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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馥,等我。”
“到时候我想亲耳听听那芦苇荡在风中如海潮一般的声音,或者也会有只鸟落羽在我衣襟,嗯……你愿不愿意一起再听一次?”
我们不会再在一起听芦苇荡的声音了。
当那卷宗呈递给皇帝的那一刻起,你与我之间,便就再也不可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在皇帝的面前,在百官的面前,你与我,从此以后便就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了。
韩尘。
你如此自损来保全我,换来的,只是你和我一起踏这薄冰罢了。
而这承载你和我的薄冰,注定要倾榻。
你和我的局势,是不是从我们初遇,就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原来上天从来不会安排化敌为友的剧情,所有的命运,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展示给我们看过了。
原来上天安排的,你和我永远都应该是对立的。
原来我从来都站在你的对岸,我几乎以为是我错了,原来并不。
啊……
多么傻。
原来我这一生,注定没有放纵之期,当我想将心事跑马,命运便要狠狠的勒住我的缰绳,再给我最重最彻骨的一鞭。
原来我所有的期望,都是浮在云端的梦想,看似美丽,实则随时都会被雷电劈开被狂风吹散。
原来我以为的触手可及,其实远在楚河汉界的天涯。
雪下得无情无义,呼啸悲号,不管这一刻,是否有人衣单身寒,长立雪夜之中。
宁馥缓缓蹲下身,在一棵矮树下,用手指,慢慢的写了一个名字。
她在夜色雪光里,出神的看着那个名字,然后将冻得通红的手,无声无息的按了上去。
那一片雪地,被她毫无温度的手捂热,千般心思,万般落寞,渐渐都化水流去,潺潺,像人生里,一些无可挽回的东西,一些还未来得及暖热自己便就坠入寒冰地狱的东西,比如生命,比如……感情。
天亮的时候,她扶着哈卓的棺材,踏雪步出长乐宫,纷落的大雪里,迎面一袭黑裘披风与她走了个正正的照面。
雪真的太大了,大到让她竟然睁不开眼睛。
并未停留,并未驻足。
纷落的大雪里,她扶棺而过,背影笔直,再不回头。
那颗矮树下那被手心焐化的名字,被她静静抛在身后,大雪永不停息的下着,将那里一层层覆盖,永远无法拨雪去寻。
……
“听你日赶夜赶的,这么急着回来干什么?”皇帝笑的亲切,一边示意韩尘坐下话,摆足了欢迎功臣的架势:“朕也是好久未见你了,一听你回了京,这就让人去召了你来,可扰了你休息?”
韩尘面色不动,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坐了下来,垂道:“劳烦陛下惦记,臣心甚喜,什么休息不休息的,这次战事较短,本就不累,更何况臣也没想休息,只等着这年节过完,好早日回归朝政。”
皇帝大笑,等茶上来之后,便似突然想起一事,便道:“对了,朕找你来也不是没事找你聊闲的,这次的案子算是终于尘埃落定,总算是没拖过这个年节,倒是让朕过了个好年,你在这次案子上出了不少心力,朕相信你的眼光,那吏部厅司务现在有个缺,你看,提谁上来才好?”
