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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各自回病房去,这里没你们啥事了,晚上我请客聚一聚就成。”王安国不想跟这些家伙磨蹭,还有好多话要跟妻子儿子说呢!
沈永芳是个晓事的人,忙拉了一把郑尚武。大家跟着王安国一家人热热闹闹走到病房门口,等“蓬”的一声病房门被王安国关上后,才一阵坏笑聚集到方正清的病房内继续吹牛。
“尚武,你跟连长走得近,知道咱嫂子的情况吗?透露一点儿?”
随着沈永芳这个问题,几个人的目光都转向郑尚武,他们都知道王安国和郑尚武“关系不一般”。
郑尚武又不自觉地耍起“嘿嘿”傻笑摸后脑杓的手段,见众人眼神中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才叹口气道:“连长很少说起,我只知道他们都是遵义人,一个村的。连长当二排长那年结婚,七四年有了那小家伙。”
“就这些?”
“就这些!”郑尚武白了一眼明显心怀鬼胎的众人。
“说没说他们咋对象上的?”方正清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郑尚武再次傻笑,装出一副回忆的样子,拖了好半天才从嘴皮缝里迸出两字――“没有!”
上当的人们当即结成了统一战线,无论是沈永芳还是曾庆,都开始对郑尚武口诛拳伐起来。病房内怪叫声、放肆的大笑声响成一片。
“蓬”的一声,病房门打开了,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女式无檐军帽的护士瞪着眼睛喝道:“病房纪律,不准喧哗!”
“没有,我们在唱歌!”方正清被抓了现行,马上申辩道。对于连队小兵来说,陆军医院的医护人员惹不得也惹不起、巴结不上,因此得听话!犯事了一定要摘干净,否则……
军护凤眼再瞪,还没来得及驳斥方正清的谎话,就听郑尚武低沉地唱道:“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其他人也马上跟着唱,为方正清圆谎。
顿时,雄壮的军歌就从病房中传出。刚开始,几个人还是应付地唱着,后来不知不觉地含着眼泪在唱,再后来是声嘶力竭地用全身心在唱!经历过生与死,这首军歌在他们的心中有了全新的感觉。
歌声感染了住院的军人们,他们不禁也跟着唱了起来。在歌声中有战士一往无前的豪迈,有儿女对祖国对亲人的无限忠诚,有活着的人对牺牲战友的无比想念。
住院部大楼每个病房都用同样的歌声应和起来,将偌大的陆军医院变成士气激昂的真正军营……
表面凶巴巴的军护无声了,她何尝想凶巴巴地对这些战场英雄们呢?可是他们,他们仗着男人的身份,老是不安心养病,不准时吃药,不将医护人员的嘱咐放在眼里。这,对他们恢复健康没有一点好处!因此,有经验的护士会成为面冷心热的“凶巴巴”的女人!
歌声,是神奇的妙药。很多重伤员就是在这歌声中重新燃点起求生的欲望,很多在战争中首创的心灵,在歌声中得到抚慰,重新成为坚强的战士。
这个医院七九年上半年收治的伤员中,有很大一部分于一九八一年重新踏上边境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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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荣誉】
“郑尚武同志,请回病房。”
军护白秀在方正清和曾庆的病房门口招呼着。
“白护士,回去干啥?”郑尚武还沉浸在激荡的情绪里,傻头傻脑地问了一句。
“打针吃药!”白秀瞪了他一眼,装作没好气的样子说着。不这样,这些战士根本就不听话。
病房里哄笑开了,战斗后就象变了个人一样的方正清尖叫道:“哎哟,我的屁股蛋子哎!”还故意给其他人做了个怪相。
白秀没有理会这些家伙的起哄,相反地,真正要脸红的是郑尚武。这位胆子大到可以包天的家伙,如今却羞答答地走到病房门口,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白同志,打针吃药后,我能请个假吗?”
