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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去追,却将我们这些抓贼的拦在这儿,死活禁止上船。您说这班龟孙是不是欺软怕硬,不识好歹?弟兄们气不过,所以才忍不住跟他们动手。”
    杨忠抬头望了望朦朦胧胧的江面,心中寻思:不知谢大人预约的北府兵水军现在到了哪里?能否按预期的那样在对岸劫住绑匪?这长江如此广袤,兼之云雾缭绕,想要找到目标谈何容易?不如趁现在还有些踪迹线索,驾船沿江去追。我们虽然只有数十人,硬拼不是对手,但找到对方行踪并盯紧目标的能力还是有的。到时候也可及时通告胡彬水军,不让其空忙一场。
    想到这儿,他命令下属扶起那个倒霉的晋军军官,温言道:“这位军爷,在下乃是魏国使臣杨忠。我方副使被反贼掳走,现有性命之危,因此需要征用贵国的这艘船前去追还,还望军爷看在晋魏两国世代盟好的份上,行个方便。”
    说完,杨忠又从怀里掏出两块精光闪闪的西域银币,份量足有十两之重,摊在对方面前:“这些不成敬意,请军爷下馆子吃酒。事成之后,在下另有重谢。”
    那军官职位不高,俸禄也很低,以前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他死死盯着杨忠手中的银子,双眼发直,但片刻之后,却心有不甘地咽了口唾沫,摇头道:“对不住,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我家散骑侍郎刘大人法令森严,若我违令将官船借与你们,日后必受重罚。所以在下担不起这个责,你们还是走吧,去别处碰碰运气。”
    杨忠见其不吃这套,于是向左右递了一下颜色。心领神会的刘牢之和库力克立即一左一右恶狼般逼上前去,两把雪亮长刀随即架住了那军官的脖颈。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老子可是朝廷命官啊!”那军官嘴巴虽硬,但看到对方要动真格的,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军爷莫慌。”杨忠罕见地显出一副皮里阳秋的无赖像,嗤笑道,“你们那位散骑侍郎的军法严酷,但我这两位兄弟做事更加狠辣,你今日若不答应,我保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举动,万一军爷不慎上了黄泉路,可别怪在下事先没有警告。
    那军官喉头动了几下,最后咬咬牙,伸手接过杨忠递过来的银元,转头冲着一干手下叫道:“吴獭子,把船的缆绳解开,交给这位爷。彭水生,你挑选十二个善操船的弟兄,给这些爷们驾驶船只。”
    走舸船身长,吃水浅,因此速度奇快。虽然装了五十来个人,又加上十几名水手,已经是超载了,但挂上帆之后,借着顺风鼓足力气,船体如离弦之箭,迅速劈波斩lang驶离了南岸。
    走舸在江中心顺流顺风地行驶,不一会儿,只见前方水汽蒸腾的江面上,影影绰绰显现出一艘高大巍峨的楼船身影。
    “没错,就是它!”刘牢之指着前方的船影发喊连天,“我亲眼看到祖约和苏峻带着一干喽啰上了前方那条贼船,杨大哥,咱们赶紧黏上去,别让他们在咱眼皮底下溜了。”
    “不,不能靠过去。敌众我寡,而且对方都是百战精锐,何况我等还不习水站,怎可驱羊入虎口?所以只要监住绑匪,不让其在咱眼皮底下溜掉就行了。”杨忠拒绝了刘牢之的建议,扭头对站在身畔的晋军水兵什长吴獭子吩咐道:“立刻放飞你们船上的信鸽,把发现敌船的消息及叛兵所在位置赶紧通报给北府兵水军都尉胡彬胡大人,让他们迅速赶过来增援。”
    “这位大爷,您是让我飞鸽传信给胡彬和北府军吗?”吴獭子的脸上陡然间露出惊诧之色,他生怕自己听岔了,便又开口问了一遍。
    “不错,正是胡彬都尉和北府兵水军。”杨忠斥道,“兵贵神速,别再耽误工夫了。立刻把我的要求写上纸条,然后放鸽子给他们传信。”
    吴獭子却仍站在原地不动,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阿爷,实话跟您说,鸽子可以放,但信却无法送到。”
    “不能送到?”杨忠惊愕地瞅了他一眼,“这是为何,难道你们平日偷懒,没有训练好鸽子?”
