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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将军抬爱,四子如今唯一心念着的便是家乡妻子,别的倒是没什么想法。”
“这可不行,不封赏你,连我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胡鼎想了想,“虽说我非君王,赐不了你名号官职,但以你的能力,一个校尉却是绰绰有余了不如,我便奏个折子上去,说明你的功绩,奏请皇上升你为校尉如何?”似是知道那人要讲什么,于是胡鼎截过他的话道,“可莫推辞能力不足,我如今所想,只是怕你嫌弃这个位子不高。”
即墨清挑一挑眉,也不再做其它言语,目光在酒坛上溜了一圈,旋后远眺而去。
“那将军以为,我该是在什么位置上的?”
霜雪之上风骨凛然,男子投向远方的目光隐隐含着睥睨天下之势,于是先前携酒而来的闲散恣意陡的一变。此刻的他,披风被阵风吹得猎猎扬在身后,如同战甲披身的天下霸主,只待取出三尺剑峰,便可踏碎山河万里烽火萧然纵横天下
就着那个问题,胡鼎竟真细细思索一番,这样的人该是在什么位置上的呢?男子当风而立,也似要乘风而去,衣袂蹁绝,端的是谪仙气派清雅高华,可历经几战,他的身上又沾上些烈气,如同尊神之崇,战意凛凛,遥不可侵。
若是这样一个人,或许,或许便是担了这天下之主都不为过罢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胡鼎便惊出自己一身冷汗。
于是强压下来,言语薄薄转身辞去,像是有些慌。
他怎的能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目送着胡将军远去,即墨清微微勾了唇,脚下一踢一勾,酒坛已稳稳落在手上,拍开泥封,于是酒香散在空气里,诱人得很。东南方亮着几颗星,星子下边,不晓得那双眼睛是不是和自己看着同一个地方。
即墨清摇一摇头。
很多事情不能想太多,不能总去想,毕竟是在这个地方,最好还是要舍了牵恋的。
半夜爬人墙头?传出去确然对名声不好。还好你遇见了我。
还好你让我遇见了你。随着酒水入腹,男子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深了起来。
“你啊,真是想不得。”
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溺宠,即墨清的眼底泛起几许温柔颜色。那般模样,便像是无意间走过桂花树下,恰逢风起,于是轻瓣如雨飘扬下来,拂了一身还满。
一想就会让他变得不像自己起来。不过这样的情绪也是难得,偶尔不像自己一下,也挺好玩的。清亮的酒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即墨清抿着嘴细细数着,从相逢至今,他们竟攒下来那样多美好的回忆。似乎,他记忆里边好的那一些,都是她给的。
原来尊神也会变成凡人。
只要沾上情爱,只要心存惦念。
………………………………
第一百六十五章:旁观者
军中是一个奇妙的地方,不论大家来自哪里,几日便会混熟,且是生死的交情,过得硬,又因为大家的想法抱负相近,每个人也都能插科打诨聊得来。可讲是这样讲,哪个地方都总有几个不合群的几个胆小的几个一脸“老子天下第一”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
哪个地方都有处不来的人,这很正常。
就像那些有本事有想法还待人亲善的,他们永不会缺乏追随者一样正常。
而后者在这里的代表,便该算是即墨清和宋歌了。
宋歌为人向来随意,年纪又轻,虽然位置处得高,但他自己也像是从来没把这个当回事,除非正事会严谨些,平素里都是和大家伙称兄道弟的,没事还赖着赖着从哪个谁的私库弄点酒来,全然不顾自己的长官形象。可因他战场之上奋勇无双,大家倒是没什么不服的,且因他的性子,待他比对胡将军还亲近几分。
毕竟胡将军的威严摆在那儿,且执掌昆莱关这样久,早有了威严自成,往日里便是亲厚,也远没有到可以同众人一块儿猜拳唠嗑聊姑娘的地步。
而即墨清呢……
即墨清是个例外。
在众人的眼里,那个男子年纪尚轻却有勇有谋,便是在战场之上亦可独当一面,气势半点不输哪个大将,凛凛肃杀,浑然天成。起初因他战场之上的模样给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大家都以为这是个不好相处的,不想私下里竟那样好打交道。
每每讲来,大家对“四子”的印象总是很好。
道他不同于其他官兵小卒举至粗鲁,反是自带谦和意味,且博识广闻,偶尔与他聊一聊,便能听到各种不同的趣事。不是带着炫耀语气在卖弄,而是自然而然的用玩笑方式说出来,面对谁的困苦烦忧,他也总能给出最为恰当的意见。多难得的人。如若是没见过他于沙场之上表现的人,怕见了他都只会喊一声公子,而不是心怀敬畏敬他一声校尉。
是了,校尉。虽不知为何,胡将军奏上去的折子被驳了下来,这四子最终也没有拿到半点封赏,纵然他也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但众人心底却为他隐隐不平。
上无赏令又如何?这就是他们的校尉。
整个昆嵩军从,谁不晓得谁不承认?
