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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望向身旁的一个小土包。
“没有人说你的父亲窝囊。他是个兵,真正的英雄,你也是。”
那个声音很轻,轻得风一吹便要散去,梦中的女子隐隐听见,却总听不清。
带些清冷,带些感叹。这声音极为熟悉,熟悉到便是他不讲话只轻轻叹一句,她都能辨得出来。可昏迷着的她脑子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不晓得那是他对谁说的。只是隐约之中,她觉得好像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她看见时光交错般飞速闪过的场景,一帧帧一幕幕都模糊得厉害,叫人看不清楚。那些闪着寒光的是什么?那些半空中溅起的猩红液体又是什么?那些不明人士为什么举着弯刀长枪?他们为什么要烧了这处宁静的小镇?那个说想当将军打仗保护家人的孩子为什么会死?
等等……死?
画面一一闪过,满是凄厉惨绝,欢颜试着闭上眼睛,那些血火却挥之不去……
晕厥中的女子满脸虚汗,额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眼睛周围不断抽搐着,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怖的梦魇。
生气?难过?为什么?你一个杀手,也会在乎人命?
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声音传来,轻飘飘的,魂魄一样。
“杀手,什么杀手……我不是……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死死抓着手边被单,欢颜不住摇着头,动作虽小却像是在极力挣扎。
“我不知道”
榻上,欢颜猛地坐起来,惊魂未定的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里边满是红血丝。
“醒了?”
欢颜猛然望向身侧,只见青衫男子一怔,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你怎么这样大的动静?虽是许久未见到我,倒也不必过于激动……”
掀开被子快步走近,欢颜显得有些着急:“楚翊?怎么是你?他呢?”
顿了一顿,楚翊别过头去,半晌不语。
正在欢颜焦急着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眼前之人忽然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楚翊咽了口口水:“那个……你先把外衣披上……虽说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不值钱了,但本小爷怎么说也还是个清清白白的人不是,我的光景还好着呢……”
“……”
半柱香后,桌案前边,两人相对而坐。
杯内有水,茶香袅袅,有白雾浮在面上,如同薄云落下,触手可及。
饮尽杯中最后一口水,再瞥一眼欢颜面前分毫微动的杯盏,楚翊轻叹一声:“或许你不晓得,我和即墨清一直还算是有些联系,他托我帮他寻一个人。这一次林镇遭难,听说是流寇吧,我也不大清楚……总之,当我接到消息赶到这里,那小镇已经被烧成灰了,死的死逃的逃,一个活人也看不到。顺着水源寻去,一处矮林前边,我遇到即墨清和昏倒的你,而之后有人寻来,大概是皇城的人。”
顿了顿,他接着道:“你也晓得的,那种地方不比其他,既是寻来了,哪推得掉。于是他将你托给了我,独身前往。事情就是这样。”
“皇城?是哪一波人?”欢颜握着被子的指节发白。
楚翊想了想:“来人颇为有礼,不像是挑事,该不会多为难他。临走之前听他交代,那一边似乎是三皇子,你不必担心。”说着,他有补充一句,“他说,待他将原本的事情都处理好,便回来接你。怎么,你怕他不守诺么?”
拧着眉头想了很久,欢颜听了解释不但没有半分放松,反而更加担心。
“若是真的毫无危险,他不会不带上我。楚翊,你是不是瞒了我些什么?”
楚翊,你是不是瞒了我些什么?
当然,他当然不会将情况原原本本说给她听。或者说,他对她讲的东西,从来都是半真半假的。楚翊深谙其道,在假话里掺些真的,在真话里掺些乱的,将其中条理梳理一遍,听起来自然可信,他也依着这个本事,骗过许多人。
他其实不愿瞒她,不愿对她说谎。可他的每一句假话,都是为了她在着想。他终究是想保护她的。
楚翊低眼,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
再抬起头来,他为自己斟一杯茶,无辜地笑笑:“我能瞒你些什么?”
