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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士怡解释道:“采用这种附加税的办法,政府也有苦衷。先它征收方便,附正带征,不必另起炉灶;其次是易于估计,因田赋有应征额等数字之存,只要一定税率,即可决定征收税额;而要者则为我国以农立本,除土地外实无其他主要财产足资为课税之目的物,政府也知不可常为却不得不饮鸩止渴。”
张謇插话道:“此节都是实情,田赋附加一项,江苏现有105种,而邻省浙江,我听说还要多出四倍不止。”
梁士怡笑道:“附加少的,大概只有北疆了,不过秉三兄以前对我讲,别看大总统那时大刀阔斧砍削北疆附加税,其实北疆都是赤字状态下运行,他这个财政主任天天急得睡不着觉,偏大总统还特爱打仗。”
听得熊希龄如此损他,秦时竹倒也不恼,反而调侃梁士怡:“燕孙兄,以后这种苦处,你也会尝到地,现后悔还不晚。”
梁士怡故作严肃:“我是舍命陪君子。”众人又是窃笑不已,会议的气氛倒是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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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赤字窟窿
第018章 赤字窟窿
“财政第二大头是关税。关税包括海关税和距海关五十里内的常关税,均归总税务司经征。税务处名义上作为国国家机关掌管海关税收,但实权操外国人掌控的总税务司之手。辛亥以前,总税务司只是按照进出口商品税率、货值,切实核计应收税钞数目,对于所收税款,均交与各地海关,没有直接管理之权。民国以后,各地税务司均扣留税款,拒绝向当地政府交出,各国公使以关税备抵外债和赔款为由,要求政府保护‘债权’,将关税税款移至汇丰银行、德华银行、道胜银行三家外国银行,分毫不肯交给政府经手。只有关税扣除外债本息后所剩的余款,政府方能动用。”
秦时竹点点头:“此节他人不知,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辛亥年起事后,各处海关不肯缴纳税款,偏我们北疆已得日本承认为交战团体,得到了部分关税,若不是有此基础,北疆财政还要恶化许多。现央政府要改善处境,也不能不关税上下功夫,燕孙,目前政府有多少关余?”
梁士怡哭丧着脸说道:“今岁关税收入,预计7300万以上,但政府能拿到手的,多1400万罢了。”众人都是叹息声,堂堂国家机构,竟然变成了外国人的收税机关。
秦时竹沉吟片刻:“这件事情还需要外交部和各国妥加交涉,务必把关税大权收归政府,而且要直属央。”
陆征祥表态道:“此节倒也不难,听得各国的口风,只要民国承认以往一切债务,履行条约义务,和各国建立正常关系后。关税一节自然可以解决……只是,承认一切债务、履行条约义务却是甚难,间还夹杂一个善后借款,是牵扯不清。”
“外交问题至关重要,不过今天先论财政。”秦时竹示意梁士怡继续往下说。
“第三大部分为常关税。除沿江沿海五十里内常关归海关管理外,财政部管辖的常关主要为三种:一是内地常关,二是沿江沿海五十里外常关,三是京师、左右翼及各边关。前清旧制。仅京师、左右翼及各边关直隶央,五十里外常关及内地常关均由各省经征。民国以后,各地截留税款。今年春,央政府派出人员前往各地海关监督兼管五十里外常关。现常关税为25%,年收入可达950万元左右,拟请大总统签总统令,既然各地不愿上缴,那就将内地各关收归财政部直辖。使常关税成为央直接收入。”
秦时竹点头:“此令可行,明日请财政部拟个公,我签就是,谁反对打谁的板子。”
梁士怡乐得眉开眼笑,继续说道:“第四部分是盐税。”
“慢。我听秉三说盐税收入算是财政大宗,怎么到了你手变成第四部分了?”秦时竹不解。
“盐税收入确实不少,前清时期7000万元以上,今岁也有此数。但政府从盐税获取的收入少得可怜,不到900万。”
“这又是为何?”