    “不是。”一旁的彭水生接口道,“您老打北方来,不了解咱这儿的内情。我们世代为兵户,属吃皇粮的朝廷正规军。而北府兵是世家大族们为了自身安危,从那些逃难来的北佬中临时招募来看家护宅的,顶多属乡间的团练、野鸡部队。虽说他们的地位比起我们差得很远,但因为有高官贵戚护着,所以狗仗人势,个个都是空棺材出殡…目(墓)中无人,整日就想骑在咱头上显摆。当然,我们正规兵大人有大量,不跟这些没素质的乡巴佬一般见识,因此一直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平日里没有丝毫联系。现在您让我们送鸽信到他们那儿去,可是鸽子既不认路又不认人,怎么传信?”
    “啊?怎么会这样?”杨忠一听此言,顿时怔忡。他浑没想到同属东晋军队的这些人,竟还分那么多的山头,而彼此之间又是如此的矛盾重重,怪不得教坊使谢大人仅仅调动一支不到千人的小部队,竟也要冒很大风险,原来是担心其他山头上的“同僚”借机挑刺找茬,背后下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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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蚍蜉撼树
    杨忠设想的计划不能成功,正在彷徨无措之际,忽听吴獭子失声叫道:“快看,那艘大船调头了。。。。。。不好!它冲我们来了,冲我们撞过来了!”
    杨忠心头一跳,抬头定睛瞧去,只见茫茫水雾中赫然显现出一个庞然大物,乘风破lang直向自己这边猛冲过来。
    杨忠等人站在低矮的甲板上,面对着比自己这艘走舸整整超出三倍的巍峨楼船,不禁骇然失色,心中均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如泰山压顶般直朝面前逼近,偏偏自己渺小得就像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根本无法阻止其分毫。随着那艘巨舰越驶越近,有些人不自禁地浑身颤抖起来。
    “嗨!不就是一艘船吗?有什么好怕的?”刘牢之仿佛初生牛犊一般,对着周围吓傻了的同伴不屑地嚷嚷道:“先前还怕逮不住它呢,现在来得正好,船上有带绳套的抓钩吗?抓钩在哪?咱可以顺手爬到对面船檐上,杀散敌兵,把丁兄和石姑娘救出来。”
    “快!来人哪,快点收帆。。。。。。水生,你去后面掌舵,往左转,快点!”吴獭子挥舞着手臂,冲着众水手急吼吼地嘶声狂叫,“其他人到船的两侧去划桨,听我号令行事,一定要避开它!”
    水手们不待他发布完命令,便各自赶到岗位上忙活起来。正所谓北人乘马,南人操船。虽然水手人数不多,但他们原本就是江上渔夫,常年在船上讨生活,对操船早已驾轻就熟。当下收帆、掌舵、操船,一气呵成,脚下的走舸就像听话的坐骑,随着主人传出的一声声指令,先停住前进脚步,然后一步步向后退去。
    “喂,你们不是自吹什么天天风里来lang里去呢?遇都事却都一副慫样,真是令人感到羞耻。待会看小爷给你们露手绝活。。。。。。”刘牢之双手交叉,盯着那些忙忙碌碌的水手,嘴里不停地说着风凉话。忽然感到被人猛地一推,脚下一个趔趄,刚想开口喝骂,却听杨忠的怒骂声在耳边响起,“马上就要船毁人亡了,哪还有闲工夫讲废话?赶快去给人家帮忙。”
    甲板上,刘牢之带来的那些武士们不敢怠慢,纷纷从船舱中取出备用的木桨,跑到船两侧的水手中间跟着对方一起划了起来。他们毫无经验,起初有些手忙脚乱,但人在危急面前可以超水平发挥自身潜能,瞬息之后,所有人都掌握了基本要领,在吴獭子的口号协调下,大家一齐奋力拼搏,脚下长船如臂指使,疾速向后倒退。
    人多力量大,船速也一下子加快了很多。此刻在船尾掌舵的彭水生用目光估测了一下两艘船的航线夹角,随即把舵柄猛向左转,又向船头指挥的吴獭子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得到信号的吴獭子立刻命令众人把船桨往后划,走舸停止后退,随即势若脱兔、向前飞速冲去。
    这时,对面的巨型楼船差不多已经快贴上来了。众人已能清晰地看清对方艏板上雕刻的巨型鬼头,白额吊睛阔口獠牙、面目说不出的狰狞凶暴,配上那坚固船体构成的粗壮身躯,仿佛一位头手握杀伐的猛恶战兽。艏板下面是一个铁皮包裹的长长冲角,正对着怪兽的血盆大口,犹如从嘴中挑出的一根尖厉铲齿。众人见之,股栗欲堕,脑海中不约而同地蹦出一副恐怖画面:自家坐船被这铁齿铜牙戳中了,仿佛毛竹一般被一劈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