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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台仙馆笔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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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妇供茶汤。稍不如意,以烟签乱刺之,遍体无完肤,妇不胜痛,遂缢死。其父固长者,不闻于官,何得以无事。一夕,忽见妇来,流血满身,语何曰:“我事君,无失德,何酷虐如此今得请于神矣”言已不见。数月后,何忽得奇疾,十指先作痒,爬搔之,痒愈甚,乃以齿咬之,指寸寸断。以次及肩臂,及股,及足,凡口所及之处,无不啮者,血殷床褥。昼夜呼号,阅两月而毙。

    泰兴东乡卢家庄有卢某者,贷富家钱,已偿其本,惟负其息钱一千,贫不能偿,求免焉。而富子执不可,竟如数取之。卢憾甚,因思其场圃外积草成阜,高数丈,若货之,值钱可十万。乃于幕夜跻其巅,掀其盖,置火于中,数日而草不然。谋诸妇,妇曰:“是夜五更,适有微雨,故不�也。宜再置之。”乃复跻其巅,掀而视焉,则其中为火所烧,已空矣,因其盖沾雨,故火不能透。及掀之,火即上腾,卢坠其中,一时烈焰飞扬,卢与草俱烬,其妻奔救无及矣。陈子愚广文以此事语余,且曰:“吝小致失大,当以富子鉴。害人反害己,当以卢某鉴。”泰兴老儒何君萱泰,尝有事于宿迁,赁一车以行。其执鞭者,满面皆刀痕,若井字然。问之,曰:“余不敢自讳,十年前乃大盗也。有富家娶新妇,装送甚盛,与火伴八人往劫之。夜半入其室,新妇美而少,才十六七耳。叱曰:”勿惊我官人,我取银钱畀尔。众姑于窗外俟之。见其入床后若有所取,俄而一刀飞出,插于��,人亦随刀飞出,众知不可敌,升屋而逃。我稍后之,甫及屋山,为其所及,蹴以足,我一身不能动,哀号乞命。新妇以刀划我面,纵横各数十,乃曰:“今夕我花烛良辰,姑贷汝死。提而掷诸墙外,幸得不死,乃改行焉。”张翁,山东人。某年六月间于村外纳凉,夜深将归寝,忽有人出自草间。视之,其佣奴之已死者也。叱之曰:“我待汝不薄,乃来祟我乎”曰:“非也。小人执役冥中,今奉牒来拘主人,追念旧恩,故先来告。牒**三十人,主人名在第一,我移置其末。日拘一人,可延一月,此即所以报也。”言已不见。翁怃然曰:“我其死矣”自念衣食粗足,婚嫁俱毕,死亦何憾。惟曾与某氏子为媒,此子孑然一身,贫无婚费,女氏恒有悔婚之意,我在故不敢言,我死奈何明日,悉召诸子而语之,曰:“某氏之子,其父在日,曾假我钱八十万,以相信故无券也。今我老矣,久假不归,异日何面见故人于地下乎”皆曰:“诺。”辇钱而归之,乃为故人子择日娶妇,告期于女氏。女氏无以拒,遂成婚。翁喜曰:“我事毕矣。”越月竟无恙。而其奴又来见,贺曰:“主人不死矣,冥中续有牒至,除去主人之名也。”

    苏城六门,惟盘门居民最少,城外又无市廛,荒凉殊甚,故苏谚谓之“冷水盘门”云。咸丰三年,金陵不守,姑苏亦戒严,各城门日落即闭,而盘门尤早。有某生者,于清明前数日出盘门,至乡间展墓,及归,门已闭矣。正踌躇间,有二人踵至,观其装束如公门中人,笑而问曰:“先生不得入矣,城外有居停也无”告之曰:“无有。”二人曰:“我家不远,盍偕往一宿乎”某生喜,随之行。行未半里,即至其家,同入书室中,曰:“君未夕食,得无饥乎”乃出,以茶一瓯、点心两叠子来,殷殷劝食。食已,坐而共话,竟不言寝,室中亦无床榻。旋闻比舍人语喧杂,问何事,曰:“邻有病人,恐不起矣。”及人定时,一人袖中出文书,谓某生曰:“请先生呵气一口”从之,其人仍纳诸袖中,起曰:“吾二人有公事,宜即去,先生留此,待天明入城可也。”又曰:“我等去时,与常人有异,然无与先生,勿怖也。”乃走出,至庭中,矫首顿足,其身顿长,俄顷之间,高过于屋,从屋上蹈腾而去。其一人从之,厥状亦然。某生骇极,不知所谓,未几即闻哭声,知病者死矣,此书室即死者之家也。有人入此室,见之疑为贼,又见案上茶瓯及叠子,�曰:“曩者内室中失此物,尔所窃乎”将执之,某生力辩,始免。天明,踉跄而归。某生所遇,殆即俗所谓无常者欤其所持冥牒,必须生人呵气,此何理也且亦安能尽得生人为之呵气乎幽冥之事,盖不可晓矣。

