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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一声若有若无的主子。苏清徽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就侧趴在那女子身上,重重倒地。
眼神交换后,苏清徽忽的想起曦容说的知底人,瞬间心领神会,捂着肚子叫出声。
采薇冲过来向院里侍婢,呵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太医,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带下去。”
“哎呦,采薇,疼,不行了,哎呦喂。”
采薇焦急道:“娘娘,您再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伶儿,快去,和赵公公也说一声。”
“是”
“娘娘,奴婢以前也是伺候人的,若是您信奴婢,奴婢先帮娘娘看看可否。”
采薇坚决道:“不行,娘娘身娇体贵,可是你随便看的。”
苏清徽虚弱出声:“采薇,让她看看罢,我真的撑不住了。”说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中殿里,璟煜捏着手里的奏折,面色不虞:“王坷一个小官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多人,教陈司是干什么吃的。”
李植道:“回皇上,王珂人微言轻本不足为惧,可偏偏摊上廷戒司新上任的副官,邢洲,那人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脑筋,暗地里顺藤摸瓜,搜集了不少证据。甚至,还列了个名单。”
“名单?所以,现下送上来的这些奏折不是什么为民请愿,惩治贪官,而是为自保?”
李植咬咬牙,沉声道:“是”
璟煜冷笑一声:“好,好,他还真是下得了手,看来这个人也没什么留的必要了。”
“皇上、皇上”
璟煜砸下奏折厉声冲门外道:“滚”
赵浦欲哭无泪,这敬妃怎么每次这么会挑时候,次次他都要提着半个脑袋传话,赵浦挠挠脑袋,这,若是真滚了,万一敬妃出了事,他可怎么担待的起啊。想及此,他壮着胆子,一口气道:“皇上,是、是敬妃娘娘的事,韶华宫派人来说,娘娘受了惊,伤,伤了身子。”
门被拉开,赵浦忙退一步咽口口水。
“是吗?又受了惊。”
赵浦不敢抬眼,只得应着。
璟煜磨磨牙,他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一样会找麻烦:“李植,你先去处理手边事。”
“是”
片刻后,璟煜进了韶华宫,瞧着和上次大同小异的场景,心中烦躁,出声道:“方太医,怎么样?”
方御医瞧着璟煜的脸色,当以为是心急怒气所致,颤巍应声:“回圣上,娘娘这胎,算是稳住了,可之后,万万不能再受惊吓了。”
“朕知道了,下去罢。”
苏清徽适时的睁开眼,看见那一屋子人,叹口气,又要演戏了。
“皇上~”
璟煜警惕的转过头,看见苏清徽的眼神,迟疑道:“敬妃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清徽挣扎两下,璟煜伸手扶起她。
“刚刚臣妾差点就见不到陛下了。”
璟煜沉默两秒道:“敬妃夸张了。”
苏清徽心嗤,平日不是爱妃、爱妃不离口吗?今日怎么不接着演了。
苏清徽掐一把胳膊,眼泪汪汪:“皇上这么说,是不把臣妾和孩子放在心上了,可怜我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要日日提心吊胆的数日子。”
“朕没有。”
“那皇上昨日答应臣妾的那一个愿望,今日还作不作数了。”璟煜怔然,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当着众人也不好拂面子,只得顺着她道:“那敬妃想要什么?”
苏清徽看向那苍衣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继礼司女司洹睇。”
“啊,还是个女官,皇上,臣妾还想与您讨她呢。”
璟煜目光幽深,提起嘴角道:“她可不行,朕刚听说了,这投毒之事,她可还没撇清。”
苏清徽咬咬唇;“可是皇上不是教臣妾,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更何况她将功补过,救了臣妾两命,臣妾不能当未发生过啊。”
“谋害皇子可不是一句错能盖过的。”
苏清徽正色道:“对,皇上说的是,采薇,那个婢女你可一定要好好审,我与宁嫔无冤无仇,可不能单凭几句口头之词,就叫她随意陷害旁人。还有你,一介女司叫人玩弄鼓掌之间,也该罚。”
“敬妃还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苏清徽正色道:“臣妾细想了,皇上说的对,谋害皇子是重罪,是该明明白白才好。”明明白白那四个字说的极重。
璟煜盯着床上人,恭顺模样之下眼里却充满的嗤笑讥讽。
“好,朕必替爱妃讨个公道,采薇,带她下去领罚,你们也出去。”
门阖上,苏清徽侧身躲开那个怀抱。
璟煜冷笑一声:“怎么,戏台都没撤,你就演不下去了。”
“皇上不也是,戏台还没搭,就变了角。”
璟煜伸手扯过苏清徽,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是吗?那你觉得你还有命看完这出戏吗?”
