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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庆喜在台子上狠狠地看了媳妇一眼,心里骂道:“就你逞能!定好了的方案,工程队的意向都跟人家达成了,你来翻这个船。”他是在上中专时候与张桂花相识相爱的,同是土木建筑专业的学生。他十分清楚她火辣奔放、百事逞强的性格。
孟庆吉心里却说:“我那个‘澥大瓜’还不赖,关键时候支持了喜子媳妇。”他朝澥大瓜笑着点点头,又伸了伸大拇指。
孟庆泽却看着炸开锅的会场直跺脚:“乱了,乱了,喜子,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你媳妇!”
孟庆恩却笑了。他心里说:“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我咋就没有想到这个好法子呢?”
孟庆泽紧张地对孟庆恩说:“恩子啊,砸锅啦,砸锅啦。原想今天就势搞个捐款仪式,这下全砸了。”
孟庆恩张开双臂,向热烈的会场压压手:“乡亲们,同意喜子家的办法吗?”
“同意。”这是全场的人在说。
“好,就这么办。”孟庆恩说:“现在咱们趁热打铁,选举捐资修路的民主理财小组和修路总技术员。”
理财小组很快被选了出来,老校长任组长,一名本村退休教师和两名群众代表当成员。当然了,张桂花理所当然地被选为修路总技术员。
接下去就是捐款仪式了。
孟庆泽看见会议被扭转了回来,心里一阵轻松。他提高嗓门说:“大伙儿捐款时,要自觉站成一队,一个一个上来。待会儿高音喇叭上要公布捐款人的名字和款数,谁要是捐的少了,可别怕丢人。坏名声传出去,闺女说不出婆家、儿子娶不回老婆,那可别怪我。”
会场上有人指着他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啥哩?小心你死了没人抬!”孟庆泽哪里能听得见,还对人家点头笑呢。他万万没有想到,群众的热情居然这么的高。
孟庆恩也万万没有想到,又有人几句话将捐款仪式推向了**。这个人却是退休的老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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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众智赛孔明(29两千零四元三角十分)
29、捐款
张万银听说村民们正在旧学校里开会,气愤地把张修路方案扔了。他觉得自己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已经在人们心目中淡薄得如同一张一捅即破的纸。
他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一桩事情来:
前天晚上,他悄悄回到了他的老宅子,悄悄串了十几家张姓的门族。他试图劝说他们不能再去参加那个什么的劳民伤财的修路大会了。现在这形势,谁不去寻找挣钱的门路?谁愿意在挣钱没有门路的时候,不去发展农业,不去靠养殖、靠加工、靠多种经营增加经济收入,却把自己兜里的血汗钱拿出来,让那些败家子们挥霍?再说啦,钱出了不说,修路还要出工,出工却落不到工钱,修路又不是三天两日的事情,至少需要两三个月。出去打工,或者给人帮小工,砍砍砖头提提泥包,一天还给百儿八十块呢。两三个月下来,该是多么大的损失啊!这路,能去修吗?
族人们开始动摇起来,有的还连气带骂,有的甚至说还不如前些时候,有张万银在干着时,总是能够沾点集体的光,即使上访告状那阵子,还能收点“封口费”呢。
张万银哭笑不得,忍着气说:“那不叫封口费,是我张万银看你家里生活困难,有意照顾的。要是我还干着,说不定还能给你弄个困难指标,申请点救济款。”
他去了张桂先家,小两口子坚决地不答应去参加什么集资修路的仪式。他又顺便去了张有发家,张有发的老婆刚从闺女小蒙那里散心回来。
张万银说了一通“有法不该那样自绝”的话后,把话题转向了村里修路。翠儿气咻咻地说:“想要我出集资款,除非张有发重新活过来。”
张万银没有敢去找刘兰香的婆婆,知道她正在生病不能出门,更重要的是他怕又遭到那个老女人的辱骂。那年为了刘兰香,她儿子要喝敌敌畏,那老婆子敲个洗脸盆子,满村满街地叫喊,还拎着一根木棍撵着他打。现在好啦,给她一根棍子她也打不动了。
张万银满足地回到了红楼,又翻遍几本电话薄,寻找了几个要害部门的电话,等着孟庆恩开会搞集资。只要他搞,立马就打电话告他搞非法集资严重增加农民负担。
这两天,张万银就在焦急的等待中熬着时光。今天一大早,他被窗外街上的人声吵醒了,推开窗户向下看去,只见行人匆忙,好像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接着,他听到了人们说话的声音,说什么要回村里开修路会议,甚至还说“多带些钱,别让人家笑话。”他心里又焦急又气恼。他把窗户一关,把那些恼人的话关在外边,向屋里喊:“刘兰香!刘兰香!”连喊几声没人应腔,推门一看,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去了。
十点多钟时,张万银拿起了电话,准备向中、省、地、市四级的减轻农民负担委员会举报。正当他要把电话接通的时候,张桂先突然推门进来,一把扣住电话说:“张老板,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张万银眼里窜着火:“为啥使不得?老子告他们非法摊派集资,有错吗?以前老子是被告,现在也让他们尝尝做被告的滋味!”
