那里,合该自己如此
时今的我准备一直忍耐下去,且我也只能一直一直忍耐下去。但令我仓惶的却是,这样的忍耐究竟有没有一个头绪
有,这样的日子终究会有一个止尽这个止尽,便是一世走完、身化埃尘魂如风散后,那个万万性灵殊途同归谁也不可避免的结局。死。
是的,非死而不得消泯和解脱
可悲可怕更可怜的却是,呵即便是身死魂散,因果冥冥摆在那里,也未必就能够真正解脱
这时窗外夜雨渐繁,诚然如江娴所说,这雨势又大了起来。
喧喧咄咄的大雨终究把我自纷踏的情绪中拉回来,我把身子出离了江娴的肩头,重新正了正,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烛光里这个目露担忧的女子。
这一刻忽然感到她与我是一样的柔弱,她才不过一十六岁啊这样柔软纯净的年景,却要深陷无可遁逃的沼泽。
我蓦地感觉到自己的残忍,并着一阵头痛欲裂这身子竟然是半点儿也坐不住了
可窗外雨势正繁,我不好叫她这个时候离开惊鸿。于是便向她示意,不再管她,自顾自的进了内里的小间合衣暂寝。而由着江娴在这惊鸿苑里权且避雨,去留随意。
130卷九第104回散心忽遇莫名事
卷九一声横笛,空楼锁了谁;一段新愁,离怀苦了谁
原本皇上不在身边、又加之这样的心绪紊乱、并着冷雨渐繁、且帘子外边还坐着一个人,这样的情况我一定是睡不着的,即便是睡着了也一定不会睡的安稳。
但又因我拥着江娴哭过的缘故,哭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这困倦的感觉就开始轮番袭涌。更加之我只要稍动念头就会头疼,故而我不敢去多想什么,也就渐渐的睡了去,且睡的很安慰。
晨曦时醒来,雨已经停了,空气里飘散着花卉草木的清香气息,这样的感觉是极其好的。
心情比昨天晚上又惬意了许多,我起了个身子把懒腰伸展,见春分和夏至正隔着帘子往里边儿瞧。我便对她们唤了一声。
她们见我当真是醒了,似乎才松了口气,不再怕吵扰到我,抬步进来服侍我洗漱。
“甄舞涓已经走了吧”我顺口问了句,心中估摸着江娴当是已经走了。
果然春分点点头:“是,昨个娘娘睡下没一会子她便走了。”
“哦。”我点点头,“那她走的时候,雨停了么”
夏至颔首道:“舞涓是冒着雨走的,不过奴婢们为她备了伞带着。”
我心里有了数,不再提这话茬,又对这时走进来的冉幸吩咐道:“你且去传个话,叫备好了热水,本宫要沐浴。”昨个晚上困倦的厉害,我是合衣而寝的。今早上醒来没有感冒也已是万幸,但这身子委实困顿,热水沐浴后方能缓解一下诸多疲意。
冉幸领了命后退下去,春分和夏至一听我要沐浴,洗过脸后便不急着为我梳发。
不一会子热水便烧了好,我起身去了浴室,把身子懒懒儿的泡在热水里,头向后仰着又眯起了眼睛。烟雾氤氲下又想这么睡去。
春分边往这浴汤里撒着花瓣,瞧见我这般,她忙蹙眉道:“娘娘不可这么睡了,当心着凉呢”
我只得又睁开眼睛,对她笑一笑:“本宫知道,只是小憩一阵子。”深觉她的话很有道理,我不敢再纵容自己的懒惰,顺势也把那颓颓然的心绪给收拢了一切,这一切的一切还是需要向前看的,还是需要从长记忆的
之后没有急着梳头,权且任由这一头青丝披散下来,我靠着屏风隔过窗子瞧那外边儿的景色。
冉幸为我送了热牛奶,我且饮着,听她在耳畔道:“娘娘,这落雨过后的空气最是清新怡人,过会子奴婢陪着娘娘出外去散散步可好”
“不要了吧。”我下意识摇摇头,依照我此刻这心境,只想把身子懒懒儿的歪在榻上些着,又哪里有那等心绪出外散步呢
“还是去散散吧”冉幸垂了一下眸子又道,“不为别的,这么走走逛逛的也可散心,娘娘说不是么”
既然她这样坚持,我也不忍再回绝她的好意。况且这雨后的空气此刻丝丝袅袅顺着窗子漫溯进来,就已经很是撩拨,我便权且出去走走散散的也没什么不好
“是你这丫头想出去走走,所以便一定要拉着本宫一并去的吧”我玩心荡漾起来,侧眸对她笑笑,旋即舒展了一口气息,“也罢本宫便出去看看这雨后景致。”总在这屋子里闷着,终归是会使人颓废的。到外边儿去逛逛看看,兴许可以排遣心绪,对这人生宿命有一个全新的定位、引得些全新的思考出来,也未可知呢
冉幸见我应下她,勾唇笑笑,又对候在一侧的夏至使眼色,她便过来为我梳头。
仍然是酷爱的灵蛇髻不变,只因要彰显妃位的庄重,在髻间插了很多珠翠。
平素也就由着她们整弄了,但此刻瞧着镜中这一头珠翠的自己,我看着颇觉眼烦抬手有些发燥的把那珠翠一枚枚的往下拆,最后只余下一根流苏白玉、雕镂空梅花的轻簪垂于髻头。
她们识得我的脾气,见我如此,也不敢开口多话。
不一会子这头发已经梳理了完,我起身又在这宽松底衣外罩了一件小披风坠玳瑁并红白水晶的珍珠衫,就这样,在冉幸的鼓动下由她携着出门散心。
原本我寻思着就在这惊鸿苑的小花园里头走走也就是了可冉幸说的很对,这雨后的空气当真是极其好的,丝丝缕缕往鼻息里嗅着就觉的是那样使人贪恋。我这心情也跟着舒展,心境一点点开阔,便越走越远,渐渐携着她走到了锦銮宫的花园子里。
这花园里的草木花卉因经了昨个夜里雨水浸润的缘故,被洗涤的分外清澈,红的明艳、绿的青翠,入目就很对心,觉的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很是干净
干净,呵这浊世之间的人,永远都不能比得过无声哑物般的草木花卉干净纯粹吧
软眸一扫,又入眼了些被雨水打下枝头的不知名花瓣,那颜色失了艳丽,滚落进泥土里,瓣身凌凌、其身染浊。我心弦被勾动,可我不怜惜这落花,因为在我眼里,忽然觉的她们纵然身染尘垢,但终究保留了那么一份本质的风骨,这风骨仍然是这世界上最直白纯粹的东西
我兴致渐起,感慨颇多,渐又觉的锦銮宫花园的景色也依旧不够看,便对冉幸侧目笑道:“本宫私心推想着,便连这锦銮宫小花园的景色在雨过后都这般美妙,那么不知御花园里的风景是否更为旖旎”又一颔首,“你是对的,本宫是不能够径天闭笼在室内伤春悲秋,是该常出来这么走走。嗯,难怪你的心境一向都比本宫豁达”这不是虚假话。
冉幸也勾唇浅笑:“娘娘在笑话奴婢了”旋即又道,“既然娘娘难得起了赏花雅兴,不如便去御花园看看呢”
我思量了一下,平素里不怎么愿意去御花园,因为那里不像锦銮宫、也不像惊鸿苑,那是各宫都可去、且也方便去的地方。原本好好儿的赏景,倘若在那里撞上了什么不愿见到的人,岂不是很煞了风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