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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的仇家遍布天下,她所知道的也唯有那几个人罢了,那些心怀不轨隐藏得深的,她又如何得知!
奔出厨房,却僵了下,她止步回身,望着灶台上的砂锅。锅盖半开,里面还在冒热气。
“蔺姑娘。”她慢慢开口,却仍望着砂锅,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的药,煎好了,麻烦你交给他。若他问及,别说我离开了。若我不再回来,请你照顾他、保护他。他孩子脾气,被惯坏了,万望你多包涵,别和他怄气。其实,他很好哄的,只要夸奖几句,他就会很开心了……”
说着说着,话语已不成声,悉数梗在喉间,堵得生疼。眼前模糊一片,砂锅在水雾中,晕成一个圆点。一切,似再无从分辨。
蔺悠儿呆了呆,半晌,叹一口气:“你放心。”随即,转头吩咐:“张义,多带几个人,跟着夏姑娘。”
“是。”
若她不再回来,希望蔺姑娘会对他好。她已害他家破人亡,要如何回来?怎么见他?她不知道,不知道……
艳阳炫目的亮,她晃了晃,仆身欲坠。
旁边伸出一只手,扶住她,张义在马上担忧道:“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明亮的阳光似都化作他的笑,令她不敢直视。
“夏姑娘,你伤重未癒,又行了半天,不如到前头下马休息片刻。”张义皱起眉,扬鞭一指。
前头是个山坳,郁郁葱葱一片树荫。她头晕脑胀,勉强应了声:“嗯。”
踏入荫凉,神志稍觉清醒。她缓缓勒缰,正要下马。
嗖嗖——树上衣袂飘风,几道黑影闪过。她一惊抬头,银色剑光交织成网,倏忽罩落。
丽日艳阳,透过香闺的窗棂,照在精巧的歩摇上,闪烁耀目。
蔺悠儿抬起手,摸了摸耳垂。这对八宝琉璃坠是她最喜欢的,衬着自己的瓜子脸,很好看。
满意地旋个身,织锦衫裙华丽飘扬。她笑了,骄傲又得意,袅袅娜娜来到桌边,放下手中小碗。
自己这样的美丽少女,应是手执美酒,令人心醉的。可惜,这却是一碗药。不过,没关系。这碗药,可胜过万千美酒呢。
蔺悠儿又笑了,轻轻摩挲那只小碗,像少女看着情人,目光越来越深,让人心悸。
清风扬起纱帐,房门开合,掩去了裙袂飘飘的风情。
院中繁花斗妍,却不及她的娇媚。蔺悠儿沿着曲廊,款款而行。噙一抹骄傲的笑,目光越过花丛,搜寻那个身影。
树荫下,月白浅影半靠石椅,拈一片树叶,似正无聊。
“墨言——”她走过去,柔柔呼唤。
那人闻声,抬了抬睫毛,又迅速垂下,继续盯着树叶无聊。
该死的!难道她蔺悠儿还不如那片叶子好看?
“墨言,你看我。”蔺悠儿声音更柔,撒娇似地旋了个身,翩然似蝶,“我今天,好看么?”
“不好看。”他瞥一眼,又垂眸,“花里胡哨,像唱戏的。”
她一僵,唇角抽搐,这个不解风情的混帐!
………………………………
第319章 识破身份
。
她瞪大眼,难以置信。
站立的少年笑了,孩子般纯真。他抬起手,指间有个极小的圆筒,藏在掌心。
“失算了吧?血蜘蛛。”他悠然落座,轻语浅笑。笑意凝在眼底,比寒冰还冷。
寒光在剑网中流动,杀气四溢,转瞬将张义等人困住。夏云依大惊,正要动手,眼前忽然一花。
一股力道冲虚柔和,托着她,飘离战圈。
“夏神医,累你受惊。”身后传来声音,刻板恭敬。
她心头剧震,不及站稳就迫切回头。身后那人垂手而立,面无表情,像尊古板的木雕。
“陈为?!”她激动失声,却又不禁迷惑,“你怎会在此?”说着,回顾战圈:“他们……”
“他们不是好人。”
“……不是?”她怔了怔,“那……墨家可有出事?”
“没有。”
“不曾失火?”
“不曾。”
“无人死伤?”
“绝无。”
心头巨石砰然落地,几乎砸断紧绷的神经。原来,是个骗局。还好,还好,她没害他家破人亡,她还可以再面对他,还……
“糟了!他还在那里!我把他留在那里了!”呼吸猛窒,她只觉心神欲裂。她信了骗局,将他留在了死地!
