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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拉我,让我死!”张万银爬起身子就要跑。孟庆泽抱着他的腿用力一拉,又把他拉倒在地上。
张万银嘴里大骂起来。
孟庆泽伸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张万银道:“告状头,你能把老子告倒,还能把老子的病告好?”
“看看大伙儿都在干啥,你却在干啥?你不仁不义在先,哪怨我告状头告你的状?”孟庆泽似乎领悟到他求死的原因,“万银,你生病啦?”
张万银捂着胸口,脸上现出急剧疼痛的样子。
鲁汉早已把泥水里的纸团捡起,在孟庆泽面前阐开了,手电光下,是一张诊断书。鲁汉念道:“张万银,……肺癌晚期。”
孟庆泽怔了一会儿,抓起张万银的领口说:“你小子有病,为啥不说?三千多口子人还帮不了你?”
张万银痛苦地说:“我活不下去了,我的内脏全坏了,只有死了……”
孟庆泽怒道:“想死也中,但要把这洪水赶跑了再死!”他又说:“等强子、英子结了婚,你把孙子拉扯大了再死。”
张万银爬起来,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孟庆泽,哽咽着说:“亲家……”
这时,鲁汉大叫道:“快,大树又冲过来了!”
张万银也参加了抢险行列,在前头指挥吊车:“向左一点,再靠前十五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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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桑榆别样红(123我们的孩子没了)
123、我们的孩子没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拉锯似的搏斗整整持续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洪峰终于退去了,滚滚而下的洪流像驯服了的野马渐渐温顺起来。乡亲们没有顾得喘一口气,硬是用蛇皮袋装上泥土把河堤加高了二十公分。十里河堤铺成的两条白色的长蛇,经受住了洪水和大雨的检验。早饭刚过,天又下起了大暴雨,电闪雷鸣,河水暴涨,人们脚下的长堤又渐渐地晃动起来了,多处地方出现了决口,早已疲惫不堪的人们顽强地与决口拼搏。
张桂花被强行劝进窝棚里休息,看着大雨中紧急抢险的情景,心里焦急万分。人们照例在河水中搭起了人墙,孟庆恩照例扶着木桩,丈夫照例在不停地抡着油锤。河水又上涨了,人墙被冲得像飘带一样在浊水中飘摇。突然,孟庆恩的身子沉了下去,紧接着站起了身子,用肩膀死死地扛着大木桩,孟庆喜的油锤停在了半空中不忍落下,他一定是怕恩子哥扶不稳木桩会被油锤砸伤的。孟庆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喜子,快打啊!”。孟庆恩他一定太累太累了,咬着牙关死死地支撑着。张桂花顾不得自己的身体,顾不得自己腹中的沉重,翻过蛇皮袋,跳进了激流,稳稳地扶住了木桩……
河堤上的大口子被堵住以后,大家互相拉着上了岸,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瘫倒在地。孟庆恩这才忽然想起张桂花来,在人群中大喊:“桂花,桂花!”接着又喊:“喜子,喜子!”
没有人应腔。
孟庆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向河水中四处搜寻,张桂花和孟庆喜早已被河水冲出了十多米远。
“快救桂花!”孟庆恩大吼一声,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孟庆喜在水中大叫:“桂花,快拉紧我!”
张桂花有气无力地说:“我没劲了,喜子,我对不起你,我们的孩子没了……”
孟庆喜踩着水,紧紧抱着她的后腰,艰难地往岸边游着。
张桂花说:“丢了我,快丢了我……”
“不行,你还得给我怀上一个,我还要伺候月子哩!”孟庆喜鼓励她说,“你看,有人来救我们了,还有当兵的呢!”
搭救的人追上来了。桂先家的发疯似地跑着、喊着,澥大瓜像身后被饿狼追着,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嘴里道:“桂花,喜子,挺住!”
孟庆吉从前头扎猛子去截,可是,湍急的流水已经把张桂花和孟庆喜冲到下面去了。背着急救药箱的胡晓雁紧紧追着流水,鞋子早已不翼而飞,小腿上被酸枣树、刺蒺藜划得满是血道道,裤腿早已变成布条子,大腿板子都露出来了。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心中只有两个字:救人!
张万仓肩上扛着一条木檩,拼命往前追赶。
十几个消防战士也“扑嗵嗵”跃入水中。一个战士朝张万仓喊:“快投木檩!”