“干啥?”白秀的神色和语调中充满警惕。
“咱连长的爱人和儿子来了,晚上咱们陪陪嫂子和大侄子。”郑尚武不敢说怪话,他可以在男人堆里口没遮栏,一有女同志就会收敛许多。家里除了妈妈以外还有大姐,自然养成了他尊重女性的性格。
白秀瞟了一眼模样可怜巴巴的郑尚武,忍住笑冷声道:“这个,得问问黄军医才行,先打针吃药,走吧,战斗英雄同志。”
“别,别!”郑尚武最怕人家戴帽子,忙乖乖地跟着白秀走了,身后传来更大声的起哄。
小小的针头银光闪闪,就像魔鬼可怖的獠牙一般。想象着那针头扎进自己屁股蛋子上,郑尚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段时间来针打了不少,可每次打针每次都要紧张一阵,害羞一阵。
大男人的屁股蛋子露在一个年轻女人的眼里,咳!真丢脸!针头扎进肉里,真……
“放松,放松,别把针头拧弯了,拔不出来可要动手术的。”白秀小声地说着,用药棉擦拭着即将下针的部位。
“动刀子咱不怕,唉,这个,就怕这针头。”郑尚武无可奈何地尝试放松收紧了的臀部肌肉,嘴里还兀自给自己挽回一点点面子。
白秀放下药棉签,摆弄手上的注射器,发现郑尚武扭头紧张地看着针筒,笑道:“死都不怕的人怎么害怕这个?哎,郑排长,你们连长的爱人来了,怎么你爱人还没来?四川离昆明不远呢,好像比贵州还方便一些吧?”
“我?呵呵,战前还背着处分的一小兵儿,咋能有对象呢?”郑尚武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思想也转移到对象的事情上。
“对,你说过,我忘记了。你是火线入党提干,那,在家乡有没有对象呢?”白秀娴熟地操作着,针头准确地扎进郑尚武的上臀。
“没有,那时候太淘气,成天打架闹事的人谁家姑娘看得上?哎,读书的时候,班里女同学都象躲瘟神一样躲着我,对象?动物园里的一对大象还差不多!”郑尚武带着些抱怨的情绪说着,彷佛又回到老家,回到时断时续、混乱无比的中学时代。
白秀忍住笑拔出针头,凉凉的药棉再次擦拭注射部位时,郑尚武才醒悟过来,这针又打完了!
“吃过药,给你三个小时的假。”白秀收拾完注射工具,端来晾冷的白开水,将药片递到郑尚武的眼前。
“不是说,要请示黄军医吗?”郑尚武接过药片疑惑地问着,又将药片塞进嘴里,再接过开水喝了一口,一仰头,咕噜一声就将药片吞进食道。
白秀放心地走到门口,顿了顿转过头来,留下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就消失在郑尚武的视线中。
一小队军人夹杂着一位穿着花格子衣服、牵着小孩子的妇女走在昆明的大街上。因为这队军人的状貌奇特,也就不象其他解放军上街一样要整队了。这不,七名军人中有两个架着拐杖,其他的几个,身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些纱布来。
街上行人的目光被他们吸引了,无数人停下脚步,用崇敬的目光行注目礼。在春城,这个边境省份的省会城市,人们对于自卫反击战更为敏感和关注。最近出现在街上的越来越多的我军伤残战士,出现在报纸、电台中越来越多的战争英雄事迹,让老百姓对军队的情感再次升温,文革中那一点点影响,如今已是烟消云散。
此时的昆明还没有红绿灯,当然车辆也不多,大部分车辆都是政府机关和军队的。当郑尚武等人横穿马路的时候,动作相当的缓慢,他们必须扶持着曾庆和方正清,必须照顾妇女和孩子。
几个八九岁系着红领巾的孩子来了,齐崭崭地向曾庆和方正清行了一个标准的队礼,接着就是脆生生的童音:“解放军叔叔,我们来扶您。”
郑尚武扭头去看曾庆,他的眼中滚动着泪花子,方正清的眼眶也是红红的。本来,他们可以用稍微慢点的动作过马路,可如今有可爱的孩子来帮忙,速度反而降低了不少。
马路上的车辆自觉地停了下来,没有一个驾驶员摁喇叭催促他们。一个驾驶员还探出脑袋对红领巾说:“慢点慢点,小心别摔着磕着。哎!同志,反击战上下来的吧?听说过11军钢刀连没?”
郑尚武本想说:“我就是钢刀连的。”他看见王安国紧紧地拉着妻子的手,一手抱着王虎墩向大家微微摇头,忙闭了嘴向驾驶员摇摇头。
那驾驶员似乎很失望地叹息一声:“都一样,都是真汉子。”
“九连”及军属草草吃过饭后,安排的节目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