璟煜狠了心,像泄愤一般手里越收越紧,那张脸由白转红,他甚至觉得只要他再用半分力,就能把她捏的支离破碎。
可是,即使命悬一线,她狼狈、垂危,那双眼里却无半分求饶,只是目光澄澄,映出那个狰狞的他。
璟煜脑里忽的闪过另一双眼,手上失了力。
苏清徽得了喘息,像条脱水的鱼靠在床边。
璟煜站起身睨着她道:“这一次,是给你的警告,下次,你还有没有命这么和朕说话可就不好说了。”
屋中恢复安静,苏清徽捂着肚子慢慢下床,踉跄几步拿出药化在水里,忍住心里翻起的潮意,一口气饮进。窗外难得的好天气,可她却像坠在冰里一样,浑身发寒。
………………………………
第四十八章 行宫
那份冤案名单,像块沾了霉运的石子,谁遇见都要狠狠踢一脚,碰上做贼心虚的,自是用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力气踢出去,可往往这一做,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伤人又伤己。
淮王府,江庭远看着坐上那人,沉声道:“殿下,邢洲这人认死理,即使我去了三番五次,旁敲侧击也没问出个什么。”
“王珂呢,也未见到。”
“是,那邢洲每日就差时时和王珂待在一起,生怕着了别人道,毁尸灭迹。”
璟溶道:“既然他不肯,那你就再给他递几根线。”
江庭远道:“殿下是想让他们前徒倒戈、再以乱搏出。”
璟溶轻轻颔首,站起身道:“关西最近怎么样,璟愿可来信了。”
“魏朔炎说,五殿下信里虽未明说,可字里行间却是希望魏将军走一趟的。”
“那璟愿呢,可还好?”
江庭远看一眼璟溶的神色,轻声道:“殿下不必担心,五殿下身体安康,只是离宫太久,有些念家罢了。”
璟溶心叹一声,当年若不是大哥阻拦,远出守关的本该是他。这么多年,是他亏欠这个弟弟了。
“殿下”
璟溶收神道:“对了,贺家和沈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贺家在宫里的那两个妃子失了势力,暂时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贺家也只是个观望的态度 罢了。至于沈家,沈疏这人倒是识时务,懂得分寸。”
璟溶犹豫许久才出声:“她呢,是不是受到迁怒了。”
“没有,宫里人捎话,道一切安好。”
“是吗?”
江庭远看着那双墨色暗涌的眼,稳住心神,声音坚决道:“是,一切安好”
“庭远,你知道,这个人对我意味着什么吧。”
“是”
“有些事有一无二。”
“臣,明白”
“去吧”
帘下铃又开始轻摇,晃个不停,璟溶缓了神色,放柔眼神。这铃还真是随主人,有说不完的话啊。
苏清徽迷迷糊糊间,身旁似是有个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一直悉心照顾着。待她恢复意识,外面天早已黑透了。
苏清徽侧眼看去,洹睇正跪在一边洗着帕子。她伸出手拍拍洹睇:“姑姑别做了。”
洹睇放好盆,探身摸摸苏清徽的额头道:“娘娘烧退了,稍等片刻,奴婢去取些水和淡粥来。”
门一开一关,洹睇扶起苏清徽轻声道:“来,先吃了补补力气。”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可受伤了。”
“不打紧,奴婢受惯了,好的差不多了。”
苏清徽道:“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我这不要紧,采薇先照应着我就好。”
洹睇叹口气:“娘娘都睡了两天了,奴婢和采薇心里着急,缓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