欢颜对上他的眼,她望了他极久极久,久到楚翊都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终于,她收回目光。
“我不问了。如果是他叫你这样讲的,那么不论真假,我都信。我在这儿等他回来。”
执起眼前瓷杯,欢颜的手有些微颤,即便她那样努力地在控制着自己的手。
“你说,他会回来的,对罢?”
移开目光,楚翊的声音有些低。
“当然,若他敢骗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可他有什么理由不放过他呢?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嫉妒?或者因为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输得有多彻底?
突兀地笑出声来,楚翊撑着头,叹出口气。
“在屋子里边守了你这样久,闷死了。我出去吹吹风。”
逃一样的行至门边却不防女子突然开口,不过一个字,他便停住了脚步。
她说:“楚翊,对不起。”
对不起,多么没有用的三个字。楚翊曾经说过,他最不喜欢无用的东西无用的话,尤其是这句对不起,清浅一句话语,没有半点用处。
可今日,说这句话的人是她啊……
明明慌乱到连步伐都紊乱了,他却不得不笑着答她一句
“多大点事儿?”
多大点事儿?
在你面前,我只能是这样无谓的模样,假装着不在乎,不在乎你,不在乎这段感情。你不晓得吧?说着没有关系的我,在我的心里,其实你就是天大的事。
林欢颜朱心,不论是谁。
你们在我心里,都是天大的事。
………………………………
第一百二十三章:比爱更重要的是责任
被安排在暗阁之中,即墨清坐得端正,背脊挺得笔直。此时的他,正静静啜饮一杯茶。
没有她在身边,他仿佛瞬间变回了从前的模样。清冷疏离,不放任何人在心上。
银针根根竖在杯底,带着浅浅绒毛,确是好茶。只是到底许久没有喝过外边的茶了,在饮惯她为他煮的之后,这些味道,他竟也有些喝不习惯,即便这才是他从前一直饮着的东西。
轻叹一声,即墨清轻晃着茶杯,微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分明而深刻。
犹记得那一夜,他背着昏厥的她,刚刚找到一处废弃的偏院落脚,还未来得及收拾屋子,便见到楚翊风尘仆仆立在门前。楚翊这个人,即墨清并不喜欢。
尤其是他在即墨清凝眉的同时快步走来:“她怎么样?”
“我想对你说很好,但情况似乎并不乐观。正巧,你懂医术,可以帮我看看。”说着,即墨清让开一条道。
楚翊见状几步便冲进屋内,先是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随后便是把脉。就在按上她的手腕那一刻,不知怎的,他的手不觉一颤。
按之流利,圆滑如同滚珠,且其中分明双脉,这是……
那一下,简直颤到了即墨清的心底。
勉强稳了一稳,即墨清走近几步:“不知在下的夫人状况如何,可还好?”
楚翊一怔,夫人?
很快回过神来。他想,这大概是某个人在证明着些什么。
从前倒是没有发现这个人这样幼稚。收回手,按下心底诧异,楚翊背着他撇了撇嘴角,暗地里翻个白眼,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
“好,好得很。只是有些累了。”
他下意识将他瞒着,回身,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耳尖一动,一声压低了的“有人”之后便飞身闪至梁上。
那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若来人无害自是最好,而若不善,他还可以趁其不备将他制服。要知道,上方是最难防备的地方,因此也最易攻击。
即墨清运气于掌行至门前,来人不过刚刚将门推开便被他反剪双手制住了动作。
“啊”
那是个熟悉的声音,一身简陋男装下边,藏着的分明是个女儿家。一声惊呼之后,即墨清有些意外,松开来人,只见眼前人赶忙脱开,揉一揉手,眉头皱得死紧。
悬梁上的楚翊挑一挑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即墨清用的力气极大,云祈在背后揉着有些红肿的手腕,抬起头,却是笑意盈盈,半点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
“既然侯爷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