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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反对。
村里多数人是张姓，少半部分是孟姓，极少的鲁姓、李姓人家。张万银暗中派张桂先去各个张姓家里窜说，这一窜说不打紧，张姓的又与张有发的死联系起来，把种树这件事从“不务正业、劳民伤财”上升到“图谋害命、逼人自绝”的高度来反对，有人甚至趁机要分村另干。害得村两委的成员分组包户包人做工作。幸好有个张姓人张万仓在村委会，幸好张万仓善于剖析问题的症结，把某些人的恶意挑拨和种种利害关系透彻地分析了，并且对村里长远规划的远景描绘得活灵活现，张姓人家才慢慢地接受了。
张姓人家积极参与到植树活动中的另一个原因是，当他们听说树苗都是孟庆恩个人出资购买的时候，他们才觉得跟着孟庆恩干错不了。
孟庆恩和孟庆泽到各个植树点去巡查。二人不时地展开手中的规划图，对照着、指点着。规划图上布满花花绿绿的色块，像一份彩色地图，却又比地图整齐而富有条理。
孟庆恩看着这份图，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说：“老伙计，那儿是成材树，这儿是果树，你看，这一块是苹果园，那一块是葡萄园。不出三年，咱桑榆村就是绿荫匝地、花果飘香的花木林果村。”
“我担心，村道还没有修，等到了修路、开渠的时候，恐怕要毁坏咱的林木和果园。”
“路、渠的位置已经留足了，施工时加以小心，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难说。眼下的人特别自私。恩子你长年在外不了解村情。你看看，树是年年种，长成的有几棵？要是年年种年年成，这天底下不早成森林啦？”
孟庆恩不解地问：“那是啥原因？难道树苗有问题？我听说卖树苗的心黑，树根先用开水烫或者柴油蘸，再糊了泥巴卖给你，第二年接着卖。”
孟庆泽摇摇头，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说：“不是树苗有问题，是这儿有问题。”
“难道人的思想有问题，有人恶意把集体的树给拔啦、毁啦？”
“可不是！谁愿意自家的责任田田边地头长树木？前几年张万银为了保护村集体的通道林、地埂林和田间隔护林，在墙上刷写恶毒的标语：‘毁树一棵，死你一窝’。后来又派张桂先组成民兵护林队，彻夜打更巡逻，也没有保住几棵。”
孟庆恩沉思片刻说：“看来，种是一方面，管才最关键。”
孟庆泽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让鲁汉他们组织一个护林队，日夜巡逻。”
孟庆恩笑了笑：“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
他讲了一个“张老大看瓜”的故事。故事说的是张老大种了二亩地西瓜。西瓜长大了，招来了许多偷瓜贼。张老大在瓜地里插上一块木牌，上写：“地里有“3911”。可这瞒不了别人，西瓜照样被偷。他又在旁边插一块牌子：逮住偷瓜贼，打死不偿命。结果还是不管用。张老大苦思冥想没有办法，正巧有个走路的人过来，给他生了一个怪招，让他把以前的两张牌子拔去，换成一个“逮住偷瓜贼有奖”的牌子。张老大说，这不是既丢了瓜又赔了钱的买卖吗？过路人说，你先试试看。结果一试，非常奇怪，不但瓜没再丢，且没有一个人来领奖。
孟庆泽听了，搞不懂其中的原因和道理。
孟庆恩说：“我这几年开厂子，学了不少的管理经验。我就是受到了张老大看瓜的启发，在厂子里搞激励管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员工们积极，产品质优，效益就好。厂子效益越好，员工得利就越多。这就叫良性循环啊。”
孟庆泽豁然开朗，拍着大腿板子说：“恩子啊，我明白了，你想把树木包下去搞奖励？”
“谁家宅前的归谁所有。谁家地头的树谁家承包，也归谁所有。果树果园、通道林实行公开招投标承包。每年视苗木的成活率计算，给予一定的奖励补助。”
孟庆泽呵斥道：“这不行！村集体没有一分钱，还欠了外头一屁股两肋巴的债务，哪一天不接待几个上门要账的人？村里哪有这个钱来搞奖励补助？”
孟庆恩淡淡地笑了笑说：“奖补的钱我出。”
“不行，这批苗木款已经花去了你三万多，弟妹因此而和你生气，还说一辈子不回这穷家破檐的地方了。你再发奖补的钱，莫说弟妹不愿意，我孟庆泽也不愿意！”
