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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去玩儿吧。”唐麒笑道。
唐念不想打扰唐麒,便带着韦铃音走了。
“青逸,要不我们留下陪着姐姐?”韦铃音道,唐麒的神色中带着那样明显的哀伤,藏都藏不住。
唐念拉着她的手,摇摇头,道,“没事的,阿姐从以前开始,个性就非常刚强,她不愿让别人看见她软弱,我记得当年虞先生去世的时候,她跟去了半条命一样,真是活活把我吓死了,她当时连姐夫都不愿意见。”
她一个人的时候,是容易自己缓过来的。
韦铃音点点头,“也是,姐姐大概也不想别人看见。”和唐麒熟识以后,她能够猜到唐麒的一些想法,虽然不能理解,不过尊重她的想法。
唐麒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都不想干,只是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唐麒靠在软榻上,韦先生嫁女儿,这两日都不会过来,唐黎拿着书坐在他母亲身边,边看边问。
平时韦博和楚徇钺都不肯让唐麒教唐黎看书,她对于典籍地解释非常出格,特立独行,不拘一格,在兵法上都可以自己著书立说了。
但是唐黎还是受到了唐麒的影响,读书方面很有个性,韦博有时候都受不了这孩子。好在他是个胸怀宽广的儒家学者,能够让一个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
“娘,为什么我要学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唐黎翻着书说道。
“哪里不一样?”唐麒道。
“儒家和兵家,一个尚仁礼,一个又说兵者诡道也,这就不一样啊。”唐黎问道。
“儒家治人心,”唐麒道,“在天下人眼里,你必须是君子,但是君子大多是要饿死的。”
“可是韦先生就很好啊,没饿着。”唐黎道。
“那不就是伪君子吗?”唐黎纠结道。
唐麒摸摸他的头,道,“那你说娘是君子吗?”
“不是。”唐黎摇摇头。
“娘不是君子,所以才能保护像韦先生董先生那样的君子,阿黎不需要是君子,只要像君子就好的,这话可不要告诉你们韦先生,他会气死的。”唐麒说道。
“娘,我知道了。”唐黎歪过头,还在想君子和小人的事情,所谓上坡路难走,唐麒一句话就把儿子拖上了歪门邪道。
楚徇钺看完和大渝的账册,觉得不对劲儿的厉害,便准备去看唐麒,让她查这件事情。
进门之后,却看见母子二人都睡着了。唐麒靠在软榻上,唐黎趴在她身边,书都扔在一边,正睡得沉。
昨天唐念成亲,他们都累坏了。
楚徇钺捡起书放好,看见是兵书,却觉得一阵头疼。每次唐黎问过唐麒有关兵法的事情,他都得花一段时间把这孩子奇怪的想法给扳回来。
唐麒从来不信奉任何一家的说法,她只相信自己,会根据形势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
楚徇钺把唐黎放在大床上,随后坐在唐麒身边,给她盖好毯子,唐麒醒了一次,但是看见是他,只是哼了一声,说自己脚凉,便又去睡觉了。
唐麒年年手脚冰凉,捂都捂不热,楚徇钺天天给她捂着。 唐麒这几年冬天逗弄楚徇钺的时候,习惯地就把手塞到他怀里,楚徇钺跟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微微叹气,唐麒永远学不会照顾自己,永远都需要有人照顾。
这么一耽搁,大渝的事情又被楚徇钺忘到脑后去了。
唐麒睡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她觉得浑身软绵绵的,知道自己是睡过了。
她起身缓了一会儿,把紫罗喊进来,洗漱完之后去看穆崇了。
紫罗看着她,觉得她脸色好了很多,道,“夫人,您看起来好了很多。”
唐麒笑笑,道,“我本就很好,是你们想的太多了。”
………………………………
第十六章雪夜别离
16
十一月十五日深夜,寒风凛冽,大雪飘扬,北方的冬日总是这样。
唐麒在深夜中被喊起来,心里顿时凉的厉害,脸色苍白如纸。
该到的事情总是拦不住,即使害怕,即使逃避,即使欺骗自己,也没用。
唐麒失神半晌,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紫罗也不敢靠近她,只是站着。
楚徇钺推门进来,坐在床边,轻轻把她拢在怀里。半晌之后扶着她,颤着声音道,“玖思”