“先,北疆盐税改革,改转运税为生产税,央不能控制,而以往借款抵押大都以盐税为质,收入减少后偿付外债却不减少,故而央政府能捞到的盐余就少了。大总统问我为何如此之少。我倒还想知道北疆的盐税用到哪里去了?”梁士怡毫不客气地将了秦时竹一军。
“这个嘛,北疆盐税改革,部分冲抵了外国借款,部分用于了战争经费。”秦时竹扳指头说道,“光是同俄国人地边境冲突,前前后后就花去了700多万,袁世凯只给了我100万,加上民众捐款100万。剩下500多万都是北疆自掏腰包的……不管怎么说。盐税总是要改革的,必须废除引岸制。实现自由贩运。”
周学熙苦笑,他家持有大量的引票,这一废除可谓伤筋动骨,原本北疆改革的时候他已有些慌乱,现秦时竹这么一说,是担心了。秦时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盐税改革一事,我们当牵涉大一是季老,二是辑之,你们两是不是不放心?”
周学熙想点头,想想不妥,就僵那里,没点下去。张謇开口:“盐税改革,我是赞同的,也鼓吹了那么多年,但毕竟牵涉到既得利益,不能不慎重。北疆当时因为基础好,改革方便,两淮的引票可是盐商们花大价钱买来地,说作废就作废,恐怕……”
秦时竹冷笑一声:“无非是鼠目寸光,看不到长远利益罢了。本来辽宁盐商也是哭天喊地的,结果改革后,负担减轻了,赚得多了,去年光是日本的买卖就做了不少,让他们再换回来都不肯。主要的是,人民的负担也减轻了。等长芦的盐税也改革完毕后,我看两淮的能顶到几时,再顶下去,他们的市场全部要被长芦盐、东北盐占领,他们那些引票还是要作废。”
张謇打了个寒战,这釜底抽薪可是太厉害了,看来总统是下了决心,硬顶是不行地,还不如照例改制,说不定还能捞到实惠。
“季老,盐政的事务,您是行家,懂得也比我多。我的考虑是:辽宁盐、长芦盐成本虽然要比两淮盐低,但一旦两淮也完成改革,这间的差异就不明显,再者两广、云贵的制盐成本还要高过他处,你们难道连他们也竞争不过?现地情况很明确,两淮不改,那么依旧是高税负,一旦自由贩运,北方不用说,我估计连江西、两湖的市场都得让北方盐占领……那样子,辑之可要偷着笑了。”
周学熙心里暗暗盘算,如果拖着不办,北方的市场必然让辽宁盐占据,长芦盐算是完了。如果顺应改革,虽然短期内要受损失,但由于两淮不动。长芦盐反过来可以占据淮盐的市场――一句话,早改革早有利,先到地能吃肉,后来的恐怕只有喝汤了。于是连忙表示:“复生兄,我是愿意改革的,我所顾虑地,是如何给拥有引票的商人一个补偿。”
秦时竹心里暗笑,你们两个的心思。我还不清楚,谁都想改革,但又不愿意放弃以前得到的好处,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当下说道:“国家补偿我不能给你,但是我有个消息,北方实业地化工生产要大大扩充,明年起约须增加30万吨盐一年,谁积极自觉地废除引票。我可以向范旭东,范大老板推荐用谁的盐……”
教育总长范源濂听了直笑,范旭东是他弟弟么,想不到秦时竹比他会拉关系。
梁士怡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和盐税、盐商牵涉不大。改革只要不加重民众负担地前提下进行并能增加政府收入,他是十分乐意的。“盐税上还须补充说明一点,戊戌年的两笔英德大借款,已偿付地差不多了。明年盐税用于抵押的数额将减少,盐余可扩大为2800万以上。”
听梁士怡这么一说,众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第五大块为烟酒税。此税清末作为专税设立,但各地各自为政,名目繁多,民国后央作为央专款,大约能有800万左右收入,只是这块明年前景不容乐观。”大家心里清楚。所谓烟酒税,其实烟税才是大头,而烟税又以鸦片税为重,秦时竹地施政纲领很明确,肯定要大规模禁绝鸦片,鸦片少了,税收自然也要下降。
“鸦片必须禁止,税收下降是暂时痛楚。远远强过鸦片流毒。清廷之所以屡屡欲禁绝鸦片而不能禁。原因就于财政困难……但我们要下定决心,哪怕有天大的困难也要完全禁烟。”秦时竹地话语斩钉截铁、不容商议。“蒙土、晋土等北方鸦片产地已经让我打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川土、云土等,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