年逾花甲的老校长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临时写出来的发言稿,一路小跑着上了主席台:“乡亲们!谢谢大伙儿对我的信任。我代表民主理财小组郑重向大家保证:乡亲们捐的修路钱,一分钱也不让它白花。手续一天一清结,账目一天一公布,一式三份,分别张贴在新、老学校和桑榆街,接受大家监督。”
众人又拍巴掌又叫好。
老校长干脆丢开了发言稿,扬起手拢了拢后拢头,红光满面地说:“今天是自愿捐款,是桑榆村开天辟地第一遭,大闺女上轿头一回。为了做个永久的纪念,我们民主理财所有成员,要把每个捐款人的姓名、金额一一登记了,给大伙儿立碑!这立碑的钱,由我出!”
又是一阵掌声。
老校长教书育人时间长了,退休后很少有这样的讲话机会。今天,他又好像回到了神圣的讲台,而下边的又大都是他教过的学生。他真想好好讲讲捐资修路的重要意义。可是他不能多讲,他懂得兴趣递减规律,他生怕自己的话多了容易起反作用。他动情地说:“我生是桑榆村的人,死还是桑榆村的人,活着要走这条路,死了还得走这条路。我愿意为桑榆村捐资修路出把力,请允许我第一个捐款。”说着,老校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高高举过头顶:“我捐的是两千零四元三角十分。”
众人不解。
老校长补充说:“这个数就是今天的日子。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个特殊的日子:2004年3月10日。”
随着老校长把捐款交到捐款处,乡亲们一字排开依序捐款,纷纷倾囊而出。当然,党员和村干部排在最前头。
孟庆喜的媳妇捐完款,孟庆恩半开玩笑地问:“本支书只知道你是喜子媳妇,从没听人叫过你的名字。我们的技术总指导员,你尊姓大名啊?”
女人喜得合不拢嘴,赶紧自报家门:“孟庆喜的媳妇张桂花。”
孟庆恩道:“技术关,你可要给我把好了。”
张桂花柳眉一挑,脆生生地说:“保证完成任务!”说着,银铃般地笑起来。
孟庆林拄着拐杖乐滋滋地走上去,掏出了五百块钱。孟庆泽说:“林子,你的伤还没好利索,悠着劲儿。”
孟庆林说:“路修好了,我就是落个拐子也情愿。”
孟庆恩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心里道:“都说这‘二杆子’直杠,真不假。”
孟庆吉家的上来了,身后有人问:“澥大瓜,你捐多少?有觉悟的干部家属可不能落后。”
澥大瓜扭头一看,是开会前跟她探讨“觉悟”问题的那个女人,开枪(腔)便是火药:“一分不少一分不多正好一千,比你觉悟。”
那女人朝她撇撇嘴:“俺也不比你的少。”
这时有人说:“让路让路,老太太来了。”
大伙儿回头一看,是孟庆泽的老母亲。老太太在别人的搀扶下走过来。张桂花和澥大瓜赶紧跑到老人身边,搀扶着她来到主席台上。老太太颤巍巍地从裤腰里摸出一卷皱巴巴的零钞。早有人一张张阐开了细心数着。
刘兰香没有来,却让她的一双儿女来了,代她捐了一千块钱。
张桂先的老婆来了,捐了六百六十六元。孟庆恩不解,那女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