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呓固浚
穆雪深深吸了口气:烧了丘家大院,能毁了丘家的根基吗?丘家大院再大,能藏数万人马吗?丘碧珠初回雁栖城,她是北宫逃奴,我也是北宫逃奴。可丘城主不是丘娉婷,会被丘碧珠三言两语哄了去,若惊动丘城主知道丘家大院数百上千人中有一个我,我背后还有人,那么,在他眼里,我就是北宫派出来的奸细,他能容下我吗?举雁栖城之力,我们全都得变成渣!
紫蔷:“这口气咽不下去!丘娉婷算什么东西!以为凭她一张脸,就天下无敌吗!”
穆雪:不是不可以对丘娉婷动手,丘娉婷拒婚,得罪了大小胡王,怎么做,你们决定。两看相厌的,你们让她走不出她的院子便可。
紫蔷解下斜背的药包:“少主,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穆雪:既知不当讲,那就别讲。
紫蔷脖子一梗,道:“奴婢不懂少主为何这样苦着自己。奴婢知道,少主不肯再见太子,可是,报穆家的仇,与见不见太子,有什么关系呢?少主折磨自己,太子远在龙城,不知道,不心疼,奴婢心疼!阿初阿次,阿黄阿绿,个个心疼!”
穆雪握紧双拳,指甲划破掌心,苦吗?皮肉苦,怎及心苦,皮肉苦能减一两分心苦,也能好过一点。半晌,打手势:
杀害穆家全族的,是承乾皇帝,是百官之首丞相司礼,是承乾皇帝的授业老师高照。我们假冒北夏使臣,走进咸阳宫,你们认为,还能全身而退吗,咸阳宫不会放走任何刺客,咸阳之行,拼死而已!我拉着你们一起走上死路,因为你们也是穆家人。将死之人何必连累旁人,我和他的死别,是注定的!无论什么,我都受得了,忍得住,看得开,你们,不要多事!
白初默然许久,道:“属下问过铁矿上的东夷人,关于紫莲花,都没听说过,这毒该怎么解,更没人知道。”
穆雪想了想:可能只有在东夷王宫,才能探知一二,罢了,于家那边有什么消息?
白初:“见过于耀的父亲,约定两天后见于家家主,依属下看,于家落魄百年,子弟依然众多,把于家子弟练成特战队,只怕是一把双刃剑,能伤丘家,也会尾大不掉。”
穆雪:以后的事,我们就不考虑了。
白初心头微吁,以后的事,是好是坏,都有云王兜着了。
夜空里,星暗,月不明。
……有轻轻的马蹄声传来,“嘚嘚嘚”黑夜里格外拨动心弦,穆雪隐约看到一匹马轻快而来,火红的长鬃飘拂着似燃烧的火焰,啊,是红鬃马追月!追月耳竖眼斜,尾也不停地挥摆,不住地用它的颊鼻来挨擦她,显得无限亲热。她抚过它长长的鬃毛,在它耳边轻轻道:“追月,追月,久违了!”追月好似听懂了她的话,更亲热地向她靠过来。穆雪抓缰在手,飞身上马,追月长嘶一声,奋起四蹄飞驰而去,很快驰入草原。
四野茫茫。穆雪紧紧贴伏在追月的马背上,又一匹马斜刺里穿射驰来,那马鬃毛飞飘,四蹄腾起,势欲凌空而来,正是天马,马上的骑士那矫健的英姿,和那龙腾虎跃的气势,舍夏侯云还能有谁!
穆雪怔怔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夏侯云,想躲开,想逃走,又想扑上去,是喜,是痛,是舍,是求,种种情绪犹如困兽一般左冲右突,直欲在心口爆裂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云纵马来到她的身边,伸出强壮的臂膀轻轻一搂,不由她挣扎将她搂过马去,让她横坐在他的胸前,他在她耳边低低呼道:“丫头,丫头,我来接你了!”
穆雪茫然道:“接我?去哪里?”
夏侯云笑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在宗庙滴血以誓的妻子,我来接你,当然是和我一起回龙城,回长安宫,我们一起把天狼山变成北夏的圣地!”
穆雪侧过脸来望着他,望着他那双眸中一抹异蓝的闪亮眼睛,含泪而笑:“我随你走了,穆家怎么办?”
