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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指着一个方向,在她耳边声音轻轻道:“明日我便要离开,大抵是去那个地方。也可能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比那里远,但总的来说,就是那个方向了。”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欢颜正正望见一座楼,那楼上装饰着许多花木雕,楼前有身着纷繁颜色的女子,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若是放在平时,她不说其它,但拿这个打趣他,她一定是会的。可今日,她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那个心情。
他有些不舍地碰了碰她的小腹:“时间太赶,我可能没有办法接他,你要替我告诉他,我一直很期待他来到这个世界,我很想见他。见不到,只是暂时的。好么?”
见不到,只是暂时的。好么?
这句话他讲得格外慢,而她隔着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腹部。
“好。”
说完,她努努鼻子,不满似的:“可就算有话带给他,你也还是个坏蛋爹爹。”
“听说一个家里总要有些互补的东西,纵然我不好,但有你在,不就是正好了么?”
她翻个白眼:“真是一句狡猾的话。”
即墨清见状,不再言语,只是眷恋般地又将头放在了她的肩上。
他说他要离开,说自己要去一个那样远的地方,她没有问半句别的,平静得就像早知道了一样。其实,她大概真的早就知道了吧?即墨清这么想着。可就算早知道,她的眼底也还是有些藏不住的不甘。可关于那些小心思,她没有说,半个字都没有。
也许就如即墨清对宋歌说的一样,她懂他。
像是给狐狸顺毛的动作,欢颜抚着即墨清低下的头:“你要走,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我这样**成熟,才不会舍不得。不过,不过你一定要在他学会说话之前回来,不然,他今后恐怕都只会喊你我教的这个称呼。”她将目光移开,“坏蛋爹爹。”
她说自己不会舍不得,谁信呢?若真的不会,她也就不会连半点玩笑的心思都没有,还要强打起精神与他玩笑了。
没有反驳那句“坏蛋”,也没有什么余的废话。
他说:“我答应你。”
“嗯,你记住。”她牵住他的手,“千万记住。”
从太阳正好待到余晖染霞,似乎只这么一天便已是过了一生时间。一个眼神,两两相望,似乎一切便已经足够清楚。这是相爱的人特有的能力,不需言语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而除了彼此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向对方传递了些什么。
这个世上,到底有多少人是这样的呢?嘴上说着不信命,在遇到那个人之后,却便就那么一头扎进自己的命运里。而从不信命到出不来,这中间又究竟需要多少时间?
这一晚,即墨清在榻上闭着眼躺了一夜,一夜无眠。而近日总咋咋呼呼叫困的欢颜也难得没睡得着,她就这样侧着身子躺在他身侧,看了他一宿。
枕边男子虽然呼吸匀称绵长,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他还醒着。或许,因为那是他吧,是他的话,她当然知道了。
“喂,睡着的那个,现在是梦游的人要同你说几句话。大抵都是梦话,你若是在梦里听见了,那便算是我们做了同一个梦吧。”
幼稚。
抑住唇边的笑,即墨清轻轻发出一个音节,算作回应。却不想下一秒女子便屈指敲了他的额头一下。
“睡着的人是不会有回应的”语气有些恶狠狠的,欢颜皱眉,收回手,“那接下来,我要说了。”
即墨清只觉得周身泛起一阵浓浓的无力感,但却没有再作回应。
“我喜欢看戏,也喜欢看话本,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男主角是战场上的英雄,他为了自己的追求,离开了自己的妻子。初初临走之时,他说自己会回来的,要她等他,可他那一走,便是很久很久。”欢颜停了停,声音没有一分起伏,“你知道,后面怎么样了么?”
“嗯?”
又是屈指一敲,欢颜皱眉:“都和你说睡着的人是不会回应的了”
即墨清:“……”
那你为什么问我?