这么唤着,这么敬着,可有一件事情,大家谁也没有发现。
对胡将军心怀敬畏尚有缘由,可是,这么一个与大家年纪相仿容貌俊秀且举止亲近的人,他们怎么会对他生出这样的敬畏心呢?像是在面对身居至高之位的人。
不是迫于地位的不平等,不是碍于他哪里流露出的气势威压,可他就是值得所有人如此相待,值得他们由心底发出来真正的尊重。
然,便是对他心存好感,便是那四子平素也从来和善,但他似乎总自带着清疏冷淡。看上去与谁都好接近,实际上却是谁都靠不近。也许他便是这样的人吧,大家想着,还好他心性谦和,加上有那样温润的外表压着,不至于让他显得太过冷漠。
可再冷漠的人也会有开心的事情,就像凡事都是有例外的。
近日里,大家发现,他们的校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执剑从练武场走过,即墨清的脚步难得轻快,没有低头也没有扬着,只是微微平视着前方,与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笑着打招呼。虽他往日也总是带着几分笑意,也会与人打招呼,但礼貌的笑和发自内心的笑,两者要比起来,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他接到远方传来的一封信,说是他有了个女儿。
他和她的女儿。
那个孩子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听说现在还看不出来,希望大了之后能像她一些吧。
不远处投来一道目光,即墨清将将抬眼便见到一个熟悉的人。
眉目肃然,冷峻如昔,那是秦漠。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别过头去,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男子压了压嘴角,顷刻笑意淡下。
即墨清不是那样容易留疤的人,因自幼便经历许多,药食之类也都熟悉得很,是以,经过一阵子的休整调理,面上的那道疤已经浅了许多,稍稍站远一些便不那么看得出来了。
褪下战甲,淡了疤痕,于是战将远去,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个翩翩公子。隐了笑意的男子执剑缓步于人群之中,高远冷然,俊挺如松,面无波澜,恍若九天长空千层雪,遥不可攀。
这阵子真是太过太平,太平得他差点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秦漠。
看着火舌点点舔舐上手中信笺,一点点将它燃了干净,烟灰在空气里荡了几荡,终于落在地上。朱心就这么看着,直至指尖被灼得发痛才慢慢松手。继而,她回头望一眼安静睡去的婴孩,眸底几分迷茫。
走近几步,朝着她伸出手去,许是因为犹豫小心,动作便也难得轻柔起来,朱心摸摸孩子的小脸,而榻上的婴孩在梦中不觉,下意识在她的手掌蹭了一蹭。
朱心顿了一顿,手就这样僵在那样,孩子不知道是怎么了,虽没醒来,却忽然眯着眼舞着一双小小的手四处抓着,软软肉肉的,正巧握住她的尾指。
眼睫一颤,朱心碰了碰那个抓住自己的的小小的手,在碰到的时候,忽然便笑了一笑。极短却又极其温暖,恍若杏月十里花色,灼灼满满真真。
这个笑里带出的温柔颜色,暖得不像她。
可不一刻又微蹙起眉,朱心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这个孩子在蛊毒的影响下出生,当真没有一点影响吗?
思及信函文字,女子的眼帘慢慢垂了下来。尾指轻轻从婴孩的手中抽离,在看见孩子瘪嘴的时候,略略一慌,朱心拿过一旁的布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