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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望着貂裘上落满的雪花,微一迟疑,退后,让大双小双抬着轮椅进殿。大双小双随后无声退出,关上殿门。寝殿两边燃着银炭,殿内甚是温暖。
夏侯云缓缓起身,解了貂裘,随手扔在轮椅上,露出一身银灰色龙凤底纹的滚花常服。
穆雪倒了一碗热水递过来:“暖暖吧。”
夏侯云双手握着茶碗,注视穆雪。
一身宽袖素衣,长发以一根素带绾起,眼睫半垂。容色略见苍白。一动一静间。尽显轻柔,却了无生气,俨似一个飘忽的幽灵。
暗叹一声,夏侯云的目光转到黄花梨木长案上的琴。普通琴为七弦,此琴以梧桐木制,十二弦。
穆雪跪坐在锦垫上,道:“这就是秦筝,我父亲亲手制的。当七夕节的礼物。”
那一年七夕,天鹅湖上,薄雾氤氲,在水面上展开,仿佛浮动的雪,轻风中充满碧波的气息。远处的榆州,花灯绽放,万点灯火,闪闪烁烁,如夜空的繁星。
十五岁的穆雪坐在湖畔的高石上。凝视着起伏的湖面,倾听着穿梭的夜风。微侧头,半眯眼,漫拢琴弦。琴声细碎如雨,带着挥不去的淡淡孤寂。
有箫声飘在星月下的空气里,若有若无,和着她孤独的琴声。然后,箫声越来越清晰,深沉,宛转,仿佛来自另一个远的寂寞天地。
穆雪站起来。
不远处站着一人。风,吹卷着他的衣衫,飞扬着他的长发,映衬着青碧的天,深蓝的水,如诗,如画……
琴箫又和一曲,静静相视,相视微笑。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我叫张寒。”
穆雪想要甩脱,但他抓得很紧,她不再抗拒他温暖的手掌,说:“我叫穆雪。”
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传递着人类最高贵的讯息,像是相识已久,更像是在人海中彼此寻觅已久,忽地发现伊人就在眼前,那份悠然和自然,如风行水上。
……
穆雪的手指从琴弦上掠过,琴声像一滴雨水,滴落在空山古刹的深潭,咚的一声,幽深,绵长。
夏侯云的心里忽然升起莫名的忿然:“我zhidao,你的人跟我到了龙城,你的心,还在咸阳。”
穆雪轻摩手上的绿玉指环,沉默着,良久,唇角缓缓绽开一丝笑意,低低道:“有一种酒,一点点就能醉人,有一种人,相识了就难以忘怀,有一种情,就算不常见面,也会彼此牵念。”
“张寒他……”夏侯云不再说,有些事,不提也罢,他还不至于没得背后饶舌。
穆雪抬眸,凝视夏侯云,道:“我和张寒,相识年,他原是……原是个游侠,金线袍,银丝甲,宝刀轻裘千金撒,青铜剑,骅骝马,美酒佳人走天下。那样自由自在的人,投在军中做了一名小兵,他经常领兵穿越古山,深入北地各地查探军情,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夏侯云咬牙。北夏境内也有那位玉面魔君出没的踪迹,死于他箭下的射雕手,有多少?不zhidao。那些不满北夏大败,自恃艺高,总想找回场的,往往有去无回。张寒的军功,沾满北夏人的血!
“他好像什么都会,刀剑枪弩,笙箫琴瑟,酒书诗画,没人能难得住他,问什么,都能说得明白,让人觉得,他那么强,似乎是不可超越的。renmen都说他是神仙,美得不似凡人,微微一笑,谁也拒绝不得。”
“在我看来,他很真,是个很简单的,没什么理想的人,从军,挣军功,升职,就是为了让穆家人接受他,如此而已。我父亲很爱重他,他也不负我父亲的爱重,他们的相处,像父,又像兄弟。离开榆州到咸阳以后,皇帝陛下很喜欢他,每遇旧六国民风的事情,常常招他入宫。”
穆雪唇角的笑意渐深,亦渐苦涩,“他那样的人,认识了他,就再难相忘。”
在一个男人面前,盛赞另一个男人,呆木头,你就气我吧,夏侯云磨牙磨得咯吱响,这么盛赞张寒,木头她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弹一曲,我听。”
穆雪垂眸,良久,道:“累了。”
夏侯云拿出笳:“我吹一曲,你听,如何?”