按照往常的惯例,这就像是朝堂上的潜规则,哪位臣子在哪件事上拔了毒瘤,有了候缺什么的,上面就会曲线的把这个缺留着,问问那位臣子可有什么合适人选。
你替我做了事,我自然要给你些回报,这是皇帝在位以来不言明的惯例。
只是,这种事情,皇帝却从未亲自出面过,更何况他现在口中所提的这个吏部厅司务――不过是个从九品。
………………………………
第600章 模式
宁馥一回京便直闯宫门,直到现在才出宫,而他也才回到京中,便立即被皇帝召见,与宁馥只是碰了个面,于众目睽睽之下半个字未曾言语,在这种完全没有机会通联的情况之下,皇帝问了这么一个蹊跷的问题,试探之意已是不能更加明显。
韩尘莞尔,面上端的是与往日无二的笑意。
就像所有臣子在面对这个惯例之时所露出的表情无二。
“这种事怎需劳动陛下费心,臣心中已有人选,想必陛下也不会觉得不妥。”
“哦?”皇帝笑:“看。”
韩尘将茶盏一落,言道:“宁馥。”
皇帝笑着,目光却没有什么暖意,足足盯了他半晌。
半晌后皇帝道:“宁馥乃本朝第一女爵,这次在这件事上功劳不,这吏部厅司务的职务给她,是不是委屈了些。”
韩尘又是一笑,不以为然的道:“诚如陛下所言,宁馥是本朝第一女爵,有这个头衔在就已经是不的恩赐,她身为女子之身,这是不容忽视的现实,一介女子,难道还要让她登阁拜相不成?为朝廷效力本就是她份内之事,更何况先前封她一个女爵时,她也并无什么了不得的作为,是以,当初那个女爵的头衔给了她,就是头帽子大,现在这个时候倒是正好平衡了。”
话的漂亮。
皇帝微微一笑。
吏部厅司务,虽然是个从九品,可是职务却是微妙的很,负责文选、验封、稽勋和考功,这些上面都有吏部厅司务的事,可以这个位置品级虽低,却是不容轻视。
也是因为这次的大案把这个原职的人给杀了下来才有了这个缺,这个职位,放在任何人的手里,都要窃喜,因为这恰恰正好就是一个往各个位置上编排自己人手的直接途径。
韩尘提拔了宁馥。
果然如传闻那般,韩尘对这个宁馥,相当着紧。
而昨日宁馥的表现,也的确如他暗查那般,宁馥对韩尘,似乎正好恰恰相反。
就是不知,韩尘若是知道昨日里宁馥在他的面前亲自狠狠参了韩尘数道,韩尘又要是什么表情。
半晌后,皇帝端了茶盏,垂目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就照你的办。”
随后内侍上了棋盘来,韩尘陪着下了两局棋,公务之事谁也没再多提一句,直到在宫中留了饭,于午后才出了这道宫门。
韩尘踏出宫门后,内侍上前给皇帝换香。
“陛下为何不将他落?”内侍轻声言语。
他们这些人虽然不可干政,但是他陪着皇帝几十年,很多事情与皇帝的私事相关,朝廷上的事直接关系到皇帝的家事,比如这次直接牵连到两位皇子,到现在靖王的尸身还未回京,皇帝虽然面上未表现出什么来,但是丧子之痛怎能没有,先前在东吴搜寻到的种种证据甚至个个都要将瑾王也扯进来,皇帝为了此事所熬费的心神,他再清楚不过。
这些事情,自然都是拜韩尘所赐。
这口气,好不容易从宁馥那里拿到了可以惩治的机会,皇帝怎会就这样轻易的揭过,就像不曾生过一般?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恹恹的:“韩尘的根基不是你能估量得到的,不能一举连根拔起,何必打草惊蛇?”
而且,这件事情能就此揭过才是最好,目的不过就是一个――不要再抓着他的孩子们不放。
做人不能急功近利,做皇帝也是。
“那……”内侍沉了沉,又道:“那穹夷的女子,命就这么白送了?那宁馥……会听话吗?”
皇帝哼了一声:“你以为宁馥真的和她勾结,把她放在蘅儿那里就是为了窃取情报给赤嵘?蘅儿不过是借这条命来保他自己一个周全罢了,只要宁馥在这件事上受了累,那她所呈上的所有证据便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可信度,那个穹夷的女子,不过是个弃卒罢了,只是朕也有些感慨,想不到她竟然会为了蘅儿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也没想到,她对宁馥,竟然会有这么深的恨意。
内侍一躬,道:“到底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以后便就看那宁馥如何做人了。”
皇帝道:“她未必就不会懂得做人,否则怎会昨天一进宫见到朕就准备好了那么详细的文书,她一早就想摆脱韩尘的控制了,现在倒还是朕给了她个好机会,那吏部厅司务的职位再适合她不过,今天由韩尘的口中提出来给她,正合朕心意,就且让韩尘还仍旧以为他掌握着宁馥,而实则,那宁馥早就与他势不两立了。”
内侍笑。
……
哈卓的棺椁由宁馥私人私下安排,一路往穹夷送去。
皇帝不允她亲自相送,自是断了她与赤嵘接近的可能。
而她只要本人不到,便就没了解释的机会,那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