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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它不祥?我只知道它勇敢、坚强。我要定它了。你不许赖皮,更不许杀了它。”
武念亭当然明白棺材子、棺材崽的事。说话间,她的眼中便闪着泪花,生怕席方平会杀了小马驹,她紧紧的抱着它。又道:“自古以来,都道棺材子不祥,但所有的棺材子却都是极有出息的人。比如说宋慈,他就是棺材子,但他写下《洗冤集录》让后世许多仵作成功破获众多疑案、悬案。至于棺材崽,史书中虽然没有记载,天珠原来也没有见到过,但想着棺材子是那么有出息的人,那这棺材崽应该也是有出息的马才是。就像天珠一样,也是很多年后老天才赐给姥爷的,难道天珠也是不祥之人吗?”
其实,席方平也从来不将这些不祥之类的东西放在眼中。他如此说只不过是想收回方才说过的话然后好要回天马的后代。可看着眼前小女孩那倔强、祈求、责问、伤心的神,他又有些动摇了。
只听武念亭又道:“师傅这段时日讲了许多关于英雄的故事我听,他们个个忠胆义胆、不顾世俗,只行忠孝节义之事。席英雄说天马是你的兄弟要为兄弟报仇,天珠觉得席英雄待马尚且如此,那保家卫国、待人处事将是越发的忠诚之人。席英雄说这天马是你父亲送予你的,天马死了不好对你父亲交代,天珠便觉得席英雄是一个孝道之人。一个忠诚孝道的英雄为什么还要信那什么棺材子、棺材崽的无稽之谈呢?若席英雄也相信那些无稽之谈,那师傅教导天珠的是不是又都是错的呢?那什么是英雄,什么才是壮士呢?”
眼见武念亭一迳说,眼中一迳还荡起了泪水。素来以男子汉大丈夫大英雄气概自居的席方平真心为他居然出尔反尔的想从一个小女孩手中诓回自己的天马的事感到羞耻,脸一时红、一时白,最后道:“好,小马驹便送予你了。老子认错。其实老子没觉得它不祥来着,老子只是想将它从你手中诓回来而已。”
闻言,武念亭破涕而笑,道:“原来,英雄果然是英雄,不但不信那些无稽之谈,更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看来师傅没说错,师傅的教导也都是正确的。英雄就是壮士,壮士就是英雄。而英雄壮士都是忠诚孝道守诺之人。”
“你师傅是谁?”
武念亭抬手指着揉着额头进来的上官澜,道:“是他。”
这是一间极普通的亭子,用杨树木搭成,上面也只用茅草铺盖着,它处于木兰马场的正中心位置,以供南来北往的将士偶尔避雨用的,所以,它虽然普通,但却大极。
亭中有两个杨木搭成的桌子,每个桌子边亦围着一圈用杨木搭成的椅子。
如今,上官澜、龙世怀、林镜之、席方平等一众人都都围坐在其中的一张杨木桌边。
本是兴致勃勃捧着一只烤熟的山羊腿而来的赵虎一见亭子中有那么多人,一时愣住了,这一只烤山羊腿他们这么多人似乎不够分。
很快,赵虎不愁了。因为主管木兰马场的胡将军知道太子殿下光临,在太子的授意下,早就吩咐着伙房的主厨烤了一整只山羊送了来。
曾志远则拉了赵虎,道:“走。它是我们的了。”
待整只烤山羊送上桌,林瑾迫不及待的从怀中掏出那把林镜之从北极国为她带回的匕首,道:“终于派上用场了。”
林念之‘哧’笑一声,道:“这山羊早就分好了好不好,你那匕首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场。”
伙房中的主厨心细,在将山羊烤好的同时早就划分成许多的小块了,并着调料一道送来。只需用筷子将肉挟了放在调料中沾上一沾便可以吃,真的不必再用其它的刀具了。
林瑾‘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我说它有用,它就有用。我说它没用,它就没用。现在,我认为是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它便有用。”
语毕,林瑾将匕首往那块最大的腿肉上一插,然后顺利的将那大块肉都挑了过来,举到林念之面前,道:“这么一大块,你嘴里放得下?还是切切的好,是吧。”
林念之嘴角抽了抽,道:“说不过你。”接着,他看向一直在亭子中陪着小马驹且给小马驹喂奶喝的武念亭道:“天珠,别将它喂得撑着了。够了。你也快过来趁热吃一点东西。顺便我们讨论一下怎么在烤肉的时候烤出花香的味道来。”
