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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果真有人,只要一开口,便能轻易破坏了别人的好心情,让人恨不得打他一顿,捅他几刀,出一处气。可这也不过说说。
即墨清一叹,想到他离开之时她的模样再对比如今,不知道她为他担忧了多久。听说这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在有身孕的时候,最该舒心,他也最该陪在她的身侧,可那些他想得到想不到的时候,他都不在。也许不能做些什么,他对这种事情也半点不了解,但就算那样,他可以努力去学,总比错过的好,总比让她自己承受的好。
楚翊的话音落下,欢颜懵了一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刚想暴跳,正欲开口,却又被抢了话去。
就算知道是楚翊帮他照顾了她,但即墨清还是有些不爽。
环住眼前女子,即墨清轻笑一声,笑里却似夹着寒刀刺骨:“前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若他日楚兄有哪里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不推辞。”
楚翊对那藏着刀的笑视若无睹,只动作自然地解下外披搭在她的肩膀上:“客气。”
欢颜:“……”
截断着不让她说话就算了,偏偏两个人又一起望着她说话,可就算是望着她在说话,那两个人也不是对她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纠结一会儿,再次尝试开口,可欢颜刚一抬起眼睛便被他瞪回来。
“方才在树间跳的那两下很过瘾?躲过就算了,还非得去接那个木棍和匕首,好玩是不是?”即墨清为她拢了拢衣裳,虽是做出了一副严肃模样,面上却满是无奈:“有了身孕还来这个地方,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倘若我不知道,我便不会来了。”欢颜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但不一会儿又接收到危险的讯号。她看见他的眼睛微虚了虚,那是他动怒的前兆,于是顷刻间软了声音,欢颜拽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晃了一晃,眼睛一闪一闪的,“小师父,我很担心你。”
即墨清一顿,随即抬手揉了揉额角,借着手掌的遮掩,他不自觉勾了勾唇。好久没有见到这样乖顺的她,以往在林镇,她一旦露出这番表情,一定是因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怕他对她生气。
可他从没有真正对她生气过,很多时候,她都只是担心。
可不管他是什么情绪,她的这一招总是好用,因为她总是知道他的软肋,总是知道该怎么对付他。罢了,没事就好。
那一瞬间他软下了原本严厉的眼神。
“下次……”
他望着她,本想说下次不要来了,他左右不会有事,她总得照顾好自己,不然他怎么放心。可话到嘴边却转了一转,他想,或许自己也一样,若她遭遇同样的状况,他的选择也一样。什么不要来什么要注意,其实都是些废话。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眸色温柔:“下次我会注意,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于是女子委屈的小眼神被光色掩去,她眉眼弯弯冲他点头:“嗯,你说的”
“我说的。”即墨清牵起她的手,在她的眉尾处轻轻印下个吻,“我不会骗你。”
欢颜微微低了头,从楚翊的角度,恰能看见她泛起绯色的耳朵。
可是这样深这样的暗的夜色里,能看清楚什么呢?说不定那些颜色只是因为火光一闪映亮了这里而已。楚翊环臂,移开目光,却在移开目光的前一秒钟看见那人对他投来略带笑意的眼神。
幼稚。
在心底冷哼一声,顺着风向提步跃去,顷刻间楚翊的身影便消失在树冠之中。几个闪落间带下枯枝残叶落落,再抬眼,已经不晓得那人到哪里去了。
即墨清于是带上了些许得意,在外人眼中向来没什么表情的清疏男子就这样生动起来。
而欢颜抬眼,一滞,歪歪头:“小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笑得,这么……荡漾?”
