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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旦走至一旁的偏席跪坐,奉茶宫女姗姗而来,在邑姜和姬旦案上各放下一杯热茶,邑姜点头吩咐殿中侍者悉数退避。
姬旦见其掩人耳目的刻意之举顿时预感到什么,从容不迫先开了话题:“诵儿最近念书很用心,各方造诣皆有见长,所以王嫂不必过分担心,很快诵儿便能学有所成。”
“本宫今日请太傅来此并非过问诵儿的学业。”邑姜并不想与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只为与太傅一叙。”
姬旦从她笑里察觉出一丝怪异:“臣弟不明白王嫂的意思?”
“本宫听闻……”邑姜边说边用目光打量着姬旦的脸色,“陛下动了另立储君的念头?”
“没有这种事。”姬旦付诸淡笑,伸手取来茶水欲饮,“王嫂切莫听信谣言。”
“真的是谣言么?为何这种谣言在宫中呈不灭之势愈演愈烈?”邑姜看他饮茶的眼神愈发锐利,势要穿透他这种伪装的淡定,“又为何本宫还会听到那样的谣言,说陛下欲更换的储君人选就是太傅呢?”
姬旦放下杯盏唇边依是清浅:“储君之位关乎国家社稷,兹事体大。王兄圣明必深谙其中利害,他是绝不会轻易动摇的。”
“陛下的性格本宫再清楚不过了,他若是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邑姜岂会由他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敷衍过去,“本宫也深知太傅学识渊博又雄才大略,所以陛下对太傅格外器重。相信太傅也是明理之人,不会不懂大周祖上历代相传的规矩――储位必传子嗣。”
最后的六字被她说得掷地有声,姬旦心领神会:“王嫂所言极是,大周的祖制正是父死子继,臣弟一直谨记。”
“太傅果然识大体。诵儿作为陛下的嫡长子,他也是本宫和齐侯唯一的希望,如果发生任何变故会危及诵儿的储君之位,家父必不会坐视不理。”邑姜含沙射影却点到即止,笑得愈渐深沉,“本宫知道陛下现在一意孤行,但是对太傅的话还是比较能听进去的。大周根基未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内忧或者外患,还望太傅顾全大局,在旁多劝劝陛下,千万别让他因为一时意气而做下错误的决定,我想太傅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
姬旦当然能听懂她是在拿姜尚的威望来逼自己知难而退,泰然自若地起身,再面朝邑姜倾身鞠礼:“臣弟明白,多谢王嫂今日的款待和教诲,臣弟还需去辅导诵儿学业,就先告退了。”
邑姜露出满意的笑容,端坐如初:“来人,送太傅。”
望着姬旦离开的背影似乎有几分失意,邑姜垂眼看案上杯中的茶水,水面平静心却不平。
“娘娘,大事不好啦!”疾呼入殿势如雷鸣。
邑姜见来人是前殿的内侍,算是她的心腹,平日里要他盯着姬发在朝堂上的一举一动,如今他突然来到搅了她的兴致,她冷面问道:“什么事?”
“启禀王后娘娘,陛下适才召御史董大夫入了武宣殿……”内侍匆忙拜见,慌慌张张都忘了抬头,“像是要拟定改立储君的诏书……”
“什么!”邑姜骤时从席上弹起,恍如被一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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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番外】:还 阳(八)
武宣殿里的气氛异常沉闷。董修静默跪坐于偏席,案上搁着待用的帛缎和笔墨,望着眼前来回踱步的国君,深感其内心举棋不定,因为他即将要下达的,会是一个威力足以惊动山河的指令。
“现在动摇储君之位,天下必将大乱!”
姬发满怀心事,耳里充斥着群臣的声音。
“陛下想改立太傅,即是欲废太子,朝中定有大批公卿不会奉诏,只怕还会有居心叵测之人想借助废立太子来进一步攫取权势。”
最萦绕于心,无疑是苏护说出的那些忠恳之言,也是他此刻最担心的地方。
该怎么抉择?要把江山送到四弟手中,需要扫清的障碍太多了,而自己有生之年是否能为他铺平这条王者之路?