穆雪抬眸看着夏侯云,又是良久,才道:“累了,你”
“听一曲,累不着。”夏侯云从袖中拿出笳。
笳声听起来,本有低沉、铿锵、悲凉之质。夏侯云却生生吹出了轻快温柔之调,宛然花坞春晓,莺歌燕舞,见梧桐生于朝阳下,听凤凰鸣于高岗上。
穆雪垂眸,冰冷的心泛起浅浅的暖意。这人,想听曲是假,吹曲宽慰她才是真。
夏侯云要说的是,吹曲是真的,听曲也是真的。
笳声突止,夏侯云双手按胸,向前栽倒,身剧烈地抖动起来!。(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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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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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面色通红,脸上汗出如浆,紧紧咬住的嘴唇已沁出血来,穆雪慌了:“殿下,殿下!”
夏侯云但觉得烈火在血液里燃烧,每个毛孔都渗透出灼热的剧痛,片刻之间,头发、衣服都被汗水湿透,浑身散发出污浊的气味,汗流得越多,痛热越甚,忍不住的哼声从齿间溢出来。。
“殿下!”穆雪压低声叫,“你怎么了?”这汗,出得也多,气味,也刺鼻了。
“怕是,怕是蛇毒发了!”夏侯云想起在魔鬼谷,吸食蛇血之后的反应,这么久不见异常,只当没事,原来低估了那些贼匪的阴狠。
穆雪扣住夏侯云的脉门,被他的体肤惊着,这么烫,像握了一团火炭,怎么会这样?眉头不觉紧紧皱起,有零散气息在他体内窜涌,虽弱、混乱,却为精纯,似中毒,又不似中毒。
“殿下,我去请易先生,你先忍着。”
夏侯云反手攥住穆雪,喘息道:“阿雪,别,别离开我,别……”烧灼的剧痛从胸口向四肢蔓延,一团火球在血管里游走,所到之处,痛不可抑,下意识把她的手攥得更紧,瞥到她僵呆呆的表情变成紧张、焦急、不安,心里如有温泉漫过,痛感竟似减了分,口中却把闷哼变成低冗的呻。吟。
穆雪挣脱不得,急道:“殿下,这样不行,我去请易先生。”
“易先生一直没发现,没发现我的身体不对头,叫,叫他来,怕也不顶用,这疼,先忍过去,等,等一会……”夏侯云想着蛇毒发作,“在白虎谷,发过的,痛一阵,就没事了。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这呆,身体里潜着毒,还不让治,不要命了?”穆雪按住他蜷缩的身,自己一条右臂,被拉到他怀里去了,忍着恼道,“我不走,你松开,由大双小双去请易先生。”
夏侯云:“不能去。请易先生到你的寝殿,来给我治毒,传出去,传成你对我下毒可就坏了。又不是第一次毒发,发作过去就好,明天我找易先生来诊。”
穆雪:“那就请殿下记住,没事别再到客院来。这会儿想起避嫌,你吹一曲,当客院的人听不见?当别人不知你晚上到我寝殿来?你有看重我的名声?毒发当时不治,过后再诊不出,这次能过去,下次不定就过不去了!”
夏侯云眨着眼,看她一脸的恼不得,恨不得,眉眼生动,有说不出的娇嗔之态,心情立刻飞扬起来,痛感又减分,忍着火球游走血脉的烧痛,笑道:“阿雪,我……”蓦地闭了嘴,浑身僵硬。
穆雪:“怎么了?”
夏侯云忽然呆住,那团火球迅速向下腹烧去,某个地方悄悄地硬起来,一种曾经熟悉的,让他倍感愤怒、耻辱的感觉,袭遍全身,灼热的痛感一层层退去,那个地方一点点挺直变硬!
夏侯云烧得发红的脸孔变得惨白,随即涨成紫红,弯下腰去,哼了一声,把穆雪的手死死攥住:“阿雪,别,别让人进来,我,我不知道,我没想的,你守着我,别让人靠近,千万别让人靠近我……”又哼了一声。
穆雪的手被他攥得生疼,见他满脸红晕,两腿打着颤,黑亮的双眸喷着邪火,大吃一惊,低叫道:“殿下,殿下,你这是哪儿不舒服?”
夏侯云心中冰冷,那蛇毒,发作起来,不但是烧灼的痛,还有春。药的yin。邪!他竭力保持冷静,万不想在穆雪面前露了丑态,可那个地方涨得疼了,而且,那团火球似乎变作一团邪火,随着血液的流动,开始焚烧他的每一寸肌体。夏侯云低头望着近在身旁的穆雪,鼻端飘浮着青春少女的馨香,理智在流失,身体发起抖来。
穆雪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