张万仓把木檩投进水中。
孟庆恩追上来了,推过投下的木檩,朝着张桂花和孟庆喜喊着:“快扶住它,前边有人接应!”
孟庆喜帮她抱住木檩,让她紧紧抱着,一刻也不要撒手。
……张桂花和孟庆喜终于被救上了岸。张桂花已经昏过去了,两腿间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孟庆喜到她的身边,紧紧地抱着。
孟庆恩被人拉了上来,拨开人群看了看张桂花,大声道:“快叫救护车!快喊胡晓雁!”
胡晓雁早已来到张桂花身边,看着她腿间汩汩冒着鲜血,一时急得不知道咋办是好。桂先家的掐着张桂花的人中,澥大瓜帮着挤压她的胸脯,又握她的双臂。好大一会儿,张桂花才哼了一声苏醒过来。
救护车早已停在河堤下的水泥路上。众人抬着她下了河堤,踏着泥水,把她抬到车上。
送走张桂花,孟庆恩转身爬上河堤,看到市委刘书记和张为民正在向乡亲们询问情况。他跑过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惊问道:“刘书记、张书记,你俩咋来了?”
张为民说:“刘书记昨天夜里就来过了,你不知道?”
话没说及,远处又发现了险情。人们爬起疲惫不堪的身子,又像铁流一样狂奔过去。
这时,参加抢险的人又增加了,后备队上来了,镇派出所的干警来了,镇里七所八站的工作人员和学校的教师来了,桑榆村移民点工地的工人也赶来了。
孟庆恩正要随着人流跑出去,却被人喝住了。
张为民气愤地问:“刘刚呢?他是包村领导,国家干部,**员,咋没看见他的身影?”
孟庆恩说:“他和强子在东边守高速公路和省际大通道。那里是泄洪排涝的唯一出处,也非常主要。刘刚那小子不赖,要上河护堤,我没同意,让他负责守路和乡亲撤离。”
刘书记问:“村里的乡亲们撤出了吗?”
孟庆恩说:“心田和小蒙在负责,我还不清楚。”
刘书记说:“守河堤是关键,撤离人员也不能忽视。”
这时,孟庆恩的手机响了,是刘刚打过来的:“留守的乡亲们全部撤到安全地带,我们已经挨家查过,村里没有落下一个人。撤离出来的乡亲们有饭吃有衣穿,情绪稳定不用操心。”
紧接着,强子也打电话过来,说高速公路和省际大通道下面的桥涵保持畅通,行洪顺利,田间没有造成内涝。这时,鲁汉也跑来报告:小沧河桥没被堵塞,安然无恙!
其实,这些信息已经向这里报告几次了,及时汇报情况是指挥部指定的一条铁的纪律。
孟庆恩向刘书记和张书记汇报完情况,刘书记说:“孟庆恩,这次抗洪抢险,我给你记头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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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桑榆别样红(124集体婚礼【大结局】)
124、集体婚礼
雨过天晴。
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抢险,河堤保住了,家园保住了。村庄和农田里的疏水工作很快结束,小沧河的十里长堤也做了长久性加固。
期间,张万银住进了湍州市人民医院,做保守治疗。张桂花早已出院,胡晓雁给她制定了一个保健方案,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身体很快恢复了健康。随着时间的流失和工作的忙碌,张桂花也渐渐走出了失去孩子的痛苦阴影。
2010年8月8日,是桑榆村一个非同寻常的大喜日子。以心田和桂先家的为首的桑榆综合服务中心挂牌,强子和英子的新型农业合作社挂牌,张望奇的面粉厂正式开业剪彩,张万银的板材加工厂转让给了强子,张桂花与强子合作的良种繁育基地也成了全村的支柱产业,并且加入了桑榆村综合服务中心的产供销环节。更值得庆贺的是,老学校早已消失,变成了一排排的崭新的移民新村,正式迎接远道而来的移民乡亲入住。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令人格外高兴的事情,村里共有六对新人同时举行婚礼:强子和英子,心田和小蒙,刘刚和胡晓雁,孟庆林和那个山里妹,鲁汉和他的媳妇,孟庆泽和翠儿。
为了增添喜庆气氛,乡亲们做了一番精心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