自从菊花宴后,林念之和武念亭在‘吃’这一途上是吃逢知己千杯少,不时的会谈论如何开创吃的先河的话题。
一边轻轻的摸着小马驹,武念亭一边将碗中最后的马奶悉数喂到小马驹的口中,这才轻声道:“葡萄,真乖。你再睡会子,等会子和我一起回府哈。”
因了她对小马驹最熟的感觉莫过于它那双眼睛,是以她替她的小天马取名‘葡萄’。
小天马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窝在武念亭临时替它搭的窝中,闭上了眼睛。
担心小天马冷,武念亭解下自己的大氅替小天马盖上,这才拍了拍手站起来,然后拍了拍她浑身脏兮兮的衣服,走到木桌边,接着她大眼睛一转,一把拽了上官澜,道:“师傅,你坐对面去。”
上官澜坐在席方平的左手位,接着是龙世怀。坐在席方平右手位的是已经开吃的林瑾。武念亭不好和林瑾抢位子,当然只好拿上官澜开刀。
不知怎么的,上官澜有些郁闷。不起身吧显得他和小徒弟一般计较,起身吧总觉得心里有些堵。于是用脚踢了踢龙世怀。
自从入了这杨木亭,龙世怀一直便煞有介事的抬手支颌的看着上官澜,如今被上官澜踢了一脚,这才发现武念亭在拽他,马上就明白了。于是便踢了林镜之一脚。
于是,林镜之踢了林念之一脚。林念之明白是要挪位子。只得放下手中正在啃的烤羊排,挪了个位子。
于是,一溜人都挪了挪。武念亭就坐在了上官澜和席方平的中间。
“席英雄,今年多大啊?”
军营中的人,消息不似外面来得那般快,虽然对上官澜的风采早就如雷贯耳,但上官澜收徒弟这段时间席方平正好随着林镜之出使北极国去了,这也是席方平暂时不知武念亭是上官澜徒弟的事。现在一众人见了面互相聊了聊,对彼此的事了解得也就多也些,而且真是巧了,他和上官澜居然是一天的生日。
“和你师傅同龄,同年同月同日生。”语毕,席方平看向上官澜,笑得很是爽朗,还揖了揖手。
“啊,真巧啊。”看都不看上官澜一眼,武念亭单手支桌拄着下颌,仍旧笑眯眯的看着席方平又问:“那席英雄是哪里人氏?”
“合州。”
“啊。那可是先时帝都。那里可是龙泽祥瑞之地,难怪会养出如席英雄般的人物。”
席方平还没回答呢,‘卟’的一声,龙世怀被啃在口中的羊排噎了一下,林镜之急忙递了杯热茶予龙世怀喝下。
林念之觉得今天这桌上的气氛有点怪,一边仍旧用心的啃着羊腿,一边两眼不停的睃着龙世怀、上官澜、武念亭、席方平等人。
席方平道:“若说英雄人物,老……我这一生最佩服的便是武老爷子和武太尉。像我这样的只能仰望他们。”
她武念亭敬仰着席方平,而席方平敬仰着她姥爷、她老爹,这是不是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道理呢?
念及此,武念亭的笑越发的染遍眉梢眼角。直看得林瑾愣了神,道:“天珠,你今天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不就是一匹小天马吗?”
“对呀,我也得了小雪,可都没像你笑得这般开心。”林璇替她的小马取名小雪。
“那是因为我还认识了席英雄。”
林瑾、林璇二人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在武念亭不停的问着席方平,而席方平耐心的回答着武念亭的问题的时候,上官澜已细心的替小徒弟挑拣了几块烤羊肉,而且沾了调料,放在小徒弟的碗中。眼见小徒弟还在和席方平热络的说着话,根本不吃东西,他拐了拐小徒弟的胳膊,道:“天珠,先趁热吃点,等会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武念亭这才转过头,张开嘴。
她这是和席方平热络得连用手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可看着她张着嘴求食的样子,着实可爱。上官澜咬牙切齿的将羊肉塞了块她口中,只见她嚼着羊肉的功夫又扭过头,再度问着席方平如何将小天马养得又肥又壮的问题。
这可问到席方平的拿手好戏上去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