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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华年纪虽然小,但我见她性格乖巧,人也聪明,倒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邑姜酥手婉转斟满香茶,端举茶杯款款相奉,“所以陛下不必过分担心,臣妾定会把她栽培成一个德容俱佳的正统王姬。”
姬发出于礼貌地接过来却不饮茶,客套话说得由衷可惜缺乏情味:“邑姜平日里照顾诵儿和绿华,又要侍奉母后,子黎产期在即也需你多加照应,真是辛苦你了。”
邑姜低眉顺眼显了羞色:“臣妾感念陛下体恤,不过这些都是臣妾分内之事,臣妾不辞辛劳。”
姬发颔首意思一番,下意识望向殿外:“时候不早了,孤答应母后还要去子黎那看看,就不在你这滞留打扰了。”
这话说得是何等生分,这里是他的后宫正室,他与她患难与共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来见她竟被视为“打扰”?邑姜听着很不是滋味。
但见他已搁落杯盏起身要走,邑姜只想找话来多留她片刻,不觉情急失言:“陛下的身体……无恙了?”
姬发面色一怔,犹正襟强作镇定:“孤的身子一直很好啊。”
“可是臣妾日前曾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说陛下在商丘抱恙……”萦绕多日的心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陛下回宫当真不需要太医再做些诊视?”
“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姬发已经面无表情。
“是……”邑姜心慌找不到合适的回答,唯有闪烁敷衍,“只是一些闲言碎语,臣妾恐其并非空穴来风,又不敢轻易断定,所以也不曾告知太后,怕她忧心……”
“实话招了。”姬发没兴趣再和她拐弯抹角,冷言摊牌,“孤此番东巡,你在孤身边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
“……”邑姜瞠目,只觉浑身僵硬。
“孤从未说过绿华是陈国人,你远在宗周却知道?你真是滴水不漏,知道孤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甚至连孤患病,如此被四弟严密封锁的消息你都有耳闻?”姬发一步一步走近她,眼神冰冷得仿佛要刺穿她的魂魄,“你在监视孤么?”
“不是的陛下……”邑姜被他看得心虚得厉害,“臣妾只是关心陛下的安危……”
“所以你就要时刻把孤的行踪掌握在手里吗?”他的气息寒意彻骨已近在咫尺。
“陛下……”邑姜垂眼不敢与他对视,感到辩解是那么难。
“邑姜,你在孤身边多年了,我想你很清楚孤的性格。”姬发不会因为她的畏惧就换了眼色,看到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就是软不下心肠,“孤最不喜欢受制于人,不要以为你是孤的正妻就可以插手管孤的私事!”
邑姜不堪他冷漠至斯,俨然被他这些伤人话寒得瑟瑟发抖。
“孤说过,你的权责只能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句警告,他盯住她轻颤的眉眼,说得阴狠,也足够决绝,“出了后宫,所有的事你都无权干涉,你最好给我牢记!”
邑姜噙住眼底愈涌的清泪,水光倒映是他无情转身,衣摆牵起寒风一阵,风过后,她的世界瞬间沉入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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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番外】:还 阳(六)
武宣殿,天子亲信的几位文臣武将肃立两旁,纷纷注视朝堂中央的姬旦,他正手执地志和自己悉心整理的城址备录,指着侍从提悬的疆域版图侃侃而谈,在他精准又不失周至的解说下,一座未来的东都王城逐渐在众人脑海里初具规模。
“洛邑的概况太傅大人已经介绍详尽,不知众位爱卿对于确立洛邑作为东都之事可还有疑问?”待他陈述完备,姬发正襟危坐扫视全场。
“回禀陛下。”九卿之一的散宜生入殿中拜谒,也是为众臣做出表率,“洛邑地势得天独厚,太傅对于东都的勾画也细致有理,臣等对洛邑建都并无异议,一切愿听凭陛下决断。”
“那好,孤即日立诏,洛邑就此确立为东都,实施的具体过程就以太傅的规划为重。”姬发说时朝一旁的董修递去眼色,董修会意提笔在诏令帛缎上如实记述。
这次回京姬发特地向微子要下了此人,如今任御史上大夫,专门负责为天子起草诏命文书。之所以决定重用董修,除了念他博览群书且曾为殷室做过御史之外,还因其月前在商丘帮了姬发的大忙,若无他提点指引,姬发或许并不能顺利把握青丘九尾的线索进而探访陈国,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际遇了。加官进爵既是对董修的奖赏,也不负姬发为君知人善任的原则。
“东都的事就这么定了,此外孤今日还有一事想和众卿商议。”姬发似笑非笑先给他们卖个关子,“诸位觉得太傅为人如何?”