唐麒摇摇头,从床上下来,在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件猩红披风,是穆崇多年前送给她的礼物。她又拿了一根发带,楚徇钺给她扎好。
她现在的打扮,跟十年前一样。只是,已经过了十年了,十年呢。
楚徇钺给她撑着伞,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雪地里,朝穆崇的院子走过去。
鹅毛大雪飞扬而下,唐府灯火通明,唐麒穿过风雪,紧紧抿着嘴唇,她走的很快,楚徇钺担心她摔倒,一直扶着她。
穆崇披着袍子,手执长剑站在院子里。他慢慢抽出长剑,寒光闪闪,如往昔他纵横西秦之时一般。
精巧的黑色剑鞘被扔在雪地里,他慢慢抬起剑。那只手骨节枯瘦,似乎下一刻骨头就要从皮肉里穿出来,甚至有些骇人。
多年军营生涯让他浑身傲骨,即使被病痛磨折,也不会丢了西秦三十万大军将领的气度。
这位在唐王离世之后,保护唐麒长大,维持着西秦五郡三十万大军不被前朝皇族侵吞的大将军,而今已经形销骨立,走到尽头了。
唐麒在西秦的基业,就是他保住的,唐麒性子中软弱有人情的一面,也来自他如父亲一般的保护。
从八岁都二十六岁,十八年前的雪夜,他拼死护着唐麒离开,十八年后的雪夜,他将要离开。
唐麒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觉得眼前发昏,她说不出话,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在发抖,楚徇钺清楚地感觉到,她在发抖。
楚徇钺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唐麒手指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像是抓着一团冰,却融化不了它。
穆崇擅长剑术,他舞剑很好看,唐麒小时候就很喜欢,现在当然也不例外。
穆崇朝她笑了笑,无比温暖宽厚,唐麒点点头,又朝他走近了几步。
剑影在雪夜中如花飞舞,穆崇身形流利,一如往年教她练剑的时候。
唐麒定定地看着,脑子里一团一团都是往昔的影子,却模糊难以触及,渐渐离她而去。
她依旧没有声音,连咳嗽一声都没有,楚徇钺看着穆崇的身影,失手把伞掉在地上。
唐麟走到唐麒身边,给她戴上兜帽,唐麒似乎一无所知,半晌之后开口念道,“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
唐麒哽咽着,似乎不愿再念下去,穆崇收起长剑,站在风雪之中,沉声念道,“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他声音非常有力,就像当年号令西秦大军的时候,掷地有声,漫天风雪不能将之遮掩。
风雪在那一刻似乎更加密了起来,大雪落在唐麒猩红色的披风上,她站在那里,太瘦将兜帽掀开,接着念道,“谁与与我,共明月!”
穆崇笑起来,“好丫头!”
“昔年纵横西秦之时,本以为我会战死沙场,却不料今日落得这般结局,当真是憾事,憾事啊!”穆崇捡起剑鞘,把剑收好。
唐麒终于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穆崇给她将兜帽戴上,低声吩咐道,“要好好照顾自己,把你托付给谁我都不放心。”
唐麒点点头,“知道的,我都知道。”
不是血亲,却胜似父女的二人相对而立,穆崇将长剑交给她,道,“这把剑,送给你了,可惜不能带入地下。”
他那样遗憾的说着,语气中都是不舍,不是舍不下区区性命,而是舍不下这个丫头,还有这把陪伴他多年的长剑。
唐麒双手接过,依旧沉默不语,但是看着穆崇的目光中,满是隐忍的不舍,女儿和父亲之间的感情,总是难以言表。
穆崇却笑着问道,“丫头,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给你爹的吗?”
唐麒这才抬眸看着穆崇,许久之后道,“告诉他,我替他报仇了,还有,替我打他一顿,为什么那么笨,丢下我和阿麟”
“好。”穆崇依旧笑着,他摸摸唐麒的长发,随后转过身,伸出一只犹如枯槁的手,“这里的雪真多,我想回西秦,虽然风沙多了些,可是我待着舒服,这几年就想走的,你记住把我送回去,跟跟虞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