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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宿务折了面子,所以没有一人敢于在钦差面前提到宿务二字,但猜测总归是猜测,此刻聂缉椝自己提到宿务,自然个个都屏气静声,心道,关键的话终于来了。厅内沉默良久,但始终没人敢第一个答话。
林瑞见场内突然静了下来,心道,果然个个都是老狐狸,便偷偷从后面用手指碰了碰聂缉椝。
聂缉椝随即会意,便轻咳一声道:“诸位虽居南洋要冲之地,来往船只、商贾众多,消息也极为灵通,但与宿务毕竟相隔千里汪洋,加之宿务事件发生时ri尚短,其中过程又极为复杂曲折,所以各位可能知晓不多,故不敢言,无妨,本官今ri就请出一人为各位讲讲宿务究竟发生何事?”
话音刚落,便侧身将林瑞轻推至众人面前,郑重介绍道:“此子姓林,名瑞,各位可有耳闻?”
这是林瑞第一次正式地被介绍,自然束腰挺胸,昂首缓缓扫视会场,不知觉地散发出一种严正肃杀的味道,让一班商人感觉室内温度都降了几分,生出惴惴不安之感。
一直做鸵鸟状的陈金钟不由地暗暗说道:传闻中,率数百华人击退土著暴民,俘获西人总督,阻西班牙人于滩头的林瑞竟然如此年轻,果真应了那句英雄出少年啊。
或许也是传闻中将林瑞形容的太多离谱,众人一见不过是一身形硕长、外表俊朗、气宇不凡的青年,倒也符合心中所想。
于是当下便有一人站起说道:“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林少侠率众抗争西人暴虐,实在是令我等敬佩。”这人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林瑞,便随口将说书人口中常用称呼按在了林瑞身上。
聂缉椝听了有些发笑,但随即忍住说道:“林瑞实是我湘军宿将罗山公外孙,名门之后,只是早年同诸位一样,因故流落外洋,但老天眷顾,终于让他在宿务崭露头角,终显其名,现本官特简拔巡检,随我左右。”
等待良久的陈金钟为减轻自己的尴尬,见这时是个讨好钦差的机会,便沙哑着声音道:“恭喜聂大人,新得一少年俊彦,此乃国家之福。老朽想问林司官当前形势究竟如何?传闻中有说英吉利人yu占领之,又有说美利坚人想独据,我等想林司官详加说明。”
陈金钟这四品候补道到底不是白捐的,七品及七品以下无实缺者确实统称为司官,这一点到是比前面那位乱用称呼的人好上很多。
林瑞略略清理下思路,缓缓说道:“多谢各位父老谬赞,林某自美利坚回国,遇风暴,误至宿务,正遇上西班牙人挑动土著士兵屠杀华人,一时激愤,便率众反抗,杀退土著,俘获敌酋,设埋伏于广场,大败西班牙陆军,又借力西洋各国商会,说动英、法、美等国介入,西班牙人方才退让,现经各国商定,宿务将脱离西班牙人管辖而自治。”
说到这里,众人听的已是心旌激荡,自然知道尽管林瑞不过寥寥数语,但其中艰难险恶,非亲身经历,是极难理解的。
当下就有人问道:“那么自治之后,华人地位又是如何呢?”这句话才是真真问到了所有华商的内心深处,南洋华人的低下地位始终是众人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无人不希望宿务的华人能够获得与西方人平等地位,给南洋华人一个希望,一个努力的方向。
林瑞大声回答道:“这个问题提的好,在英国人的主持下,宿务将成立市议会,议员名额我们华人也是有份。”
此刻,林瑞故意停住话头,看看大家有什么反应,果然在场所有人已经开始sāo动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在新加坡,70%的华人中,不过只有陈金钟一个获得市zhèng fu委员的名号,而且仅仅是称号,没有任何实权,但是如果宿务的市议会中出现几个或者一批华人的面孔,那么对所有南洋的华人而言,是多么一件荣耀的事情,从此,白人将不敢再用鄙夷的眼光看待华人,华人将从此在南洋能够自豪地挺起胸膛说:宿务有咱中国人的一份。
就在群情激奋的时候,林瑞又开口说道:“但是,占宿务九成九人口的我们,大约只能获得两成的席位。”
席间顿时一片哗然。
一个年轻的华侨站了起来,问道:“在下陈若锦,敢问为何只能拿到两成?”