孟庆恩又笑了笑说：“你弟妹说的是气话，那女人是狗屎火脾气，说火就火，说灭就灭。等她将来看见桑榆村花果飘香、绿荫匝地的时候，她就知道钱是不会白扳的。等到林果业产生效益的时候，乡亲们就会明白俺为啥舍得私款公用了。”
孟庆泽说：“手里有几个钱了，烧包逞能。要是没有这个条件怎么办？”
“有钱说有钱的话，没钱说没钱的话。”
二人正说着，孟庆吉的媳妇澥大瓜满头大汗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膨了，膨了，可膨了，你们快去看看，村西头张万银跟鲁汉吵起来了，新栽的树苗全给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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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万事开头难（23头破血流）
23、头破血流
刘兰香的两个孩子去学校上学，老师捎信说孩子上呕下泻肚子疼发高烧，让她赶快去看看。
刘兰香骑了一辆自行车去村小学，没有见到孩子。又慌忙去村头小诊所。
两个孩子都正在输液。一问医生，才知道孩子们吃了冷剩饭，加上天气冷、积食，患了急性肠胃炎。她又问孩子：“你奶奶不给你们做饭吃，也去栽树了？”
闺女是大的，七八岁。儿子五岁多。一个上小学，一个上学前班。女孩叫桃儿，男孩叫平儿。两个孩子一见到母亲，都哇哇大哭起来。
闺女扎着两只羊角辫，脸蛋上两个喝酒窝，眉清目秀，招人喜爱。只是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有气无力。桃儿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抽噎着说：“俺奶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奶奶有病，躺床上了，奶奶做不动饭了。”
儿子挣扎着要起来，被刘兰香摁住了：“平儿，我的好儿子，听话，输完水妈带你们去桑榆街上买好吃的，香串串、火腿肠、小鹌鹑、牛肉干，给你们补养补养。”
闺女说：“桃儿不吃好吃的，平儿也不吃好吃的，妈妈，你快给俺奶奶看看病。”
刘兰香这几天跟着张万银去跑项目，准备投资改造那片八百亩林场。不料想家里出了这等事情。她暗自庆幸，得亏昨天回来的及时，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一双儿女要遭多大的罪呢。
儿子又挣扎着坐起身，伸手拉住刘兰香的胳膊。刘兰香让他偎依她的怀里。她抚摸着平儿的头发和脸颊，鼻子有些酸楚。
桃儿却在另一张病床上无声地哭起来。刘兰香丢下儿子又去安慰闺女。
小诊所里有个看病的同村妇女，对刘兰香说：“大妹子啊，别整日里跟着那个老坏货瞎跑了，回家照料照料老人、孩子才是本分。”
刘兰香回过头，脸上腾起一团羞怒：“管好自己的事才是本分！”
那女人自找没趣地说：“算我多嘴，算我主贱。”
这时，有人跑过来喊她：“刘兰香，张万银跟鲁汉打起来了，头破血流，人都打倒了！你赶快去看看。”
刘兰香丢下儿女，慌忙来到村西头。拨开众人一看，张万银已经躺在地上，捂着头，一个劲儿地哭叫：“新支部打人啦，新村委打人啦，快来救命啊！”
刘兰香掰开他的手查看伤情。
他的额头上有铜钱大小的一块伤口，破了一层皮，血已经止住。伤口不像是钝器打的，像是擦伤或者是碰伤，根本不碍事。
张万银一把拉住刘兰香：“好老婆啊，快打110报案，新支部、新村委打人重伤了，快来逮他们。快打120，我的头疼得厉害，脑震荡了，快抱我起来，我全身的血都要从这口子汩汩流出来了……”说着，呜呜地干嚎起来。
有人见他耍赖，嘲笑说：“快把他抱紧了，好好哄哄，吃嘴奶水才好。”说话的人是孟庆林，捂着嘴坏笑着。
众人都大笑起来。
刘兰香一甩手，朝孟庆林狠狠地白了一眼，羞涟涟、气呼呼地走了。
人堆外有几个人正在研究处理这件事。
按照规划，张万银的老宅子应该作为有价值的文物保护起来，大门前留有三十米宽的一个空场，空场外有八米宽的村内行车路，是为着将来通旅游车而设计的。行车路两旁一律栽上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