毫不理会身边男子那极力压抑着抽搐的表情,欢颜自顾自接着说:“后来,他终于回来了,可因为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太多,那个女子没有继续等他。”她一停,“她改嫁了。”
“……”
“我最开始也觉得奇怪,既然答应了,为什么要改嫁呢?她不爱他吗?那个时候,我为他们的感情有些不平。”她似乎有些愤懑,但不多时又叹了一声,平复下来。“可后来,那笔者写了这么一句话。大概的意思是,约定这种东西,一定要两个人一起遵守,单单一个人的话,那是不行的。也是,他没有如约回来,凭什么要她一直等下去?谁晓得要等多久?”
听着听着,即墨清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被什么碰了一下。他怎么会不晓得她的意思?她说自己不会不舍得,但事实上,她并不想让他走。
那句话之后,她顿了很久,而他一直等着她下一句话,等得几乎都以为她睡着了。却是这时候,她再次开口,说的却是与之前完全无关的东西:“不论如何,你在外边要多加小心,一定要小心。”
本来是想编个故事威胁威胁他,可一转头,看见男子的侧脸,欢颜忽然便改了言语。什么威胁什么故事,都不过是借着些东西诉说不舍,她知道留不住他,于是想让他早日回来。
可现在想想,早不早日或许并没有那样重要,听说那个地方很危险,也许,最重要的,是他的安全。
于是她抬手覆上他的:“我和那故事中的女子不一样,我会等你回来的。不管多久”
男子似是有些动容,薄唇一抿,反握住了她的手。
没有多余的感动或煽情的话,他只是唇瓣微动,吐出一个字来。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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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还好她不晓得
在他离开之前的那个夜里,星子闪烁得厉害,极亮。即使被关在了门外,窗缝中却也还是流进来了几些光,像是银色丝带,又像是交错叠着的两片薄纱。欢颜撑了许久,终于在天将亮未亮的破晓时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着之前,她想,虽然他明日便要走了,但自己大概是不用去送他的,因为那个地方,他不会想让她去送。
毕竟他也不是以寻常的方式进去。
而枕边的人就在她陷于清醒与朦胧的交界处时轻轻开口,想来,他的位子大概正巧可以透过窗缝看到外边。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对她说了。
“你猜我看到什么?我看到,那颗星星在看着你,还有那颗,它们都在看着你。”
于无意识间弯了弯嘴角,她隐约发出个“唔”的声音。
而他一顿,像是有些无奈:“不是睡着了吗?不是说睡着的人是不会有回应的吗?”
她主观地忽略掉他的话,径自睡去,在陷入睡梦之前,她搭了条腿在他身上,感觉到他没有反应,又加了条手过去。可那个人始终没有反应,真没意思。
隔日清晨,即墨清离去,被中的女子依然睡着,且一副睡得很熟的模样。
在出门之前,他想了想,在她的眉尾落下个吻来。
“我走了。”
榻上女子睡得香甜,没有理他。即墨清的眸色温柔,连伸出手去捋一捋她头发的动作都像是带着眷恋。但这份温馨持续不久,也就那么一会儿,垂眼站起,他收回手,转身出门而去。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声吱呀轻响里,欢颜的眼帘随它颤了颤,但那也不过一瞬,很快,脚步声渐远,一切又归于平静。
包括她,只如寻常睡着时候,翻个身唇瓣微微地动一动,像是从没醒来过一样。
时至晌午,欢颜起来吃掉了饭和他为她准备的糕点,伸个懒腰,跑到书房窗前的贵妃椅上躺着晒太阳。这时,她斜眼瞟见前几日忘记收的那一局棋,白子其实已经被围死了,只是他没有将它从棋盘上拿下去。这样远远看着,不细观路数,便总让人错觉这局棋并没有下完。
而那个人,他也并不是要到一个多远的地方,他只是出一趟门,不是要去做什么大事。
用指尖就了茶水,欢颜在木桌上落下几个字,那是林镇之时,他们总提到的一句。她写,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其有佸,如之何勿思?眼底微微有些氤氲,恍若烟云弥漫开来。
只是,将将落完最后一笔,眼底烟云散去,欢颜的眼底忽然便失去了焦距。而待得涣散的目光再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