“夏神医放心,已有人去救公子,我们随后赶往。”陈为微皱眉,伸出手,抵住她的后心。一道真气和暖,流出掌心。
她太虚弱了。按说早该昏厥的,是什么样的精力,让她支撑到现在?陈为垂下眼,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她是神医,能医天下人,却这样不在乎自己。
前方传来惨叫,剑光消弭。适才策马同行的人,已变成地上几具尸体。四名灰衣人撤剑垂手,对陈为一躬身。
陈为点点头,略带踌躇:“夏神医,你……”
“没事,我们赶快回去。”她立刻截口,挣扎着上马。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她只记得,他还在那里,生死未卜。
马蹄绝尘,留下草间横尸。血腥气被风一吹,很快消散。山风穿林越树,拂过郊外。
郊外乱葬岗中,有座坟墓裂开道缝。一个黑影飘进去,裂缝又再合上。青天白日,乱坟荒凉,隐藏了无人看见的诡秘。
“来了?”坟墓中,响起问话。
“是。”
“进去吧,首领在等着。”
漆黑的墓穴蜿蜒向下,几个曲折,豁然一间石室。上面有张座椅,一个身影背了灯光,晦暗不明。
“首领。”黑影站在下面,躬身施礼。
“消息如何?”上面的身影发话。
“回首领,并无异状。”黑影拱手道,“据派出的人传讯,姓夏的丫头并不知情,手里也无证据,尽可放心。”
“果然,不出所料。”首领一哂,笑道,“费心设局,主人太多虑了。”说着,阴恻恻道:“既如此,该办的办好了么?”
“是,已派人跟随,将那丫头中途狙杀。”黑影点头,一顿,又道,“只是,红蛛别有打算,属下等禁不住她。”
“红蛛?”首领笑了,透着纵容,“红蛛娇纵惯了,连我都难以管束。她一向精怪,这次又想怎样?”
“红蛛说,墨家,富可敌国,唾手可得之物,不取何待?”
“唾手可得?”首领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她想打墨言的主意?也好,也好。墨言我见过,纯净雅致,无怪红蛛起意。”说着,微微侧身。
灯光映照他的侧脸,肥肉笑得发颤,两道小细眼挤成了缝儿。
“红蛛若能得手,敌国之富就是我们的了。”他笑得越狠。右手拇指轻动,露出硕大的扳指,翡翠晶莹碧透。
香闺很静,静似无人。
蔺悠儿瘫在地上。
八宝琉璃坠仍在耳后,衬着瓜子小脸,可是,却不再好看了。因为脸上已无人色,双唇发紫,两目充血,表情因极度痛苦,变得扭曲狰狞。
她瞪大眼,只觉生不如死。像有无数毒虫在身体钻,一直钻进骨髓。剧痛尖锐连绵,令她神智几近崩溃。
恍惚间,那抹浅影又走过来。弱质少年似笑非笑,缓步而近。轻纱在他身侧拂过,安静中,一片雅致荡漾。
她想开口,却不能,只是唇角抽了下。
“怎么?想叫人来?没用的。难道你带我进来之前,不曾吩咐他们,不要打扰你么?”他浅笑从容,轻轻俯身,像个孩子打量新奇的宝贝,“嗯,‘蚀心’……果然不错。这传闻中的奇毒,得之不易,你可真幸运呢。”
墨言的笑纯净美好,映在蔺悠儿眼中,却像看到了恶魔。
“其实,我真有点不舍。”他叹息,喃喃自语,“‘蚀心’很难得,一下用掉了,好可惜。不过……”说着,又轻轻笑开,眉目间无限温柔:“不过无妨,能帮她出点气,‘蚀心’也算荣幸。”
蔺悠儿眼角抽搐,死死盯着那个少年,像只垂死的野兽,带着凶残的恨意。
他全然不睬,依旧轻声自语:“她跟随鬼医至今,何曾受过伤病?你却打伤了她,那样重。她很痛,我不能替她痛,好难过。此刻见你比她更痛数倍,我只稍微好过一点点。可惜,我所藏不多,没有比‘蚀心’更厉害的毒给你用了,好可惜……”
喃喃低语散开,温柔而又幽怨。蔺悠儿浑身发颤,双眼几乎瞪出了血,目光狂乱涣散。