用一个才确立半年随时可能倾塌的王权来作赌,他真的不敢设想。
辗转至案前,视线落到案上的那盏命灯,火光似乎不如之前亮了,姬发顿时又陷入沉思。
“照命盘所示,一旦他的命宫被紫微星入主,他从此以后的人生将会大放异彩,他为人间创造的功绩和福祉将是前人和后人都无法超越的,他的贡献必将流传千古万世传颂。”
心底又不禁想起玑墨在南天宫与他分享的天机,话中透露四弟有如此强大的命格,他能为人世缔造千载不朽的福祉。看来,为了周氏江山,为了天下黎民,这场冒险的赌不得不博!
“爱卿你且记下――”心下终是有了结果,所以唤过一旁的董修,后文说出口,两个人的命运将从此改写,“太子诵少不更事,才德欠佳,孤恐其不能继任大统,固于此废黜其储君之位,改立先王四子旦,肇基帝胄,承天应人,臣民必同遵此诏。”
董修遵其口谕,提笔在帛上书写成文,一字不漏。写成将诏书呈给姬发览阅,若无差错,只等国君盖上玺印,诏令即宣告生效。
可就在姬发握住玉玺的手正要落下,殿外突然传入凄厉的哭嚎――
“陛下!诏书不能下!”
“邑姜?!”姬发怔愕瞪住眼前跪伏在地的女子,“孤未曾召见,你怎可擅闯前殿!”
邑姜抬首已是满面泪容:“陛下,这废立储君的诏书不能下啊……”
“储君废立乃国事,自会有孤这一国之君来做主张!”姬发被她冲撞起了怒火,袍袖重重甩落,“岂容你后宫女子横加干涉!”
“陛下的玉玺一旦印上,诵儿将一无所有……”邑姜声泪俱下,泪眸望他肝肠欲断,“你不能对他这么残忍……他才只有八岁啊!他做错了什么……”
姬发不想被她用诵儿牵起父爱,那会使他于心不忍,所以冷面转过:“废黜诵儿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有比他更适合继承社稷的贤人,孤是在为大周着想!”
“可是他的太子之位如果被废,那等于是被他最敬爱的父亲给抛弃了……”邑姜撕心裂肺的质问,那是她第一次对他如此放肆的控诉,多年来所有的积怨倾巢而泻,“你知道那会在一个八岁孩子心里留下多大的伤口吗……”
“邑姜,孤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姬发的口气急转直下化成冰冷,不愿再转身看她那张涕泪纵横的脸,“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孤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逼孤绝情绝义!”
“陛下还是因为臣妾当年怀上诵儿拆散了您和挚爱……所以介怀么……”那些不堪回事的陈年旧事,邑姜不怕重提,只是流过泪的嘴角却绽出心寒至极的苦笑,“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配做大周的王后,为了诵儿臣妾愿以死谢罪,但是诵儿的储位不能废!”
姬发愤而转身怒指邑姜:“你敢威胁孤?!”
“臣妾愿以自己一命,保诵儿储位不失……”邑姜亦噙泪相望,用最后一拜表达她此刻的坚决和不让步,“求陛下成全……”
“好……”原来温婉惯了的她也会有忤逆自己的一天,姬发只觉浑身发抖,面前的女人今天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你竟敢……”
不敌这攻心的怒火烧得他胸口一阵剧痛,手麻木一松,玉玺滑落阶前。随着玉玺轰然坠地,是他喷出的一口鲜血凄艳洒在那流光剔透的玉玺壁上――
他捂着胸口骤然瘫倒,邑姜和董修皆大惊失色。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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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番外】:还 阳(九)
三日下来,宫中太医日以继夜会诊武宣殿,只为救治日前吐血昏迷的国君。邑姜在东宫坐立难安,太医始终不给确切消息,也不知前殿那边情况如何,此刻已是心急如焚。
心腹内侍求见,她急忙宣入询问:“怎么样,陛下醒了吗?”
内侍福礼,欲言又止道:“回娘娘,陛下已经醒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见。”
邑姜心里泛起微凉,本来还急切盼望着等他醒来前去探望,如今怕是去了也见不到圣颜。无奈只能暂将此事搁置,拿出一卷帛书交付内侍:“你派人将此密函急速送往齐国,把陛下病重的消息告知齐侯,请他无论如何要尽快回京!”
“奴才遵旨。”内侍执书告退。
帛上所写乃是最近宫中潜流暗涌的动荡,储君之事必须让齐侯知情,眼下国君又身患奇疾,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