    高邮某君,曾为蜀中一县令。咸丰初,引疾归。一夕,独坐书室中,忽有人入室,请与偕往。问所之,曰:“四川也。”某君从之出,门有肩舆舁之行,其行如飞,俄顷即至江干,则已舣舟而待矣。登舟解维,转瞬已至九江。又舍舟而陆,由江西、湖北而至四川,计其为地,已数千里,而其为时则食顷也。既入城,至一公廨,导之坐。西厢有旧时长官某臬使、某太守在焉,皆颜色愁惨,问之不答。俄传王者出御殿,即召之入,问:“某狱,尔知之乎”曰:“知之。”盖此狱臬使与太守得贿,冤杀数人,某君力争不得,其引疾归,即以此也。乃具言本末,王者曰:“尔耿介可嘉。”命仍送之回。又闻传臬使与太守入,诘责甚厉,回顾此二人者,皆缩小如婴儿。须臾,有槛车载二人出。某君亦出。遇一友,故与同官蜀中者,友云:“我即将之官,不及与故人叙契阔,奈何”问:“君居何官”曰:“我扬州府城隍。”指槛车中人曰:“某某之狱,即使我治之。我不得久留,然我与君亦非久别。明年七月某日,君为某处城隍,我两人仍为同官也。”言已别去。某君遵旧路回家,则死已逾日,至是复苏。以其事告人,自云不久人世矣,人犹未之信。至明岁及期,果无疾而卒。

    杭城无妓馆,间有女闾,非有导者不能入其门,故杭谚谓之“铁门槛”。宁波某生喜冶游,而性颇长厚。以应试至省城,试期尚早,枯坐无聊,偶动寻芳之兴,倩友人导至一家。室有少妇坐而刺绣,一媪旁坐,问之则姑妇也。某视少妇,肤色如玉,瘦腰纤趾,盈盈可爱。乃出金畀媪,使治酒食狎饮。既久,烛将见跋,其友辞去。媪与少妇导客入房,媪亦避出。某引少妇并坐,灯前抚摩谑浪,将缓其结束,妇羞甚,至于泣下。某骇曰:“尔为此态何也”妇曰:“我父我兄咸列胶庠,我舅我夫亦诸生也。以皆早世,致我茕茕弱质一旦至此,追念逝者,能不伤心”某闻之,亦凄然,曰:“然则尔何故甘心为此今几次矣”妇曰:“我姑无食,屡劝我作此事,重违姑意,勉强相从。今才初次耳。”某呼之曰:“嫂既欲守贞,何敢玷辱”乃出数金赠之,曰:“所携无多,聊以此佐堂前甘脆之奉,吾去矣。”即从后门出,而夜色迷�,不辨途径。时大乱之后,城中亦多荒僻之所,躐跋久之,忽见一小屋,微露灯光,中有讽诵声,因叩门问途。门启,延入,则一叟也。一少年方伏案作文,叟自言某姓,少年为其子,“今科主试者某公,吾素识之,故出此题,使吾子揣摩其所好而为之,然犹未得也。”某视其文极佳,乃曰:“贤郎之文,我所不及。叟犹以为未邪”叟曰:“然。子如不信,吾试为改之。”即援笔就案头点窜百许字,曰:“如此庶乎可矣”某再读之,不胜叹服,曰:“叟真斫输老手也。”吟讽不置。叟笑曰:“君既爱之,敬以奉赠何如”某喜甚,即于灯下读之,疲极假寐,不觉酣眠。及醒,则朝暾已上矣。乃在土阜之下,初无屋宇,知所遇者鬼也。因思昨所游妇家,与叟同姓,得无即其舅与夫邪反至妇家询之,面貌符合,为之悚然。归取数十金赠其姑,且谓之曰:“尔妇贞洁,勿强以苟且之行。”及入闱,竟遇是题,即录其文于卷,榜发魁也。复措千金畀其家。

    苏州山塘有甲乙二人,甲素耿直,而乙则流荡好狭邪之游。一日薄暮,会饮于友人所,乙先归。行至闻德桥,见一小家微露灯光。近视,则自大门至于内室,门户尽启,而不见一人。异之,姑入而觇焉。经堂入奥,有一女子坐床上,华容盛�,姣�丽无双。乙入,女子邀与并坐,且曰:“夜行良苦,此间衾枕见成,何不少憩”为代脱外衣,搭�施架上。乙甫将就枕,忽有执灯而至者,女子惊起避之,其人即甲也。甲见乙痴坐桥栏,问坐此何事。乙曰:“君坏我好事不小。”甲笑曰:“此桥上有何好事”乙始悟身坐闻德桥栏,衣服即在身旁,向之所见,一时消灭,知为遇鬼,踉跄而归。使非甲至,乙其危哉。

    吴江顾生,因应试至苏,寓吉利桥畔。其旁有茶肆曰锦凤楼,饭后无事,偶往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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