林瑞便将议席分配方案大致说了一遍。
陈若锦又问道:“英、法、德、美各获5%,倒也合理,毕竟人家兵舰就停泊在宿务,但为何说那七成按财产分配的席位,我们华人只能占到其一呢?”
林瑞面带难sè的解释道:“宿务华人的财产大都为商铺和住宅,按照西洋人说法,那是不动产,但是土著人一把火将华人区几乎烧成了白地,而各国洋人商行、银行、房屋都未受损,自然是在资产总额上便占了绝对的大头,我也希望华人能够多拿一些席位,但…。”
突然,林瑞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如果在资产数额上达到七占四,那么我们就有可能拿到市议会大半席位,那就意味着我们华人就能控制宿务,宿务就是我们华人的,就是我们南洋所有华人的,当前的问题所在只不过是苦于钱财不足而已,所以林某借聂大人借巡视南洋之便,求各位父老、各位同胞鼎立支持,夺下宿务!”
“无需提枪动炮,折损人命,便可拿下宿务,为我们华人在南洋夺得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所虑者不过钱财而已,只要聂大人有命,陈某甘愿捐出所有财产,只愿华人平等与西洋诸国。”陈若锦说完已是长揖于地,话音中已有些哽咽。
“哪里有陈兄说的那么严重,聂大人的意思不过借用而已,我们不是强行命捐的昏官,至多是个恶客,借钱的恶客而已。”林瑞微笑着,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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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债券
() “借”这个字眼顿时引起了所有人巨大的反应,犹如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大石,激起千层浪花。
相邻而坐的商人们都互相间窃窃私语起来,嗡嗡声再次响起,更甚之前。
“怎么个借法?谁是借款人?这钱借去了又是怎么个用法?会不会真的用在争夺议会议席上?”
“更何况,有借还有要有还的,如果说是借,又不能说出个如何还法,还不如让我等捐献一些更为直接了然。”一个声音从后排靠门的位置传来,虽然嗓门不够大,但足够让室内的人都听得清楚。
当即便有人附和道:“借钱说的是好听,但是如何借、如何还,总要定个章程,林司官,空口无凭啊!”
“是啊,不是我等不愿意借,只是好说不好做啊…。”底下一片附和之声。
在一片质疑声中,陈若锦也不好开口帮林瑞辩解什么,只能默默坐下。
此时隐为华社领袖的陈金钟却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林司官既是名门之后,又在宿务大放异彩,更得聂大人的赏识,自然不会随意开口,必有说辞,我们静等就是,只要有章程,能够让我等华人从西洋人手中夺回一些权益,钱财又算的了什么?”
见陈金钟开口,其余人都屏气慑息等待着林瑞继续说下去,林瑞却没有如众人想象那样,继续口若悬河般的劝导大家借出若干若干,只是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门外十多个佩“广甲”标记兵弁两人一组抬了七八口大箱进入大厅,沿中间过道一字排开,然后不约而同地同时翻开箱盖。
坐在前排的陈金钟、李清渊等人见状不由地齐齐发出一声“啊”,然后再无声音,引得后面的华商们纷纷起身看个究竟,只见数个大木箱内尽是白花花的银钱,元宝也有、银洋也有,其中一口箱内几乎都是黄澄澄的金条、金块,甚至还有金手镯、金项链等首饰。
见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明就里的样子,林瑞这才说道:“有句俗话叫做,空口无凭,现在放在大家面前的是宿务所有华人的家当,让我林瑞全部借来了,是真的借,这里是一本账簿,上面都清清楚楚记载了谁家借出多少两白银,谁家借了几块银洋。不信各位拿去瞧瞧。”
说完便将手中账簿递给了坐在首位的陈金钟,陈金钟已经被林瑞的这一出弄的有些发晕,接过来粗粗翻了几页便传给了李清渊。
李清渊见陈金钟如此,便也匆匆浏览下便传给了下一个,其实大家此时根本是无心细看,都是瞟上几眼便递给旁人,只是有极个别的有心人拿在手里细细翻找着是否有熟人的名字。
陈恭锡就是其中之一,他翻开封面第一眼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