稍稍调整表情,即墨清似乎有些不自然,一手依然牵着她,一手握了拳放在唇边轻咳,眼底竟有几分窘迫和羞恼的意味。
“没什么,林间风大,我们快些出去吧,看你脸色这样差,想必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好。”
将目光移到她的小腹上边,即墨清心里那种奇妙的感觉又漫了上来,面上的笑温柔得如同一汪潭水,简直要将人引来溺死在里边。而欢颜点一点头,握住他牵上来的手,十指相扣。
还说我的脸色差,你真是没有看见自己是怎般模样。
携手走在暗黑的林间,头上是遮天的树冠,脚下是腐腥的泥土,便是云层散去,月光微微透过枝叶照下来,那也不过能隐约让人稍稍看见脚下路况如何而已。被牵着跨过一根巨木,欢颜弯一弯眼。这路并不好走,却还好有他在。
再走一段,头上的树冠更密了些。
冬夜的密林之间,偶有夹着霜露的风钻进衣领,的确冷得有些厉害,让人不禁瑟缩起来。加之看不清楚,于是更觉可怖。可是身边的人那样细心在护着她,手上的温度也那样暖,好像只要握着他的手,便又什么冰霜风雪都不怕了。
嗯,只要握着他的手。
数日之后,金殿之内。
金殿这个地方,说来威严,只需提起便让人感觉气势迫人,可那也不过是上朝议事用的,而无事可议的时候,它便也不过是个空空的大殿。尤其在没有灯火的夜里,这个地方更是如此,看起来寂寥又森冷。
身披明黄色锦袍,居于正中的男子看上去有些苍老,华发从鬓间刺出来,一双原本阴兀的眼此时也只是微微斜着,看上去有些无力。这般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将要烧尽的油灯,枯得厉害也瘦的厉害。
殿内极空,但凡有一点儿的凉风钻进来都会因这空旷而被放大。撑着扶手站起来,黄袍男子的身形岣嵝,额间发青,手脚微颤。哪怕是对于医术只略略懂些的人,让他们看了都该晓得,这人活不长久了。
而此时,他直直望着殿下一个暗色身影。
那儿跪着的是一男子,墨色劲装,朱色暗纹,发丝有些凌乱,头垂得很低。
那是秦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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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死心眼
脚步微动顺着台阶而下,只那一个动作,黄袍男子的身形便晃了一晃,走路都不稳似的。眼前一阵眩晕,他站定下来,稍按了按额角,幅度极小地甩一甩头。不过是些台阶,并没有多长的路,可皇上的脚步却虚扶得厉害。
然而纵是这样,他也仍撑着缓步走下殿来,虽然他看起来的确有些撑不住了。
一步一步行至殿下男子身前,他慢慢弯下身子凑近他,饶是双眼浑浊却也掩不住他眸底的阴兀。被迫抬起头来,秦漠木然着脸,只见眼前之人面色阴沉攫住他的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一样。
“你说,即墨清跑了?”
秦漠一顿,微垂下眼:“是。”
“呵,即墨清跑了。”皇上冷笑一声,缓缓直起身子,“他跑了,与你同去的那些人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或者说,你怎么还活着?”
双拳置在身侧,秦漠的垂着双眼,背脊却挺得笔直。
“属下无能,有负圣望,望陛下责罚。”
“责罚?罚你又能怎么样。”一把扯住他的头发,皇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你说是他让你回来的,他怎么会那样轻易让你回来?你是不是知道他如今在哪儿?”
头皮上一阵生疼,秦漠却没有皱半分眉:“属下不知。”
冷嗤一声,黄袍男子松开他的头发,目光微微浑浊起来,但不一瞬又闪出微光。
“不知?那他就这么放你回来了?他难道不该是想收服你为他所用么?或者,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让我怀疑你,接着离间我和我手下的所有人?可这有什么用,你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暗卫统领,于这天下构不成什么影响……还是,他就是想让我为此纠结为此烦心,他是故意在给我找事?”
反身又向着金殿走去,他一步一顿,而秦漠就这样跪在殿下,看着那苍老的背影。此时的皇上声音喑哑,面容黯淡,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疯疯癫癫很是零乱。
在这样的夜色之中,他扶着扶手岣着背脊,颤巍巍向着殿上金座而去。这个身影,看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不过就是个可怜又可悲的老者,连一个扁担都挑不起又哪里能挑得起这江山社稷?他哪里像什么君临天下的帝王?
这样一个人,身居高位却毫无远见肩担一国也不甚负责;这样一个人,他不晓得用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