夏侯云双臂环抱着她,柔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上天让我们相爱,不是为了让我们分离的。”转过她的脸,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吻去她眼中的泪。
穆雪紧紧抱住夏侯云的腰,从他身上散发出属于北地男人的汗味、酒味、马革味和草原的清香味,这些她所熟悉的味道,随着他灼热的呼吸沁入心头,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心驰神往,多少屈辱,多少苦难,多少思念,俱消融在他深情的亲吻之中。
她半睁着眼,含泪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那么深深地凝视着她,似乎蕴藏着无尽的秘密,像——海上的日出,原始的森林……
然后,她说,夏侯云,我怀了你的孩子了。
穆雪悚然惊觉,睁大眼睛,望着破败的石屋屋顶,不知不觉,泪水恣意。
自沦落雁栖城为奴,她没有流过泪,对父母兄嫂的怀想,对夏侯云的思念,心里是苦涩的,眼中是干涩的,竟如深山古寺里久已干枯的老井,无一点波光涌动。
拭去满脸的泪,穆雪起身下床,半倚破门。
彤云飘过来,遮住了昏黯的月,大地一片漆黑。
双手捂住小腹,对,她怀孕了,怀了夏侯云的孩子。
——————————。(未完待续)
ps:弱弱地说一句,虽然没有多更一章,总算是四千五的大章,兔子努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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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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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山延绵数百里,千岩竞秀,万壑争流,雁栖城最大的道观三清观,建于半山腰,面向雁栖湖,碧水,青山,古观,风景独好。
每月初一,姚夫人都会出城到三清观上香。丘娉婷相陪,一起往三清观来,她心里有很多疑惑,要请观主静波道长解答,求而不得的苦闷,对未来的迷茫不安,她得卜一卦。
山下人头攒动,上香的,卖货的,人声马声不绝于耳。看到马车上插着的丘家旗帜,人们纷纷避让。当丘娉婷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车厢,换乘肩舆上山,四周一片倒吸气声。
少女薄衫长裙,盈盈一掐杨柳细腰,楚楚一张琼花玉容,发丝轻飘,金钗微曳,一笑嫣然生灿,款款行去,仿似一朵移动的照水芙蓉。
丘娉婷听着身后的唏嘘,感到骄傲的满足时,又觉心塞,纵有千万双眼睛追着她,也不及那人的一个回眸。犹记得当初,听说太子在自家养伤,偷偷跑去窥望,喜欢一个人,也许就是一刹那间的注视,他望过来的一眼,含着淡淡的笑意,便让她从此沦陷,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她这样的喜欢他,他怎能不喜欢自己?
上完香,已近午时,有道士殷殷引路,领姚夫人和丘娉婷到寮房用素斋。丘家是三清观的大施主,在三清观内拥有一座单独的小院。小院位于三清观西南,院内种两株石榴树,四尺高的青砖砌成花墙,墙内芍药凤仙花开锦绣,墙外是临水绝壁。扶墙而立,湖风徐徐,水色山光,景物清绝。
丘娉婷心头烦闷之极,摇签竟摇出一卦“隔河望金”,说什么“隔河望见一锭金,欲取河宽水又深。指望资财到手难。昼夜思来枉费心,好事难成,合伙无利。交易出行,总不如意”,下下签啊下下签,再好的素斋也食而无味。想她丘娉婷,还能缺了一锭金吗。她问的是姻缘,姻缘!
四个侍女低着头,只怕丘娉婷注意自己。开玩笑,求姻缘求出个隔河望金来。雁栖湖上的水鸟都瞧得明白,谁不要命了,敢触丘娉婷的霉头。听丘娉婷说要寻静波道长化解。侍女抬脚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人。还没来得及喊,棍状物击顶,眼前一黑栽倒了。丘娉婷失声惊呼,来人在她身上一戳,喊出喉咙的气流停在了嗓子里,上不上,下不下,憋得她差点背过气去。其他三个侍女享受了和开门侍女相同的待遇。
“你就是雁栖城丘家最珍贵的明珠?”男子半哑的声音。
两名男子显然不怀好意,丘娉婷不敢点头,又不甘摇头,呜呜的,眼泪便下来了,雾濛濛的双眸眨了两眨,这样脉脉的眼神,多少次令男人的心都碎了,今天却碰到了冰块,对方嗤地冷笑一声,一人背起丘娉婷,一人掩上屋门,一个纵跳起跃,两人掠出花墙,直向悬崖下扑去。丘娉婷扫过院子里躺倒的仆妇,想尖叫,人已从高空向下坠落,两眼一闭,哼也不哼,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