姬旦微怔,他似乎猜到兄长的用意,内心惶惑不已。
“太傅博古通今能言善辩,来日必是国家之栋梁。”
“散大夫所言极是,而且能提出营建东都这样的治国良策,足可见其极赋远见卓识,实是年少有为啊……”
听着群臣结对姬旦赞不绝口,姬发嘴角勾出了笑意,姬旦本人亦显赧色。
“既然大家对太傅的德行都很认可。”姬发觉得是时机了,索性开了天窗,“那孤有意改立太傅为储君,众卿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场下顿时鸦雀无声恍若冰冻,群臣无不变了脸色。
“王兄……”
姬旦欲出言劝阻,不想被姬发一个手势打住,仍自顾看向阶下:“诸位爱卿怎么不说话了?”
“陛下当真要另立储君?”散宜生探问时脸上愁云渐布。
姬发眉峰岿然不动,从容迎上他们质疑的目光:“爱卿觉得孤是在跟你们开玩笑?”
“陛下,储君之位关乎社稷,万不可轻易动摇啊!”散宜生是先王留下的元老大臣,思想难免迂腐些,所以他对姬发的提议绝不敢苟同,“况且父死子继乃是周室祖制,祖制不可违,臣请陛下三思!”
“储君之位确关乎社稷,可是以先贤尧舜禹为例可证,储君的才能、品行才是最重要的。”姬发知道他会拿祖制来说事,而自己也早已想过应对的理由,“如今太子虽是孤的嫡长子,但论才德远不及太傅,所以孤认为,王位交托太傅才能确保周室社稷。”
“陛下何以见得太子才德不及太傅?”散宜生曾和姜尚共事先王,政见上多少是有些迎合姜尚的,因此他对诵儿的袒护愈发明显,“太子现今只是年幼,以他的天资只需勤加引导,假以时日必能胜任国君。”
“是啊,现在动摇储君之位,天下必将大乱,望陛下明鉴!”
……
见在场大多数官员都因顾虑姜尚而不赞成改立储君,反对的声音令姬发听了不胜忧心,于是他把目光投诸一个特别之人:“苏卿家对此事有何看法?”
沉默观望良久的大司寇苏护这才走上殿前,行礼进言:“陛下,微臣原属殷商,因此对殷室立储惯用的'兄终弟及'并无过分抵制,臣也较为推崇立储尚贤,而且太傅乃陛下一母胞弟,亦属正统周王室血统,所以陛下欲立太傅的用意微臣甚能体会。只是太子诵以嫡长子而立已在陛下登基之日就昭告天下,恐怕天下臣民皆已归心。如今陛下想改立太傅,即是欲废太子,朝中定有大批公卿不会奉诏,只怕还会有居心叵测之人想借助废立太子来进一步攫取权势。”
姬发不得不承认他的分析是透彻的,左手焦虑地扶上额头,却抚不去万千愁绪:“诸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关于储君这件事先搁置不谈,容孤再考虑些时日,你们私下里也不必多做议论,退朝。”
群臣陆续散去,唯有姬旦仍伫立原地不发一言,心里已是波澜起伏。他深知兄长这次想立他为储的心意有多坚决,可是也为那些王公大臣的话深深忌惮,正如苏护说的,这个时候废黜太子推行兄终弟及当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兄长掀起的必将是一场惊涛骇浪,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平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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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番外】:还 阳(七)
入了东宫,姬旦的步伐就变得拘谨而小心翼翼,只因他已从空气里嗅到些许不安的味道,一如当下动荡的局势,隐忧重重。
待他被宫女引进殿室,见了主位上仪态端丽的后宫之首,他俯身恭敬行礼:“臣弟拜见王嫂。”
“太傅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邑姜向他优雅地轻举手臂,“快请坐。”
姬旦走至一旁的偏席跪坐,奉茶宫女姗姗而来,在邑姜和姬旦案上各放下一杯热茶,邑姜点头吩咐殿中侍者悉数退避。
姬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